衙役们在前面开路,徐弓然走在后面。
其后是大黑骡,紧紧跟在徐弓然的身后,眼神热烈又迫切。
李玉莲也紧紧跟在徐弓然身后跟大黑骡抢位置,眼神比大黑骡还热烈。
骡车后面也有几个衙役断后,还有人把李玉莲的马牵上了。
大黑骡看李玉莲不爽,直接一脑袋把她顶到了一边去。
李玉莲吓得花容失色......
不对,是丑容失色,然后乖乖躲到了一边去。
小念念坐在骡车上看着这一幕,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铁子几人更是笑出了声,李如兰也抿唇轻笑。
李玉莲听到了笑声,回头恨恨的看了他们一眼。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下贱之人生下了一窝下贱的小崽子,还有脸嘲笑我,也不看看你们自己是什么样子!”
铁子几人一下子变了脸,站起身就想骂回去,被李如兰拦住了。
县令大人就在前面,他们没必要争这一时的口舌之快。
小念念看着前面女人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很好,又多了一笔账,待会儿有这个女人后悔的。
李玉莲骂过之后转头看着前面的徐弓然,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哎哟~玉莲的头好疼呀,县令哥哥~”
她的声音柔若无骨,说着就要往徐弓然身上靠。
徐弓然吓了一跳,就跟躲瘟神似的,赶紧往前快走两步躲开李玉莲。
李玉莲没想到徐弓然跑的那么快,来不及收住身子,踉跄了几步后还是摔倒在地。
“哎呀!痛死我了呜呜呜......”
她这一下摔的不轻,胳膊都破皮了,差点又划破了脸,气的她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徐弓然脸上满是不耐烦,“李小姐还去不去衙门了?若是不去的话,我就把那几人给放了,省的耽误大家的时间。”
李玉莲愤愤不平的爬了起来,跟着大家往前走。
路过一间医馆的时候,徐弓然还好心让她去包扎了一番。
这回她没有拒绝,卖惨也卖过了,伤口一直不处理也不是个事儿。
衙门离得并不远,很快他们一行人就走到了。
“升堂!!!”
随着师爷一声高喊,徐弓然用力拍下手中的惊堂木。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细细说来。”
沈正文和李玉莲一齐跪在了堂下,小念念和娘亲哥哥们在旁边候着。
他们二人将事情的起因说了一遍,不过两人说的还是有些出入的。
李玉莲非说是沈正文拿石头砸的她,沈正文坚决说没有。
徐弓然也不马虎,让衙役带上来两个证人,这是他从事发现场带回来的。
证人分别说了自己的所见,证实了沈正文并没有拿石头砸李玉莲,都说那石头是从天上落下来的。
不过他们也作证,沈正文一开始确实有打李玉莲的倾向。
但这并不足以定案,总不能人家有打人的倾向就把人抓起来。
徐弓然眯起眼前看向李玉莲,脸上有了几分薄怒。
“李小姐,这么说来,是你撒谎了?你把本官当猴耍是吗?”
“冤枉啊大人!”李玉莲跪地高呼,“我当时没注意看,只以为是那男人砸的我,并不是有意欺瞒大人。”
“更何况,就算不是他砸的我,但东安路禁止车马通行,是他们犯禁在先,冲撞了我的马,这才导致我被石头砸了,难道这不是他们的错吗?”
李玉莲说着说着流下泪来,如今她已经洗干净脸上的血迹,头上缠着白布,脸上也一片苍白,看着倒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大人!家父与您交情不浅,您真的要放任他们这群凶手逍遥法外吗?”
沈正文听得有些好笑,“这位小姐慎言,凶手,那可是对杀人犯的称呼,你还好好在这里站着没死呢,我怎么就成凶手了?”
“噗嗤......”堂外凑热闹听审的群众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就是!”
李玉莲听着那些哄笑声,气的脸都红了。
徐弓然听李玉莲提起她的父亲李守德,神色有些犹豫。
李守德确实和他有些交情,但也没多深厚,只是李家单方面的讨好他。
毕竟他管辖着整个青州城,要是能讨好他,在青州城内横着走都没事。
而他不好美色不好金银,就喜欢一些花花绿绿样式好看的小玩物。
李家摸准了他的喜好,前阵子送了一些西洋玩物过来。
那些东西他看着确实喜欢,于是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他既然收了李家的东西,要不给一点回报那未免也太不近人情。
徐弓然心里有些烦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断案。
要不是李家送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珠子着实好看,他才不会收。
他可是一个好官,平常从不收礼的,现在却要徇私枉法。
“安静!”徐弓然拍了下手中的惊堂木,堂内外瞬间都安静下来。
“堂下沈氏,未从禁令,驾驶骡车行入东安街内,这是罪一。”
“惊扰了李小姐的马,还言语恐吓李小姐,致使李小姐惊吓受伤。”
“这数罪并罚,处沈氏罚金五百文,再罚十个大板”
徐弓然话音一落,沈家众人齐齐揪紧了心,气愤不已。
他们极少进城,根本不知道东安路禁行的事情。
就算这件事是他们错的,但其他诸如言语恐吓,致使李玉莲受伤,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
“大人冤枉!”李如兰想冲到堂前喊冤,却被衙役们给拦住了。
“东安路禁行,为何那李氏能骑马闯入?”
“分明是她不看路朝我们冲了过来,怎么还能怪我们?”
“而且是那李氏言语挑衅在先,她受伤与我家郎君何干啊?”
“冤枉啊!!!”
李如兰一口气说了许多,可高堂之上的徐弓然看都没看她一眼。
不是不看,是不敢看啊。
徐弓然也心虚的不行,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案子断的有些冤。
所以他只罚了五百文钱外加十个大板。
这处罚说不上多轻,但也不会很重,一般人都承受得起。
按理说他罚的不重,沈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这怎么还不依不饶起来了。
李玉莲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脸得意的看着李如兰等人。
“哼!劝你们早点看清自己的身份,下贱之人,也配和我斗?”
“这十个板子算是轻的,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没完,等下我爹爹来了,更有你们好看的!这青州城的城门,你们恐怕暂时是出不去了。”
李玉莲冷冷笑着,看样子还有后手在等着沈家人。
李如兰恨恨的看着李玉莲,“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这样会遭到报应的!”
她原本不想跟李家人有过多牵扯,谁知道他们却不肯放过自己。
沈正文这边,师爷已经在吩咐衙役行刑。
“来人呐,将堂下沈氏拉出去打十个板子!”
“不要!!!”铁子几人往前冲去,想要救下父亲。
半大小子力气不小,差点冲破衙役们的屏障。
“铁子!你带着弟弟们退下!”沈正文高喝一声。
这里可是衙门,衙役们都身有佩刀,万一伤着孩子们可就糟了。
徐弓然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眼睛往这边看来。
正在这时,有个什么东西晃了晃他的眼。
他定睛一看,那那那!那不就是他的玉葫芦吗!
仔细一看,玉葫芦原来是被沈家最小的那个孩子拿在手里把玩。
小念念只不过是想看看这只孔雀精到底是不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好官,所以之前一直没动作。
没想到是她想多了,这只孔雀精明明就是个狗官!
竟然想打她爹爹,那先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沈家人都忙着上前阻拦衙役行刑,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小念念。
小念念拿着那只玉葫芦,往上一抛,又落回手里。
徐弓然眼睛都看直了,心也随着那只玉葫芦一上一下,生怕那小孩把玉葫芦给摔碎了。
沈正文已经被衙役们压在了木凳上准备行刑,眼看那板子要落下。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