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酪包香香软软的,奶酪带着点微酸的甜香,奶味十足。
几个男生嘴巴上都沾了一圈奶酪和奶粉,一边登进游戏里一边舔着嘴角边上的奶粉。
岁芒还没来得及吃,她正在认真地研究眼前这个游戏。
游戏规则说简单也很简单,细说起来又有点复杂。等待载入的时候,周树莓一边啃面包,一边捡些简单的规则跟岁芒讲。
他讲的时候,左越也在旁边听着。
左越虽然也没玩过,但比岁芒见过更多,一些基础规则也有所了解。这会儿听周树莓一讲,很快就想起来了。
左边的哥们儿还时不时地补充两句:“开局记得买装备……对了,你选个辅助玩儿吧?跟我走下,我带你。”
刚刚就讲过,下路一般是辅助和一个adc,也就是物理输出。
“不要。”岁芒眨了眨眼睛,“我想走上。”
她明显对这些词汇还有点生疏,说话时却很有自信的样子。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一点也不讨人嫌,反而显得非常可爱。
周围几个男生都笑起来,左边的哥们儿道:“嘿,那你随便选吧,反正我们带你飞。”
不一定呢。
岁芒心里悄悄地想。
她已经知道了游戏规则,跟着同学们一起进入游戏,买好装备,去线上补了两波兵,心里慢慢有了数。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留心一下她的补兵数,就会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他们是五排,对面也是五排,开局下路就打了一波1级团,再往后又打得更凶,打野基本上就住在下路。
在他们几个忙着下路打麻将的时候,界面上突然亮起了——
firstblood!
一血!
几个男生都傻了,视野往上一拨,发现岁芒在上路把对方上单给单杀了,正在残血回城呢。
男生们:“…………”
岁芒:他反应好慢哦。
她摸摸鼻子,小声说:“对面的,是不是,有点菜?”
几个男生:“……”
怎么说呢。
被第一次摸这个游戏的小姑娘给单杀了。
属实有点菜的过分。
几个人哄笑起来,包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左越靠在岁芒的座位左侧,若有所思地垂眼看着她。
刚刚岁芒的操作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非常冷静、果断,两方碰面以后主动上去试探,见对方上钩就迅速停下,并不深追,然后极限扭身一边a一边躲开对方的技能,看对方无计可施才打上去——
冷静得仿佛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战斗。
甚至让人感觉她好像职业选手。
上路就这么被岁芒单杀了两三次,后面可能是心态崩了,直接送得飞起。岁芒高高兴兴地赚钱发育,装备飞快领先起来。
到了中期团战的时候,她几乎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杀穿对面。
对面打了几次团,心态更崩了,每个人都打得乱七八糟。
岁芒他们打得顺利,玩得也开心,几个少年人又赢了一波团战,还没来得及笑——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巨大的骂声。
“我.操。”有人大吼,“你妈的怎么玩的?有你他妈这么玩的??”
“我他妈的有什么办法??”另一个声音更响,“上路那个猛得一批,我喊他妈打野的时候你来了?”
“我能上?我上下路不要了??”那人回骂道,“你妈的彩笔,被人杀穿了你还赖我??!”
岁芒:“……”
男生们:“…………”
怎么听下面那个吵架内容……跟他们现在游戏对局的这波人,这个变形的操作……好像有点像呢……
……不会这么巧合的吧?
岁芒也这么想,然后一边想一边把对面打野给杀了。
楼下:“我去他妈的!傻.逼.不拿龙来杀我,龙都不要?会不会玩啊??草。”
岁芒:“……我不应该杀吗?”
周树莓:“没事儿别理他,龙我们拿了。”
其他人:“……”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啊。
他们真的排到了同一个网吧的朋友。
几个人玩游戏都没那么上头,听楼下吵成那样都觉得有点无语,甚至还有人说:“要不让一把吧?楼下感觉都要打起来了,好歹还是莓子哥家网吧。”
“没事儿。”周树莓毫不留情地把兵线带到敌方基地门口,“打起来就报警,砸坏机器他们得赔。”
其他人:“草。”
不知道该说是预言家还是乌鸦嘴,这把打完楼下真的噼里啪啦打了起来,一排椅子都打翻了。
被岁芒杀了十几次的上路和打野恩断义绝,一人拎着一个椅子腿儿,一副老子要在网吧里真人solo,杀他吗个片甲不留的姿态。
几个小孩趴在二楼栏杆上看了看。
对面打野是个黄毛爆炸头,上路是红毛,两个人都穿着小脚破洞裤,身上的链子一个比一个多,还都有明显的非主流纹身。
“靠。”有人小声说了句,“不良少年。”
“笑死。”周树莓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你不也我们学校不良的龙头老大,看到社会人就怂了?”
“什么不良,谁是不良。”那人疯狂摆手,“太羞耻了,快闭嘴吧。”
几个人哄笑起来。
左越倒是没什么心思笑,他站在二楼走廊的尽头,靠在扶手上懒洋洋朝下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一般收回了视线。
岁芒也跟着看了眼。
她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会这么巧。
楼下那几个不良少年,按照她梦里的发展,就应该是最初,捡到昏倒的左越,把他带回去、总是欺负他的那一拨人。
左越和这些人有恶缘。
只要有恶缘在,他就会无法脱离“命运”的掌控,走到哪里都会遇上这些人——而且准没什么好事。
这恶缘像是一团灰色的烟雾,缠绕在人们的身周。平常看不出来,到了起效果的时候,才能隐约看出来一些。
岁芒低头看向左越的手,在他的右手食指指尖,看见了环绕的灰色烟雾。
她想了想,趁着大家都在偷摸看热闹的时候,悄悄摸下口袋,然后对左越伸出手。
左越:“?”
岁芒往他的手里塞了一块奶糖。
这是她自己熬的,奶香味很足,是可以嚼很久的美味奶糖,而且绝对不会黏牙。
就是做起来稍微有点复杂,所以做得不多,平常都是藏起来自己偷偷吃的。
左越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手心里被塞了个东西。
不过这个操作他竟然已经习惯了,在脑袋反应过来之前,手指已经下意识捏住了岁芒塞给他的糖。
岁芒塞糖的时候手指弯了弯,食指的指腹内侧探出一排刀刃。
刀刃薄得近乎透明,黑暗中隐隐偷着些银光,岁芒用手指遮住,没被任何人发现,用刃尖在那团黑雾上轻轻一勾。
呼的一声,很轻,像一阵风突然从手指尖穿过。
左越都没什么感觉,手指上的黑雾就这么被斩断,消散在了网吧烟雾缭绕的空气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