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茴笑了笑,她想起了一句话: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早就应该发现了。
犹自记得自己最开始发现表姐认识刘长安,是在赵武强的病房里,警察在场调节刘长安和赵武强妈妈权落霞之间的赔偿纠纷。
刘长安当然一分钱都没有赔,还获得了见义勇为的奖励,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和刘长安的关系得到了真正的改善。
表姐那时候已经比自己更了解刘长安了吧……她可是因为竹君棠而接近刘长安,自然会对刘长安全方位的调查和了解。
刘长安这样的人,越是了解他,越会被他吸引,表姐又怎么会例外呢?
只是自己居然傻乎乎的一直没有留意这一点,想想要不是关系暧昧,怎么会经常三更半夜约夜宵?
若不是极其亲密,怎么会都是刘长安送她回酒店?自己和刘长安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那一次自己还撞见表姐和他差点发生关系……嗯,就是刘长安说把表姐劈晕的那次。
表姐这样精致而知性的成熟女子,才是刘长安的良配吧?
今夜,又是如此,妩媚的眼神,表姐悉心爱护,半夜犹自精致的妆容,柔软的手臂挂在男人的肩膀上,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静静地转身离去?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白茴吃惊于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笑的出来。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刘长安摇了摇头,朝着白茴招手。
仲怀瑜连忙放下手臂,她不怎么看好表妹的一片心思,但正如刘长安所说,她是希望白茴和刘长安发生点什么的。
神色间略微有些尴尬,她真不是想背着白茴和刘长安搞什么恋爱告别之类的东西……作为成熟女人,有时候仅仅只是调戏下自己有好感的异性罢了。
如果两个人都有意思,或者会发展出点什么,但刘长安明显没有这种意思,仲卿对自己的行为,定位为调戏多一点。
白茴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委委屈屈地看着自己的表姐。
仲卿拨了拨自己的发丝,还没有从尴尬的状态中回过神来,面对一直崇拜和亲近自己的表妹,这种情况下仲卿没有办法马上就表现的长袖善舞,化解窘迫的氛围。
“有些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左右拥抱,但我只希望你们互相拥抱,解除误会。”刘长安没有多说什么,张开双臂揽住她们柔软的后背,把她们两个紧紧地贴在一起。
都是胸怀若谷的女子,两个人胸顶在一起,难免嘤嘤呀呀好几声,娇喘扭捏,只是刘长安力大,让她们两个紧贴而无法分开,不得不抱住了对方。
刘长安又拍了拍她们的后背,然后转身往小区外走去。
仲卿和白茴拥抱在一起,难免继续尴尬着,仲卿最先忍不住笑了起来,解释道:“你看刘长安就知道,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他这个人真要和我有什么,不会和你说是误会。”
其实刘长安说是误会,白茴的心脏便已经归位了,不禁有些羞赧,就算刘长安和表姐有什么,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应该做的就是祝福罢了,毕竟肥水也没流外人田,表姐……表姐幸福就好。
“我没有想什么……就是……就是……”白茴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
“我要真和他有什么,刚刚在楼上肯定就说明天还有事,和刘长安一起回去算了。”仲卿的思维也重新活跃了,找到关键点和白茴说清楚。
白茴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表示自己相信了,因为她知道如果是自己,肯定也会按照仲卿说的这么做。
……
……
刘长安从白茴家的小区出来,走到了江岸,然后顺着风光带的路道一直走到了杜甫江阁,再拐歪沿着解放西路往上走。
这一段路在13网和坡子街派出所合作的《守护解放西》里常常出现,那句歇斯底里的呐喊“整个郡沙,我是老大”,以及背后忧伤青春的哀哀蝉泣,也都发生在这里。
这里也是普通市民在橘洲烟花盛放时的最佳观景点,不大的范围内常常聚集着超过十万人,人群密度甚至远远超过节假日更加大名鼎鼎的外滩。
每到这时候,坡子街派出所总是如临大敌,所里以及特警队几个著名的帅气网红小哥,反而会引起更多围观,他们不得不戴上口罩和墨镜,完全蒙住脸执行任务。
刘长安扭头,看着橘洲上那巨大的伟人雕像,这盛世未必完全如你所愿,但一定是你更希望看到的世界。
许多人常常用开挂的人生来形容他,可事实上他何须开挂,实力而已。
刘长安不禁有些惭愧,自己才像是个开挂的,而且开挂以后依然无所事事,常常被人认为是“混子”。
有时候只好安慰自己,自己的身份更接近“观察者”,这种身份的人无所事事乃是常态。
走了一段路,过了本来是老街修饰一番后完全不见老街风味又强调自己是老街的太平街,刘长安竟然看见了朱獳。
朱獳正在“吸人”,一个身材妖娆的长发男子,正偎依在朱獳怀中,朱獳在男子的脖子上深吸了一口气,长发男子便微微张嘴,轻轻吐气,胸口起伏着,带动着腰肢和臀线轻轻扭曲,手掌握成小拳头,又松开,终于抓紧了朱獳的手臂。
刘长安不禁笑了起来,他想起了朱獳关于“吸猫”不分公猫母猫的理论。
这理论没错,但是若有人吸猫的时候,只吸公猫,那还是有点问题的。
朱獳也看到了刘长安,不由得有些紧张地绷直了身体,推了一把身旁的长发男子。
长发男子诧异地顺着朱獳的目光看向刘长安,顿时肩膀一抖,往前一步,叱道:“骚货,大街上到处都是男人,你盯着我家哥哥看什么看?滚呀!”
骚……骚货?
刘长安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上下五千年,被无数人唾骂过,但记忆中被骂“骚货”还是头一次。
“说你呢?自己是不是骚货,不清楚吗?看你大半夜的穿这么少在外面逛,还不是发骚了?片痒了吧?”长发男子看到朱獳依然在看着刘长安,声音尖锐地开始撒泼,真是气死人家了。
“把他打一顿,或者我把你打一顿。”刘长安心平气和地对朱獳说道。
在长发男子诧异的目光中,朱獳毫不犹豫地就举起了他,然后把他从台阶上丢了下去,直直地插入旁边的可回收垃圾桶里。
“哥哥……哥,你怎么这么对我……呜呜……”
垃圾桶的盖子砸落,长发男子的呜咽声没有了,只剩下他在垃圾桶里使劲蹬腿,踢的垃圾桶盖砰砰作响。
刘长安轻轻摇头,现在许多影视剧大肆卖腐,让一些人对于同性恋爱中的一些情景有了不切实际的幻象,而现实中许多小受,往往就是这么恶形恶状而已,毫无美感。
从整条酒吧街走过,各种各样的豪车,旁若无人跳舞,高声呐喊的主播们,还有搜索着死鱼,期待捡尸的男男女女,依然在摆摊招呼生意,努力生活着的人们,刘长安闻到了恶臭,也看到了弥漫的人间烟火气。
回到小区,梧桐树的周围安安静静,上官澹澹的电动车竟然没有被她搬进去,而是摆放在树下。
要不要把她的电动车藏起来?想一想早起后上官澹澹看到她的电动车不见了,那眼泪淋漓而下,抱着保温壶浑身颤颤发抖,随即崩溃昏厥倒地的可能,刘长安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终究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刘长安绕着梧桐树走了一圈,发现上官澹澹弄了一条巨大的铁锁链,把她心爱的电动车锁在了梧桐树上。
“你在干什么?”
上官澹澹踢着裙子从二楼阳台上跳了下来,急急忙忙地抱着自己的电动小马车,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刘长安。
这个人半夜三更回来,不回家睡觉,却在绕着她的电动小马车打转,实在太可疑了。
两千多年前他就试图染指上官澹澹的小马车,此等行径至今未有丝毫改过。
“这个点你怎么还没有睡觉?”刘长安奇怪地问道。
“我在玩宫斗的游戏,咚咚和小玲早就乖乖地去睡觉了。”上官澹澹抱了抱电动小马车以后,就坐了上去,因为没有插钥匙,所以可以放心地扭动着车把手,把上边的按钮按来按去,拨来拨去。
刘长安点了点头,一般情况下上官澹澹的起居作息很有规律,但是自从竹君棠给她安装了steam以后,上官澹澹就染上了熬夜的恶习,以前她最多看电视比较晚而已。
“宫廷之中什么事情你没有经历过?你连皇帝都废过,别人怎么跟你斗?”刘长安难以理解她选择的游戏类型。
不但玩,还熬夜玩。
“隔着电视机,没有人知道我是真正的太后。”上官澹澹略微有些骄傲地说道,伸了伸手没有摸到保温壶,便走到刘长安身边,摸了摸自己的蛾子。
“再和你说一次,那是电脑。”
上官澹澹毫不在意,她说是电视机就是电视机,至于他说是电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没睡,也快天亮了,一会儿和我去菜市场买菜。”刘长安坐到了电动车上,准备在这里等着天亮。
“等咚咚起床再一起去。”上官澹澹从他的手臂下钻了进去,挤进了他怀里,屁股挨着电动车的座椅前边一点点,然后双手按在刘长安的手背上,喊了起来,“滴滴……我们骑出去逛一圈再回来。”
“你不玩你的宫斗游戏了吗?”
“你不在家里我就完游戏,你回来了我就和你玩。”上官澹澹回头看了刘长安一眼,挺了挺胸,脑袋枕着刘长安的肩膀,然后用额头蹭了蹭刘长安的脖子,又扭头看着前方,抑扬顿挫地叫了起来,“滴滴……滴滴……”
刘长安笑了笑,伸手把她柔软的小身子抱着往后,让她能坐的更安稳一些,太后会从电动车上掉下去,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据说当年在未央宫,她就从她的小马车上掉下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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