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纵横地球无数年的生物,刘长安无所畏惧。
刘长安今天很早就起床了,单纯的只是因为醒来了,于是出门走走,没有别的什么原因。
很久没有在外面吃早餐,所以多逛一会,在沿街的一家早点铺子里,看师傅炸了一会儿油条。
油条从软趴趴的面粉条,进入油锅以后膨胀,表面立刻硬化,让油条不至于膨胀到爆炸,要把油条炸的又松又脆十分讲究,老师傅拿捏的很好,于是刘长安决定早餐就吃油条。
油条是黄而且香的东西,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黄色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例如太阳,例如黄金,例如ghs。
新鲜出锅的油条非常好吃,蓬松柔软,香气四溢,再加上一份咸豆腐脑,一口油条,一口豆腐脑,美食的享受顿时让人生出幸福感。
吃完这些,再端上一杯加了少许糖的甜豆腐脑,以作平衡,亦是愉悦之事。
雨尚未停,刘长安抓了抓头发,水珠飞溅,即便浑身湿漉漉的,刘长安也暂时不打算回家。
人生并不是只有舒适和安逸值得追求,如果没有了饥寒交迫的压力,很多人偶尔也会感动于斜风细雨带来的春寒料峭,生出些哼哼唧唧的诗文字词出来。
刘长安没有哼哼唧唧,只是站在风雨中唱了一首《水手》。
其实他想唱《小芳》来着,但是现在唱这歌容易被骂被科普,于是便不唱了。
今天难得没有吟诗一首的冲动,这代表着诗歌诞生以来在他身上形成的固有习惯被冲击了,而他也压制住了这样的习惯带来的冲动。
刘长安对自己很满意,因为能够自然地改变自己的习惯,是意志强大的体现,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被“习惯”控制住了人生。
“刘长安,你在干什么?”
刘长安回过头去,发现仲卿举着伞,正用一种看着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是不是觉得我是神经病?”刘长安缓缓走到仲卿的伞下说道。
仲卿举着的伞没有移动位置,她自己在伞下后退一点点,被迫让了一点避雨的位置给刘长安……他现在这样还需要打伞吗?仲卿抬起手来,免得他碰到自己,把她精心搭配的制服弄湿了。
事实上仲卿是在他扭头那一刻,才改变了她看他的眼神,因为一个头发凌乱湿润,侧脸和站姿都很有味道的男人,在雨中低声唱歌的情景,在女人眼里是非常吸引人的,看着他的眼神当然也不一样。
女人本来就容易被很多通常状况可以理解为矫情,做作,摆拍的东西感动,激荡起情绪,更何况眼前的男子并没有刻意,只是能够轻松地撩拨起女人们心中本就存在的种种情绪。
“其实神经病是指解剖学上周围神经损害表现出的病理特征,疼痛,麻木,瘫痪都是神经病的症状表现。在日常生活中,人们说一个人神经病,其实不是指的他神经病痛,而是出现了精神症状的精神病。”刘长安接着说道。
“谁不知道?不过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你是神经病。”仲卿莞尔一笑。
去年在博物馆外相遇,是仲卿第一次和刘长安正式接触,面对当时的自己,刘长安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要不要买点芥菜?”
居然记忆犹新,也没有料到自己在回忆的时候对当时的情景对话铭刻的如此清楚。
那时候就感觉他是神经病……只是现在想想,心中竟然有些难以言喻的有趣感受,或者是别的什么感受,暂且用有趣来形容吧。
如果重新回到那一天,自己大概会把那些芥菜都买下来,当做自己曾经对他恶劣印象,以及试图污蔑他形象的补偿。
也就补偿这么一点点了……毕竟仲卿至今都还有一些事情让她无法释怀,在酒店里那把她劈晕的一掌,是女人毕生之耻。
“竹君棠就不一定知道。”刘长安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感觉暂时还不大想回家,“我昨天没有给她上课,正好今天有空。颜青橙安排的补课是什么时候?”
仲卿翻了一下竹君棠的行程表,“嗯……晚上才补课,颜青橙进你们学院的学生会了,白天有什么开学工作会议要参加。”
“那好,我去给她上课。”刘长安琢磨着可以上午给竹君棠上完课,中午随便吃点啥,下午在竹君棠的藏书馆里看看书……单纯只是很久没有去欣赏竹君棠的藏书馆里转悠了。
“你就这样去给她上课?”仲卿看到刘长安往宝隆中心走去,连忙跟上追问。
仲卿跟在刘长安的身后,湿身诱惑的情况一般是女人,可好身材的男人,浑身衣衫湿透,何尝不是如此?
仲卿也是个成熟的女人,她都和刘长安这么说过……在醉酒的情况下,吐露的当然是“真言”了,眼瞧着刘长安坚实宽厚的后背,在湿漉漉的衬衣下若隐若现,饱满的肌肉线条紧贴着裤子,仲卿不由得咬了咬嘴唇。
倒不是对刘长安有什么想法,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这样完美的肉身,男男女女因此心生赞叹,是非常纯洁的欣赏罢了。
“我又不怕冷,也不会感冒。”刘长安拒绝回去换衣服,想好了下午才回去就下午才回去……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晚上再回去也可以。
男人就是要这样意志坚定。
“那也不合适,你不回去换衣服吗?”
“懒得回去。”
仲卿有点无奈地建议,“反正要上楼,先去我那里换一套衣服吧。”
“你让我穿女装?”刘长安皱了皱眉,“我没这爱好……最重要的是,女装还得搭配化妆,万一我化妆以后,扭捏作态一番,反而让你生出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好看,我一个女人活着有什么意思的感想,岂不是无意间伤害到你了?”
仲卿抬手掩嘴,笑声还是沿着柔嫩细腻的手背肌肤散开来,在雨伞下混着雨声清清淡淡的动听。
“大部分所谓男人化妆以后比女人还好看,往往只是照片和视频效果,也只会让本就长得一般的女人生出自己还没有男人有女人味的感觉,和真正的美女相比,感觉上还是差得远。”仲卿见多识广,所谓的女装子在台岛也很多。
竹家除了竹君棠,当然还有其他的年轻一辈,这些人和许多世家豪门里没有资格参与家族产业管理的那些纨绔一样,什么都玩……那些很好看的男人也在玩物之列。
其实这也很正常,断袖之癖本就渊源流传,好看的男人和好看的女人,如果没有资本自立,往往都是差不多的人生际遇。
“也对,你就是那种真正的美女,雄性激素分泌正常的成年男性要美过你确实有点难度。”刘长安认可这一点,最近他接触过的男变女状况,也就是他的一个室友了。
秦志强原来比较胖,胖子皮肤一般都不错,瘦了下来以后,皮肤反倒是比很多女孩子都显得白皙细嫩,只是终究分泌着的雄性激素影响了体格和身体细节,不需要太仔细观察,也能够感觉和真正的女孩子有很多区别。
倒是有很多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嗓音都很稚嫩,换上女装就安能辨我是雄雌了。
“你居然还会夸人?”仲卿有点乐,因为表妹经常和自己讲刘长安的嘴巴多么讨厌,总是损人,而且事实上在仲卿和刘长安的接触过程中,要听到他一句由衷的夸赞也很难。
“夸人这种传播正能量的事情,我经常做。”刘长安点了点头,“我再夸你一句,在周咚咚叫阿姨的女士中,你是最年轻的。”
“她现在叫我姐姐了!有一次还说我是仙女姐姐!”仲卿马上变脸了,瞪着刘长安,姐姐和阿姨的区别,简直就是生和死的区别。
“行吧,仙女姐姐。”
“下次我再单独带她出去买吃的,她就会一直叫我姐姐了。”仲卿自言自语地说道,其实现在像周咚咚这么机智的小孩已经很少见了。
大部分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又蠢又不懂事,见到仲卿就是“阿姨阿姨”的叫个不停,没有几个会叫“姐姐”。
周咚咚就不一样了,有一次刘长安带周咚咚找竹君棠要糖果,先见到仲卿,就叫的仲卿“姐姐”,是刘长安非得纠正周咚咚要叫她阿姨,还说仲卿笑起来抖粉。
“对了,我不是让你穿女装啊。上次你过来,救生员说你跳水里把衣服弄湿了,金笑美问要不要准备男客衣服,我同意了,但是在三小姐住所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的男客也只有你了,金笑美拿不准你的尺码,我去挑选的,现在还放在我房间里,没有送上去。”仲卿解释了一下她有适合刘长安更换的男装原因。
金笑美还没有能够做到独当一面,很多事情都需要请示仲卿指点,竹君棠这样的大小姐事无巨细,生活工作学习各个方面都有专业人士帮她打点,作为助理好像只是一个统筹安排的中间环节,但其实也不简单。
“有意思。”刘长安想到了一件事情,笑了笑。
“什么有意思?”仲卿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刘长安是个懂礼貌的人,非常照顾女性的自尊心,没有说出口。
仲卿怀疑地看着刘长安,她有点猜到刘长安指的是,上次她喝醉酒了,他把她送回房间,然后她脱掉了衣服,这次她带他回房间,让他脱掉衣服。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想这些东西,仲卿气恼地白了他一眼,也不好说什么,随便他怎么想好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问题或者应该感到羞耻的。
一个喝醉酒的,成熟的,正常的女人,在他面前脱衣服,这不是很正常吗?
一个成熟的,清醒的,正常的女人,想要脱掉他的衣服,这又有什么问题?
仲卿又不是白茴那样的小女生,一直矜持着,羞耻心和自尊心像害羞草一样,轻轻一碰就要藏起来。
当然了,仲卿也只是这么认为,有这样正确的认知和观点,并不意味就会付诸行动。
就像很多人写小说喜欢ghs,但现实却是正经人。
“不过你怎么拿得准我的尺码?”刘长安和仲卿上楼,仲卿只是个普通人,也不是裁缝铺子的老师傅,没有看几眼就能够掌握对方身体结构数据的任你管理。
仲卿刷卡按了楼层,轻声叹息,“苏小姐在湘南大学实验室的住所,里边放着许多男士衣裤,那是我帮忙打理的。”
刘长安点了点头,有一次仲卿找自己吃烧烤,说了一声什么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长生不老之类的话,刘长安便知道从那时候起,苏眉透露了一些秘密给仲卿知道。
现在的仲卿知道苏小姐苏南秀也就是三太太,还知道三太太是苏家和竹家真正的老祖宗苏眉。
苏眉即便在南极,对竹家的掌控依然强力,依然是仲卿的靠山,有苏眉在,仲卿从助理的角色走上独当一面的高管,至少在竹家内部没有什么阻力。
大概是因为这样,仲卿最近的工作应该也算顺风顺水,整个人的精气神和当初苏眉还在郡沙时有些不同。
例如她今天穿的黑色大腿袜,上沿便有精致华丽的金色图案,和以前要求低调干练的制服风格截然不同。
美丽的女人就是这样,在某些细节上稍作改变,似乎整个人的气质和魅力就变得不同。
来到仲卿的套房,她把衣服交给刘长安换上,然后拍了几张照片。
刘长安没有在意仲卿拍照,仲卿这种女人很有分寸,不会拿他的照片做些什么蠢事出来。
“我是个俗人,要是第一次见你就是这般模样,我大概不会多管闲事,阻止三小姐和你接触。”仲卿十分满意自己挑选的衣服。
即便不是和自己关系暧昧的男子,帮助挑选衣服后,看他改头换面,焕发出截然不同的气质,还是有些成就感的。
这和女孩子喜欢打扮洋娃娃,养bjd娃娃没有什么区别……仲卿没有养娃娃的爱好,对于长久单身而没有在情感上对男性绝望的成熟女性来说,养男人可能更有意思一些。
竹君棠倒是喜欢养娃娃,上官澹澹和周咚咚还去她的娃娃屋里玩过,最贵的球关节娃娃设计和制作都十分复杂,从几万到上百万美元的都有。
穷有穷的养法,富有富的养法,有些娃娃只要几百几千块而已,就像有些小奶狗养一只只需要网线和盒饭。
养一个刘长安这样的男人……仲卿没有多想,毕竟这是三太太都没有实现的愿望。
“是我的错,我那天就不应该被竹君棠遇见。”刘长安皱了皱眉,尽管后来也知道,刘建设已经暴露出来一些东西了,苏眉早就开始在郡沙寻找,他和竹家再次牵连上也是迟早的事情。
更何况秦雅南也到了郡沙,竹君棠是秦雅南的闺蜜,刘长安不想听到“咩咩咩”的羊叫都难。
仲卿掩嘴轻笑,尽管三小姐一如既往地被刘长安收拾,但刘长安也没有了以前那种轻车驾熟,游刃有余的随性感觉,终于因为竹君棠而头痛了。
这也算是三小姐取得的成就吧,竹君棠一直在如何对付刘长安这件事情上努力,持之以恒的精神在其他工作和学习领域上是不具备的。
希望自己的小表妹也能够在刘长安身上取得一些成就吧,只是仲卿感觉希望不大,毕竟自己这样的身材和容貌,丝毫不亚于白茴,结果却被他一巴掌劈晕。
也不知道白茴能够从哪方面下手了,仲卿也不擅长在这方面帮白茴出谋划策,她只能提醒白茴……如果竹君棠帮忙出主意,最好别听。
“谢了。”刘长安把换下来的湿衣服放进脏衣篓里,然后去换乘电梯上楼。
仲卿通知了一声金笑美,然后把刚才拍的照片发给了白茴,就像很多人喜欢看朋友圈里女神的自拍,女人也喜欢看帅哥的照片。
刘长安来到楼上,刚刚走出电梯,金笑美已经领着两个穿着黑色长裙女仆装的佣人在旁边等候着了。
“三小姐今天起的早,我已经通知她,您要给她上课,请在书房稍候,三小姐马上就到。”金笑美和刘长安走到书房门口说道。
“嗯。”
一只肥圆蠢动如周咚咚似的橘猫跑了过来,刘长安认得它,白茴也帮竹君棠遛过这只猫,竹君棠养小动物,倒也没有一味地追求什么名贵品种,这种橘猫除了吃得多足够肥,没有任何优良特征了。
橘猫跑到刘长安跟前停了停,抬头看了一眼刘长安,并没有把远古巨龙放在眼里,摇了摇尾巴往一个玩具盒子里就是纵身一跳。
脑袋撞到盒子边沿,起跳失败,橘猫顺势就趴在地上不动,跟重伤不治了一样。
“蠢猫。”刘长安冷笑一声回应它对自己的不敬。
在书房里翻了翻书,金笑美送来茶点后,竹君棠就跑了进来。
竹君棠居然没有愁眉苦脸,也没有浑身难受,似乎已经接受了学习是难以逃避的日常?刘长安有点疑惑。
“糟老头子,你完了,居然敢对澹澹做这样的恶作剧!”竹君棠走到刘长安身边,绕着他跑了一圈以表示幸灾乐祸。
“你是不是不敢回去,所以跑来给我上课?”竹君棠大笑一声,“天作孽,遭雷劈,自作孽……c**!”
刘长安正在端茶,手抖了一下,热茶泼洒了一点出来,他不禁放下茶杯,扭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竹君棠,她总是能让刘长安发自内心的颤动,要知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可是长生者的基本心理素养。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出自《尚书·商书·太甲》。”刘长安平和地说道,“希望你记清楚,别乱改了。”
“你害怕的都结巴了吗?”竹君棠得意洋洋,自己及时告知上官澹澹,看来已经起到了威慑作用。
“尚书和商书。第一个尚书,是和尚的尚,第二个商书,那是商业的商。”刘长安解释了以后,瞪着竹君棠,“你在哪里学的脏话?满口污言秽语觉得很有趣?”
“女孩子学脏话,显得接地气,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仙女,偶尔说一两个脏字,更会让普通人觉得亲近。”竹君棠不以为意,“我昨天还遇见安暖和韩芝了,和她们一起逛了逛,那个韩芝也会说嬲他妈妈,安暖还和我学了骂人的闽南话。”
“多半是你先说了什么骂人的话作为开端,才把话题进行到她和你学骂人的闽南话吧?”刘长安肯定地说道。
竹君棠微微吃惊,这糟老头子真跟仙女肚子里的虫宝宝一样。
“反正她和我学了,她可以说,我也可以说。”竹君棠十分勇敢地坚持自我,尽管她日常生活中也不可能天天说脏话,但是这种自由和权力她必须主张。
如果什么都听他的,那自己岂不是真的成为被他驯服的一头坐骑了?羊咩咩坚决反抗。
“你从哪里学的?”
“哦……白茴说下次要和你一起打游戏,她看看直播学学技术,然后就可以把杀的嗷嗷叫。她看的是她同学的直播,有些人在直播弹幕上说她同学是c**,我就学到了。”竹君棠在白茴的带领下,也玩了玩这个游戏,很简单的,竹君棠认为自己是提莫专精玩家,只要让她拿到提莫打谁都不虚。
“以后不许说这种脏话。”
“c**。”
刘长安眉头紧皱,这头羊是要造反不成?
“c**!”看到刘长安皱眉,竹君棠又高喊了一声!
“你今天好像也没有穿撕不烂的那种连袜裤吧?”刘长安语气平和地说道,看来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对于她过于温和了,她已经忘记自己的小袜和小裙被摧残死掉的过往。
“c**!”竹君棠凑到刘长安耳边,说完还朝着他耳朵里吹了口气。
刘长安顺手就抓住她,竹君棠手舞足蹈却依然被刘长安按在了膝盖上,抬手就往她的屁股上拍了一掌。
“嘭!”
一声沉闷的鼓响。
刘长安愣了一下,打屁股怎么好像打在了鼓上一样?
竹君棠今天穿的是lo裙,裙摆下面有裙撑,把裙摆支撑起来,刘长安拉起她的裙摆,就看到她竟然在裙摆下面藏了两面手鼓贴在屁股上!
“我机智吧?是不是看到鼓,就忘记了要打我,不由自主地想来一首鼓曲啊?”竹君棠趴在刘长安大腿上,扭头看了一眼刘长安呆蠢木然的表情,得意万分地说道,“我听秦雅南说你在她肚皮上打鼓以后,就心生此计……一直用说脏话来挑衅你,激怒你,让你掉进我的圈套。”
刘长安把竹君棠丢到地上,他的身体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去年从宝隆中心一号楼顶跳下来以后,身体重塑时浑身气血臌胀的样子。
冷静……要冷静……刘长安需要强控情绪,上一次他这样压迫自己的情绪,还要追溯到一百年前了。
竹君棠摔到地上,屁股上的手鼓又响了两声,竹君棠正准备大喊大叫,看到刘长安的神情,感觉有点不妙,他好像不会不受控制地打手鼓,反而会不受控制地把小羊做成炖羊肉。
于是竹君棠小心翼翼地往外爬。
“竹君棠。”
竹君棠已经爬到了门口,听到刘长安叫自己,停顿了一下以后,连忙加快了速度,只是根本来不及爬出去,就被走过来的刘长安抓了回来。
“你知道什么叫妊娠囊吗?”刘长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我知道……雅雅一开始和我说过,我以为是人参狼,很精神的色狼之类的,后来她告诉我那是小宝宝的开始状态,就是诊断怀孕的依据。”除了秦雅南的介绍,竹君棠因为买了检查有没有怀宝宝的机器,也了解了一点相关信息。
“是的,秦雅南肚子里的妊娠囊,需要很多的营养,我打算把你作为营养成分补充给她。”刘长安深思熟虑地说道,“这是一个极佳的方案,因为你已经养废了,必须重练一个小号,而秦雅南的妊娠囊就是这个小号,你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我不!”竹君棠吓了一跳,尽管不是很明白,但感觉是生死攸关的事情,自己这一次真的把糟老头子气的要疯了。
难道终于把自己作死了?
“那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听话。”刘长安当然不可能真的这么做,但是也只有这么吓唬她了,再不严加管教,她一定会更加肆意妄为,在试图气死刘长安的路上活蹦乱跳,肆无忌惮。
“好的。”竹君棠心有余悸地跪坐在地上,双手插在腿间,乖乖的样子。
刘长安又端起了茶杯,也不知道她能乖几天……他并不认为这是她最后一次挑衅他。
能乖几天就乖几天吧,刘长安看着跪坐在地上,眼睛转来转去偷偷瞟他的竹君棠想着。
“你妈把你交给我,我就要对你负责,好好学习。”刘长安语气稍稍温和了一点。
这温和的语气让他相当不爽,有什么好心软的?她可怜吗?那乖巧委屈的样子一看就是装的。
趁着她今天乖巧,刘长安也省心地教学了《诗经》的第二篇《葛覃》,并且布置了作业。
上完课。
竹君棠憋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你要不要打鼓?”
竹君棠已经把安装在屁股上的两个手鼓取下来了,两个手鼓是镶嵌在一条带子上,带子上还镶嵌着雕花金边和钻石,是竹君棠让郡沙最好的几位金器工匠大师,合作赶工做出来的。
“打脸还差不多,试试?”
竹君棠想起那次和刘长安,白茴一起参加漫展,刘长安对自己施加了“还我漂漂拳”,但是今天竹君棠的脸感觉很正常,还有点害怕他借机报复,所以不大愿意。
“咩!不要。”竹君棠拿着手鼓跑了出去。
刘长安摇了摇头,翻了翻《诗经》,找了一篇下一节课要给她讲的内容,他上课不会按照书本顺序,也不是每一篇都有学的必要。
给竹君棠上了几节课,刘长安也发现了,竹君棠的思维十分活跃,就是容易跑偏,她缺少常识,尤其是对传统文化,国学经典,历史知识方面的东西没有系统的学习过。
可能和台岛这些年不遗余力的去中国化有关,苏眉在这方面也没有关注,毕竟以苏眉的性子,多半是觉得自己是个“国际公民”之类的东西,没有想过要培养竹君棠的民族归属感。
许多资本家拥有了一定的资本以后,自觉国家带给自己更多的是约束和义务,他并不需要国家给予安全感和保护,觉得自己有资本在任何一个国家安身立命,往往就生出自己是“国际公民”的错觉。
傲慢和偏见一旦形成,再精明的人,往往也会做出一些愚蠢的选择,说一些蠢话,自以为是,直到被毒打以后都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是“国际公民”了,为什么还被国际精英资本和政治集团排斥。
苏眉和竹君棠当然比这些人更有资本成为“国际公民”,因为她们并不需要去讨好和寻求融入某些利益集团。
手上没有强悍和足够让人投鼠忌器的武装力量,就别装什么国际公民了吧。
对竹君棠的教育只能慢慢来,毕竟年龄还小……这一点刘长安和苏眉是同样的看法。
应该还有救。
刘长安这么想着,走出书房,却看到白茴跑了过来。
她只穿着一条吊带睡裙。
裙摆起伏着,飘扬着,像洁白的云,窗外阴雨的天气,灰灰的光影,映照的这片云格外光洁柔亮。
“啊!”白茴惊叫一声,脸颊绯红,连忙抬手挡住胸口,尽管今天的装扮其实还没有那天在泳池边暴露,但是穿着睡衣和穿着比基尼,当然不是一回事了。
“你好。”看到她这副惊叫的样子,说明两个人的关系一般,并非那种可以在尴尬时刻轻描淡写遮掩过去的亲近,所以刘长安也只好客气地打招呼。
“你……你好……呸,你好个大头鬼。”白茴回过身来,嗔恼地瞪着他,“我昨天晚上在这里玩太晚了,所以睡在这里……起来不知道小棠哪里去了,没有想到你会过来。”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故意算准时间,穿着睡衣来对我发动精神攻击。”刘长安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毕竟误会了人家。
“什么精神攻击?”白茴不明所以。
“会让人的情绪起伏,会让人包括脑垂体之内的各种分泌产生变化,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身体反应而没有承受直接的身体打击,都属于精神攻击。”刘长安说完,有点怀疑地看着白茴,“我不能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你以前也对我发动过精神攻击。”
“嗯?什么时候?”白茴更加莫名其妙,刘长安胡扯什么东西啊,她完全听不懂,脸颊红红的只是因为少女天然的羞涩而已。
“那天晚上我送你表姐到你家里,你就屡次对我发动精神攻击。”刘长安长吐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还好本人精神防御力接近无限,区区一只小白猪就试图对我发动精神攻击,不自量力。”
“你才是猪!”白茴被骂了,很生气地打了一下刘长安,转过身按着裙摆跑了。
心脏不由得怦怦跳,刘长安的意思是,她那些试图展现少女身材魅力的小动作小心思,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了解的明明白白吗?
可他说她的精神防御力接近无限,意思是让她别做这些事情,对他没有影响,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白茴拉了拉吊带,有些疑惑,明明每次在镜子面前打量自己的身材时,都充满了自信,难道在男人眼里大熊终究不如长腿瘦竹竿?
“你才起来啊?”这时候竹君棠踩着平衡车过来了,手里依然拿着手鼓,“你要不要把这个戴在胸口,让刘长安拍手鼓玩?”
白茴不由得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
“不要!”白茴顿时面红耳赤,不可思议地看着竹君棠,“为什么你总能够轻描淡写,毫无征兆地就想出要做这样奇怪奇怪超级奇怪的事情?”
“那算了,我定制的豪华可穿戴手鼓完全派不上用途,我决定让人把它改造成智能穿戴设备。”竹君棠顺手就把这个穿戴型的手鼓束在腰间,带子是伸缩型的,穿戴在身体各个部位都可以,“你去换衣服吧,中午我们找刘长安吃饭……上午我得罪他太狠了,我有点不敢和他单独吃饭。”
说完,竹君棠就拍着鼓,踩着平衡车又去找刘长安了,白茴很想知道她又做了什么事情得罪刘长安了,但还是先去换衣服准备吃饭吧。
中午在竹君棠楼顶的温室花园中用餐,因为本来就是供竹君棠休憩拍照玩耍的地方,所以玻璃房子里的空气净化调节以后,并没有普通温室的气味和湿热发闷的感觉。
竹君棠和白茴穿了同样柄图的款式,“柄”在日语里是花纹,图样的意思,lo娘们常说柄图,指的就是裙子上的印花。
竹君棠的是华丽的op长袖款,白茴的是jsk,指的是无袖吊带款的lo裙,没有搭配内衬……白茴其实也喜欢竹君棠那op的款式,但是因为她和竹君棠的身材区别,穿竹君棠的那款容易显得虎背熊腰,便只好穿jsk了,显露出小香肩来。
“改天我们让秦雅南也穿上lo裙,我们三个拍一套写真。”竹君棠看了刘长安一眼,娇滴滴地说道,“刘大摄影师,能帮我们一起拍吗?”
“她?”白茴和秦雅南不熟,但见面也会点个头,笑一笑,秦雅南那种熟女穿lo裙,也太装了点吧?
白茴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竹君棠说白茴和安暖的身材加一起就是秦雅南,让白茴和安暖默契地不想理会竹君棠。
“何必呢?”刘长安忍不住笑了起来,仙女总是喜欢做这样的蠢事,“你们两个一起拍,互吹对方就好了,何必找一个全方位打击自己的?”
“好像是没什么意思?”白茴本来就不想和不熟的人一起拍照,便转头看着竹君棠,面无表情地同意刘长安。
“是吗?我的雅雅会全方位打击我吗?”竹君棠不以为然,“我是仙女,仙女是无与伦比的美丽,谁也打击不了我。”
“我和安暖一起拍吧,我们以前说好了的,有空找你拍一套照片。”白茴平常也愿意承认自己是小仙女,但只是一种可爱的形容,不像竹君棠那样把“仙女”当成自己的种族属性。
刘长安低头吃饭,“约拍照”大概和“约逛街”是同样的意思,认真对待这件事情那就是白给她们定义的“好朋友”做备注了。
竹君棠嘿嘿笑了两声,糟老头子肯定是怂了,白茴和安暖要是打起来了……刘长安肯定偏帮安暖,但是白茴也有自己这个强大的后盾和机智的军师,现在只需要隐忍,静待时机就好了。
“这个鱼脸肉还可以。”竹君棠为了表示自己是白茴的支持者,给白茴勺了一点鱼脸肉,又有点奇怪,“你今天胃口怎么这么好?平常……”
“平常我胃口也不错。”白茴连忙在桌子下踢了竹君棠一下,“这个鱼脸肉确实不错,刘长安你不多吃点吗?会被我吃光哦!”
竹君棠狐疑地看着白茴,略微有些明白了白茴的心思……转瞬又有些得意起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没意思的事情,必须得小心翼翼地在各种各样的地方上讨好对方。
还是自己厉害,别人都是试图讨好刘长安,只有自己一直在弄他,折腾他,挑衅他……这也正常,自己毕竟是仙女,是站在女人这种生物群体顶端的存在。
想到这里,竹君棠便趾高气昂起来,上午被威胁成为妊娠囊养料的阴霭顿时烟消云散了。
竹君棠放下碗筷,大摇大摆地走到刘长安身后,从裙摆上的小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上的那种电击器,电了刘长安一下,然后挥舞着双手“咩咩咩”跑出了玻璃房子。
刘长安叹了一口气,鱼脸肉确实好吃,看在鱼脸肉的份上,不计较了。
“她哪来的那个东西?我小时候也玩过。”餐桌上只剩下自己和刘长安,白茴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水,其实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午餐慢点吃也好。
“我哪知道?这种东西一般是一次性打火机上的,她既不吸烟,也不是烧火积极份子……只能说一个人想要做某件事情的欲望足够强烈,就会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留意到平常不会留意的,得到一般情况下得不到的东西。”刘长安摇了摇头说道,竹君棠要是把这种主观能动性用在学习上多好。
“是吗?”白茴不禁想,自己做那件事情的欲望足够强烈吗?自己现在这种得不到的情况,难道是自己的欲望不够强烈?是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没有被调动起来吗?
可是明明……算了,想的再多那也只是幻想,而现在他确确实实就坐在自己面前,对她来说,太多的幻想,可能也不如现实的一刻。
吃完饭,刘长安依然坐在餐桌旁边,拿出了手机看了看,依然没有上官澹澹的短信和电话……她这也太平静了吧。
刘长安看了看朋友圈,却看到上官澹澹发的一条朋友圈,不是她抓了一把好牌,而是一个视频。
视频里周咚咚穿着一套红色的机械铠甲,像个浮肿的小钢铁侠,在楼顶飞来飞去,上官澹澹就站在楼顶上,笑眯眯地看着兴高采烈的周咚咚。
刘长安顿时大怒,自己想法设法带着周咚咚飞也只是玩了玩螺旋升天,上官澹澹这样岂不是显得比他还厉害一些?长此以往无敌和无所不能的长安哥哥在周咚咚心里的地位下降了怎么办?
不愧是后宫之主……不对,重点是上官澹澹是怎么做到的?这套机械铠甲哪里来的,会不会是她的棺材变幻的?尤其是那浮肿的小钢铁侠,脚底喷射的火焰,形似凤尾,十分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