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思笙笨拙的双脚走路方式可以看出,她更适合四爪着地的战斗方式,这也是月夜族狩猎时常有的习惯动作,从四爪着地到双爪走路,方便的代价是失去灵活性。路易作为新狼族,自然对四爪着地的方式不怎么熟悉,这也是路易深知的,对方在灵活这方面有极大的优势。一开始,思笙使用简单的奔袭,就是来测试自己的灵活程度的,路易想。“喂喂,战斗的时候怎么能分心呢?”
思笙的速度快的可怕,路易用小臂护住了自己的侧肋,接住了思笙狠狠的二连踢,深深的三道爪痕渗出来的血液从路易的小臂缓缓流下。路易深居少出,在体术这方面比术式更加脆弱。思笙的笑意更加强烈,不断的用前爪撕裂前方的空气,路易挥翼连连后退,拖着深可见骨的伤口,路易猛地转身,将羽翼甩了上去,体术•羽爆,将羽翼上的羽毛以极快的速度甩出,如同锋利的飞镖,六道羽毛插在大地上,思笙的闪避能力要比路易的反应还要快。几乎是刹那间,思笙用爪尖抵住路易的腰,另外一只爪死死抓紧路易的翼根。“如果用翅膀的话可就太犯规了哦,因为我没有。”
思笙歪着头,天真的笑容让路易觉得脊背发寒。“咔嚓。”
还是那副笑容,只不过在一瞬间,思笙折断了路易的羽翼,用爪子生生将一对羽翼斩了下来,路易吃不过痛,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本能的疼痛感让他流下了泪水,但他并没有喊出来,思笙是武零,没有羽翼,断了自己的翅膀,对上思笙根本没有胜算。路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后背上的两道撕裂伤和小臂的贯穿伤,让他觉得略微头晕,可能是失血过多。“狼族有句老话,满身的伤痕是最好的勋章,可你身上却干干净净。”
思笙挥爪甩去爪上的血液。“如果您连人类都打不过的话……”“砰。”
路易用力攥拳,猛然打向了思笙的小腹,路易毕竟是公狼,将思笙击飞,向后倒去,但思笙却在空中翻身,落地后重重啐了一口唾沫,止住了被打中的反胃感。“真不愧是月夜族的狼,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路易喘着粗气,刚刚的一击已经是他最后的力气了,谁知思笙突然窜到了他的身后,拽住了他的尾巴,狠狠踩了一下。尾骨应声而断。路易转身,来不及喊疼,一口咬向了思笙,却只是咬下了一把白色的颈毛。路易最后的记忆是思笙樱花色的瞳眸变成了淡红色。“好吧,是我输了。”
路易摆了摆爪,坐在身边的思笙摇晃着脚爪,看着皓用淡绿色的术式为路易疗着伤。“下次别打断肢体,即使是我,修复起来也很累。”
皓淡淡说道,用淡绿色的藤蔓缠绕住路易被撕断的翅膀,“你也真下的去爪,这可是曜日狼族的狼王。”
“不受伤怎么成为狼王呢?”
路易宽容的笑了笑,“思笙说了,伤痕对于狼王来说是最好的勋章。”
皓用力拍了拍路易的双翼,疼得路易呲牙咧嘴。“累的是我你知不知道?”
皓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有任何感情,但下爪拍的力气却格外大。“愿赌服输,你想听什么故事呢?”
路易看着皓远走的背影,小声地问着思笙。“唔……狼王陛下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吗?”
思笙停止了晃荡爪子,用樱花色的瞳眸看着路易。“那不如就讲讲,月夜族的狼王好了,就是特林顿。”
路易紧了紧小臂上的绷带,现在的他看起来像个粽子。“月夜族的狼王吗……是什么样子的呢?”
思笙看着远方的地平线,马上要落下的日轮熠熠生辉,两狼坐在花坛上,静静看着将要落下的太阳。“很好,至少在我看来。”
狼历104257年,种月。“父王,我……”那时的路易才七岁,睡醒后看着窗外的天空,有一丝丝激动,可路易的父亲,前任曜日狼王,罗纳•特里克斯,却不允许路易出门。“为什么嘛?”
路易眨巴着海蓝色的眼睛,用娇嫩的肉爪拍了拍罗纳蓬松的大尾巴,罗纳心中一阵绞痛,轻轻抱住了路易。“待会就留在这里,不要出去,好嘛?”
罗纳用额头轻轻摩挲着路易柔软的身子,顶了顶路易小小的鼻头,将路易顶翻了一个小小的跟头,逗得路易咯咯笑。犬科动物的玩耍方式让路易安心了不少,于是乖乖地留在了床上,不一会就打起了瞌睡。直到被一阵争吵声吵醒。“求求您……我们真的没法……”“应许汝之物已给,汝敢违抗神的旨意?”
另一个声音异常冰冷,而且父亲好像很怕那个声音?路易甩了甩头,瞪大了眼睛,全然忘记了父亲的话,趴在门口偷偷看着。“汝作为一国之君,竟这般觉悟都没有。”
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一只纤瘦的文种,白色的发丝一直到腰,中间用一颗月牙图案的珠子箍住了毛发,一对奇怪的不相同的龙角和一对不相同的翼。路易有点出神,一个不注意扒在门上的爪子滑了下来,摔倒在地。他看见了那个文种,回头竟是那么俊秀,只是那一对白瞳毫无感情。“孩子?”
特林顿伸爪抓住路易的后颈,将他提溜了起来,路易对上那一对纯白色的,没有瞳仁的眼睛,一动不动。“孩子……”罗纳一声惊呼,随即声音颤抖地看向特林顿。“请别伤害他……你要什么都可以。”
罗纳看着许久未动的特林顿,彻底慌了神。路易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有威压感的狼族。“呵。”
特林顿松开了爪,路易便摔在了地上,但路易没有喊疼,只是呆呆看着他的背影,清脆的铃声,一步一响,响彻整个宫殿长廊。“亲情,真让吾深受触动。”
特林顿冷哼了一声,眼睛里迸发出了清澈的月光。“我会照做的……请,不,拜托您了。”
罗纳深深鞠了一躬,将路易重新保护好,抱在怀里。面对一阵暴风,天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盘旋,时不时会掉落一些金色的羽毛,路易想,这场金色的羽毛雨下了好久了。“见到神明,为何不跪拜?”
特林顿缓缓攥起了爪,鲜血从爪心向外流淌,滴落在宫殿脚下殷红的地毯上,外面仿佛下了一场金色的雨,还有重物坠落的声音,持续了很久。路易清晰的看见了特林顿爪心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