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宁抬眸看着他紧绷的脸色,那字字句句真的是在牙缝里蹦出来的,墨瞳里淬着火。
她怀疑他想掐死她,也怀疑她是不是哪儿对不起他了?
可分明她是为他好,而且算起来她才是‘受害者’啊!
他固在她腰间的手紧紧掐着她的细腰,那一头短发都散发着怒意。
“不许不接电话,不许不回短信,不许不见我,所有的事情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操心。”
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在他怀里有些蒙头转向的表情,他于心不忍,语气缓了不少。
“那什么事情你心里没数?”路千宁反问。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打消心里的隔阂,不想逼你,但我的耐力有限,你若是逼的我发了疯,我不会考虑你的感受了。”他戳了戳她的心,“这儿除了想我,别想任何人,你是跟我在一起。”
末了,他又抓着她的手放在他胸口,“反正,我这儿全是你。”
路千宁明眸莹润,别开头不去看他,他弯腰狠狠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末了松开她。
“回去吧。”他沉声道,看着她木讷的转身上了台阶,他迅速打开车门坐到车上。
怕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把她抓到车上带走。
再也不许她离开他那儿一步了。
姜丞岸很聪明,回到家里以后故意要抢跑跑,张月亮和盛阙行自然不给。
然后他就借此追问路千宁和周北竞究竟怎么个情况。
张月亮不肯说,毕竟她第一次见姜丞岸,但张欣兰可不是第一次见姜丞岸了,知道他可信。
所以就示意张月亮说了也没事儿。
为了能多抱一会儿跑跑,张月亮就左一句右一句的说。
也不管姜丞岸能不能听懂。
然而事实是,姜丞岸听不懂,全靠猜,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路千宁一回来,就被姜丞岸抓着像审犯人似的,在沙发上对下,大眼瞪小眼。
“路千宁,我就问你一句话,我干闺女是周北竞的亲闺女?”
“是。”路千宁点头承认,复又开口,“我也问你一句话,你从来没跟周北竞说过,你干闺女是我生的?”
姜丞岸‘嗷’了一嗓子就在地上蹿起来了,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我就这么一个规矩,我引以为傲,我天天给周北竞发她照片显摆,结果这是人家的亲闺女。”
他趴在地上,捶胸顿足敲地板,“不公平啊!”
路千宁嘴角抽搐着看他表演,心里乱糟糟的。
“等等。”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爬起来看着路千宁说,“但你似乎,不打算告诉周北竞你给他生了一个闺女?”
姜丞岸只知道路千宁和周北竞之间发生矛盾不在一起,具体周老夫人插手的那些事儿他不知晓。
反正他知道的都差不多了,路千宁干脆一五一十都说了。
听的姜丞岸脸色渐渐凝重,“这事儿……是不地道,你心里有隔阂是应该的,不过我想说妇人之见,女人就是女人,尤其还是个喜欢自作主张的老太太,是真气人,周北竞早就计划掏空北周了,不然你以为那是一朝一夕就能撤的吗?”
他在国外的资源,都被周北竞给搬到国内来了,钱也全都被周北竞给花了。
“不然他那么爱你,能不做准备的娶你,让你生孩子当炮灰么?”姜丞岸阴阳怪气了句,“但不得不说,跑跑现在很危险,周家那几千年老祖宗传下来的家规,害人。”
路千宁不说话,靠在沙发上想刚才周北竞那些话,“我好像有点儿捋不出头绪了。”
“我帮你捋。”姜丞岸凑过去,一本正经的说,“那老太太不清醒,你别理,只要你爱周北竞就够了,迟早要在一起的,但说实话,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不怕霍家不怕周启山针对,但你不得不考虑跑跑的安危。”
他扭头看了看跟张月亮和盛阙行玩儿着的小奶包,还不会笑呢,但可让人心疼了。
“这么点儿的孩子,禁不起风吹草动,万一周启山发疯,冲过来威胁到跑跑的生命危险,后悔也来不及。”
他讲的有道理,什么都不重要,保护跑跑最重要。
“但你跟周北竞明贱暗骚——”
姜丞岸话没说完,被路千宁一个刀子眼甩过来,立刻改了口,“你俩藕断丝连,情情爱爱的,怎么高兴怎么来,只不过孩子先别曝光。”
路千宁认真看着他问了句,“你是他亲兄弟没错,但周老夫人也肯定跟你没关系,你就不怕我俩那么明目张胆,把老太太气坏了?”
“她拎不清,你管她干什么?”姜丞岸理所应当。
她也不想管,可那是周北竞的亲奶奶,所做的一切过不过分,都是为了周北竞。
她担心的不是周老夫人,是周北竞会难过,会自责。
“不过我提醒你,孩子的成长需要父亲的陪伴,周北竞错过了是一辈子的遗憾。”姜丞岸吸吸鼻子,给她使了个眼色,“我有个招,你听不?”
路千宁觉得他没憋好招。
“你俩处是你俩处的,孩子怎么跟他相处,交给我。”姜丞岸拍了拍自己胸口说,“我这次回来,带着国外一切的资源,就是全力支持他的,几乎天天在一起。我在家里办公,他就得迁就我到家里来,到时候,跑跑跟着我,你就说行不行?”
招是好招,路千宁改观了,但觉得他人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他眼睛放精光,她似乎能想象到他抱着跑跑在周北竞面前炫耀的样子。
觉得自己被戳穿了,姜丞岸也不装了,靠在沙发上吊儿郎当的说,“现在我是她干爸,周北竞啥也不是,你不让我嘚瑟几天,过后他们父女相认了,你想憋屈死我吗?”
“你适可而止。”路千宁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现在的嘚瑟,将来会受到周北竞加倍的反击。”
“我不嘚瑟,他也得反击。”姜丞岸难以想象,他瞒着跑跑是周北竞女儿这个真相,将来会怎么被周北竞修理。
干脆就先扬后抑!
“那就成交吧。”路千宁同意了,主要是最近姜母忙着给姜丞岸安排相亲。
家里只有张欣兰一个人看着跑跑,这几天张欣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透露着疲倦。
总熬张欣兰一个人不行的。
她不得不承认,姜丞岸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头脑清晰,很快让她将一团糟的现状捋清楚了。
白天她全身心工作的时候,偶尔被周北竞拉着发消息打情骂俏。
也偶尔被他缠着吃午饭的时间还要打一个小时电话,有几次她发现她吃饭的时候,他居然在开会,但还是保持通话。
哪怕什么都不说。
晚上回去,她就专心照顾跑跑。
周北竞对她的听话相当满意,而他断然想不到,姜丞岸坚持去家里办公是因为要看孩子。
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见路跑跑,三个多月的小奶包刚刚学会趴着。
躺着时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怎么看怎么漂亮。
但刚爬起来,脸颊上胖嘟嘟的两坨肉有点儿往下垂,他觉得有点儿丑。
“怎么着?”姜丞岸凑过来得意的笑着,“看呆了吧?我干闺女漂亮吧?”
周北竞收回目光,眼皮抬起看着姜丞岸问,“什么意思?不是说来你这儿工作,合着让我看孩子来了?”
“当然不是。”姜丞岸两手一摊说,“我带着我干闺女工作完全没问题,你赶紧给一会儿过来的那些高层打电话,谁也不许吸烟,家里有小孩儿。”
他这儿一本正经交代,周北竞那儿眉头拧成死结,“你开什么玩笑?带着孩子工作?”
“怎么了?不行吗?”姜丞岸坐下去,把路跑跑抱起来,四个多月的小东西已经十七斤了,很重!
胖的胳膊上一节一节的,白白嫩嫩。
这么抱起来,显得可爱好看多了,犹豫角度的缘故她看不到周北竞。
但她的小脑袋挺起来,在姜丞岸的胳膊上打了个圈也要看周北竞。
‘不行’两个字,卡在周北竞喉咙里说不出,“我是担心你照顾不好她。”
“我照顾不好,不是有你呢吗?”姜丞岸抵了抵下巴,示意他拿茶几上的奶粉,“两个小时喂一次奶,现在该喂了,喂完了正好咱们开会,我讲话的时候你抱着,你讲话的时候我抱着。”
周北竞:“……”
他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简直匪夷所思。
但偏偏被小奶包的大眼睛盯着看,心底很软,软到说不出拒绝的话。
“不会冲奶粉吧?”姜丞岸把孩子递给他面前,“来吧,抱孩子,我去冲。”
周北竞抱过她一次,刚出生时。
那会儿比现在软,但也不知为什么,现在他不敢抱了。
见状,姜丞岸指示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强行把孩子放他怀里,让小奶包的头枕在他胳膊上,又拉过他另外一只手托着小奶包屁股。
他身体僵硬了,似乎现在小奶包更软了,他觉得托不住!!!!
姜丞岸前脚刚走,后脚周北竞就急急说了声,“她会动!她动了!”
小奶包的腿蹬了两下,冷不丁被他突然说话吓了一跳,张着嘴傻呆呆看着他。
姜丞岸转过身看到他们父女对视,一个惊慌失措一个呆萌的样子,果断掏手机拍照,“很好,来,看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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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哈,答应我的票咧(*❦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