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阙行率先下楼,匆匆而来的身影透着怒意,像爆发了小宇宙的狼崽。
疾步走到路千宁面前问,“是盛央央给你钱解决那群人敲诈的?”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路千宁反应不过来,拧了拧眉道,“什么?”
“用得着来问吗?”盛央央紧跟其后下来,声音刺耳道,“五十万,不是我给你解决还能是谁?你看看你自己惹的这些祸,注意跟我说话的态度!”
路千宁后知后觉的知道他们吵的是什么事情,“盛小姐,不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这件事情要保密的吗?”
她后来收到盛央央的微信,再三的言明这件事儿就当过去了,保密。
所以她都没跟盛阙行提。
盛央央沉一口气,有几分理亏道,“对不起,刚才跟他聊了两句他就反了性,我也是一时没忍住就提起这件事情了。”
“所以,那钱就是盛央央还的?”盛阙行又问了一遍。
“是她还的,出于法律的角度,她是你的监护人,就算要跟那群人闹上法庭据理力争,也得由她这个监护人出面。”路千宁仰头看着盛阙行,回答的干脆利落,“但我没想到她会直接给钱。”
盛阙行回头瞪了眼盛央央,“所以是你自己犯蠢,在我面前找什么存在感?五十万就想在我这儿邀功吗?有本事你就把我的命拿去抵了那五十万,不然少在我这儿指手画脚!”
“她是你姐,千宁是你的老师。”周北竞嗓音清冽微冷,“这就是你说话的态度?”
一句话,顿时让盛阙行偃旗息鼓。
盛阙行这态度不仅影响盛央央,多少也影响了路千宁。
欠款那件事儿她是答应了盛央央才瞒着盛阙行的,而盛阙行却以为是她解决的,对她心里存着感激。
搞得好像她冒名顶替故意在盛阙行面前卖好似的。
“不管谁给你解决的,事情解决了就好,于公于私盛央央是你姐姐,你的事情她有知情权,当然她处理事情的方式有些蠢,但毕竟也是给你收拾烂摊子。”
周北竞走到路千宁身边,教育完了盛阙行,拉着她去餐桌旁坐下,“都吃饭。”
他的话盛阙行不敢反驳,在餐桌上找了个离盛央央最远的位置坐下,埋头干饭一言不发。
不出五分钟吃饱放下碗筷匆匆上楼。
人还在生气,背影倔强极了。
因为这姐弟两个吵架,饭桌上的气氛格外沉重。
盛央央似乎察觉到不好意思,缓声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的好心情。”
本是客气两句,熟料周北竞冷不丁来了句,“你以后闲的没事少往这儿来。”
不来盛阙行还不‘发神经’,这一来就闹动静,影响的路千宁这会儿心不在焉的。
盛央央一噎。
“不提这茬,咱们说好了今晚要高兴的,来——”章环宁活络下气氛。
顾南赶忙附和,将饭桌上的气氛从姐弟两的争吵中缓和过来。
深夜饭局散场,周北竞去送他们离开。
路千宁等不及了,直接上楼敲响了盛阙行的房门。
她拿了一杯牛奶,推门而入时盛阙行刚好扭过头来。
看到是她,冷哼一声又继续埋头看书。
“看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喝杯牛奶吧。”
“我不喝,我就是个麻烦,饿死我算了。”盛阙行还在生气。
但对她生气比对盛央央显得温柔多了。
路千宁把牛奶放在他床头,在椅子上坐下,“麻烦是麻烦了些,但罪不至死,何况说好的将来给我报酬还没给呢。”
盛阙行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盯着路千宁,“我要跟盛央央断绝关系。”
“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路千宁面色凝重,“你还小,盛央央对你的爱算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你承担不了,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床上跪坐的盛阙行沉默了半晌,突然说了句,“她对我的不是爱,是恨,恨不得摆脱我这个累赘。”
凝重的语气和严厉的面色,一时间让路千宁说不出话来。
盛阙行忽然又躺回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确实还小,不满十八周岁摆脱不了她是我监护人的这层身份,等我满了十八第一件事儿就是干掉她监护人的身份!”
“那你不生气了?”路千宁只当他还在闹情绪,说赌气的话,“关于欠款的事情,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是因为你姐姐不让我说,可能她觉得……”
“你不觉得她虚伪吗?”盛阙行冷不丁来了句,“当面一天背人一套,跟你说别告诉我她却自己跑来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了,惺惺作态!”
路千宁拧了拧眉,她感觉很抱歉的是不晓得为什么觉得盛阙行的点评一针见血。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盛央央这个人,但盛央央没招她没惹她,偶尔举止行为让她反感也是冲着对周北竞有益去的。
所以她也不能说盛央央不好。
思来想去,她沉声说道,“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别往外说,那毕竟是你姐,说给别人让人家笑话。”
“你可拉倒吧,你就算笑也不是因为笑话我,是因为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盛阙行眼睛瞪的溜圆,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路千宁刚才眼底流露出的真实情绪。
路千宁立刻站起来,“你别乱说,时间不早了别看书了,赶紧睡觉。”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刚回到房间便看到周北竞从浴室出来。
他腰间系着浴巾,健壮的胸肌上颗颗豆大的水珠落下,浸入浴巾消失不见。
见她来了,周北竞眉梢轻挑,嗓音淡淡道,“他怎么样?”
“有些脾气但还听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遇上盛央央就炸毛。”路千宁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
他站在卫生间门口纹丝不动,用毛巾肆意擦了两下短发,瞬间湿漉漉的头发半干。
他将浴巾搭在肩上,身体后倾靠在墙上,“不进来?”
“进。”她应了句,缓步走进来,不出预料的是在路过他身边时,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长臂勾着她的腰,将她身体紧紧贴着他,几分湿意浸透她的衣服传到皮肤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他干净修长的手指顺着她脸颊滑落,将她乱了的长发拢到脑后,弯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他想干什么,她心知肚明。
但这叫感谢吗?
这叫恩将仇报,这两天他可没少折腾。
“约不是还没签?你等签完了再报答我好了。”
周北竞薄唇微抿了下,点头道,“懂了,你的意思是先付些利息,签完约再连本带利一起?”
“我没——唔!”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北竞堵住了唇。
两人拥在一起的身体贴着墙壁旋转,直到她跌落大床,软绵绵的床垫将她包围起来。
她身上豁然多了的重量,令她忍不住蹙眉,被束缚至头顶的双手紧紧抓着他两根手指。
指尖泛白,目光迷离,耳根泛红。
她如歌似水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像是催化周北竞体内野性的药剂——
床头,周北竞的手机上,张文博发来一条消息。
【周总,那您让我提前联络好的备选注资商明天还见面吗?】
不出意外,签约进行的很顺利。
深知祁家父女德行,周北竞在合同上写明了几个签约后阻止祁总以任何理由找麻烦的条款。
祁总也算明白人,知道避免不了签约那就好好赚钱,和颜悦色把合同签了,几个人还一起吃了饭。
然后周北竞就更忙了,路千宁也忙的脚不沾地。
周一到周一用来给章莹颖和盛阙行补课,周六末的时间都放在祁安阳身上。
她顺便还托人安排盛阙行在以前的学校恢复学籍,能跟着章莹颖一起参加中考。
所以在中考冲刺的最后一个月里,盛阙行恢复了校园生活,他的成绩突飞猛涨。
章莹颖的成绩止步不前,处于考江城重点高中的界限,能不能考上只能听天由命。
而盛阙行稳稳的过了及格线几十分,后来变成了路千宁和盛阙行一起给章莹颖提高成绩。
在路千宁的不懈努力下,祁安阳的成绩也有所提高,在温城重点高中的边界线徘徊。
祁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每次见了她都会连声感谢。
在祁夫人的压制下,祁烟烟根本不敢为难路千宁,因为后来祁夫人才弄明白祁家父女两个相中了路千宁的男朋友。
气的祁夫人一顿打骂。
一切如常进行,路千宁和周北竞携手前行让他们各自的工作都十分顺利。
盛央央好几个夜晚连着失眠,一闭上眼睛就是路千宁和周北竞依偎在一起的背影。
而因为项目的事情,她又避免不了跟周北竞几人接触,总听着章环宁和顾南调侃周北竞和路千宁的事情,她心都在淌血。
终于,她忍不住了,赶在中考前夕,约路千宁和周北竞一起吃个饭。
“之所以约你们出来,也是不想跟小阙接触,怕他又那么烦我。”盛央央语气难掩失落。
路千宁在忙着倒腾课件,她本是没时间来的,但毕竟是盛央央第一次主动邀约,就在手机上处理工作了。
周北竞见她这几天肉眼可见的消瘦,没心思跟盛央央寒暄,直接问道,“你找我们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