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毛茸茸”,忍不住又笑出声,冲司无岫竖起大拇指:“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让龙姑娘答应穿成这样的?”
唐宁着实是有些好奇。
“舍不得让你整天把自己裹得像个球,就只好花点心思了。”司无岫对他笑了一下,道,“反正她似乎觉得用一块旧布就换来四成秘境里的宝物是占了我们的便宜,所以十分乐意帮我们这个小小的忙。”
唐宁目光有些复杂:“这哪里是小小的忙,恐怕城中其他的妖族都会非常感激她了。”
“感激她做什么?”司无岫略不满道,“法子是我想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可以不必再这般躲躲藏藏。他们真要感激的话,也该来感谢你未能化形,占了你的光。”
唐宁无语地看了对方一眼,要是龙姑娘知道你的真实目的就为了这个,说不定她又要被气得吐血。
“对了,说起秘境……”唐宁想起他在天狐血脉觉醒之前的事,“秘境真的已经关闭了吗,我们不能再去一次了?”
“再去一次做什么?”司无岫眉头微皱,“要是我猜得不错,秘境里最重要的传承已经被你得到,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值得惦记了。”
“可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句蛇呢!”唐宁想起这个就忍不住要叹气,“师父他老人家是坐化了,但我有很多问题都没能得到解答,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就好比化形的问题,我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和师父的修为丹有没有关系……”
而且问题还不止一个。
比如玉山道人提到的异星劫难,是指他除了天狐觉醒这一段以外,还会有别的难题吗?
还有所谓的另一半共同承担又是怎么回事?唐宁想来想去,虽然极度不愿意承认司无岫就是老人话里所指的人,可他在小狐狸的形态时对司同学那叫一个难分难舍……
以至于唐宁现在在面对司同学的时候仍有些尴尬。
如果当狐狸的那段记忆可以删除就好了……
“说来这几天我们都在忙你的化形的事,倒是忘记问你秘境时的事情了。”司无岫看着他道,“你究竟是得到了什么传承,还有修为丹又是怎么回事?”
唐宁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有好多事情都没跟对方说,而现在正好是个好时候,没有薄少城主虎视眈眈,身上毛茸茸的问题也暂时得到了解决,唐宁也有心情和对方说起自己在秘境里遭遇的事情了。
面前正好有一个学霸在,让司同学帮自己梳理一下思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嘛!
司无岫见唐宁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架势,就提前帮他倒上满满一杯的茶,放在他的手边,让他可以边喝边说。
然后面带笑意,做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于是唐宁从头开始说起:“其实神宫主人的传承就是《驭灵书》的主人,他说你娘是他的关门弟子,而且早就算到她命中会有一劫……”
说着,唐宁连忙翻出自己的芥子石,将被他小心收起的那盏命灯交还给司无岫。
司无岫表情淡淡,只是点了点头道:“阿宁有心了。”便不再多看,直接收起了那盏灯。
“然后他说到天将大乱什么的,这部分我听得不是很懂……”唐宁没有将自己是异星,还有司同学疑似是自己半身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模糊带过,假装没有这回事,“再然后,师父就将我定住,强行把他的修为丹塞了给我,自己驾鹤西去了。”
司无岫虽然听出唐宁中间有一段说得含糊,似是隐瞒了什么事,但他也没有追问的打算,只是说:“神宫主人没跟你提到封印的事?”
“好像是没有。”唐宁苦思冥想,又有些不确定,“不过我听到师父说,当年一同什么什么的人,如今就剩下他一个了。那个‘什么’具体是指什么,我没听清……”
要是当时能站得再近一点就好了。
如今回想起来,这个关键词说不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就像拼图最关键的那一块,有了它,事情的大致样貌或许就能浮现出来。
可惜,错过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得知全貌,因为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不可能再现身说一次了。
唐宁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雪白的狐耳也耷拉下来,显得有点没精打采。
司无岫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在茸毛柔软的地方揉了揉:“我猜,应当不是你当时没听清,而是神宫主人故意没有把话说完整。”
“嗯?”唐宁抬眼看过去,身后的尾巴也跟着轻轻一晃,“这话怎么说?”
司无岫分析道:“这趟秘境之行,不论是神宫主人还是镇压封印的黑蟒,都说过类似‘时机成熟自然就会知晓’的话。所以我想,或许他们之间有过约定,时机尚未到来之前,不能亲口说出那个存在多年的秘密。”
“所以不是我没听清,而是师父压根就没有说出来?”唐宁眼睛一亮,尾巴又快速地摇动了一下。
司无岫看着那条毛茸茸的尾巴不断在眼前晃来晃去,很想上前顺毛摸两把,但还是克制住了:“我看就是这么回事。那黑蟒也说了,封印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而他纵然再恶劣,听其语气,在没找到能够代替的神兽之前,他也甘愿一生留在昊山,可见封印底下的东西若是放出来,必然为祸无穷。”
“我听贾师者称呼它为‘魔神’。”唐宁想起来道,“如果封印底下的就是这魔神,那他在尚未离开封印前就能有令人不死的力量,确实是很不简单了。”
唐宁再次后悔当初自己看书看得太囫囵,以至于连这么一个大boss都没有留意到!
原著里司无岫在昊山秘境身受重伤,也不知道和这个魔神有没有关系。
现在看来,多半是有的。
贾师者在修院潜伏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渊竹的那些人,他恐怕也有办法把司无岫引入昊山秘境。
更何况还有后宫的那些人呢,这回不就有个华绅以家主印信作为诱饵,差点把他们坑了吗?
敌人太多,有点防不胜防啊。
唐宁同情地看了一眼司同学。
司无岫则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我们都能猜到封印之下的是魔族,贾师者还称呼其为魔神,那他的名字有什么不能说的?莫非……若是说出来,才会引得天下大乱?”
唐宁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总觉得司同学这回又切中了要害!
“所以那魔神到底是个啥?”唐宁更加疑惑了,“师父和黑蟒都不愿说出口……当年封印之人只剩下一个……”唐宁将这两句话反复咀嚼,突然眼前一亮,“那不就是说,这封印是由很多人一起完成的吗!如果出手封印的人都是像师父那般厉害的人物,肯定会留下什么记载的吧?”
就算没有记载,至少也会有传说一类的。
“所以我之前让龙蕊去查昊山是否曾经还发生过地动之事。”司无岫道,“地动不是小事,只要昊山附近的村落还有人记得,或者留下口口相传的传说,再推断地动的年份,说不定就能知道封印的由来,所镇压的魔物,和出手封印之人的身份了。”
这果然是司同学的行事风格,在唐宁还未恢复过来,无法跟他谈到秘境之事时就已经开始未雨绸缪。
这人心眼也太多了吧!
幸好自己现在和他是队友,谁要是和司无岫为敌,那个人一定会非常惨。
就好比如今头疼无比的薄少城主,他一定想不到这满大街的毛茸茸都是司同学的杰作。
“阿宁?”司无岫说到一半,就看到唐宁的尾巴摇得欢快,还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本来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如今又是这副诱人的模样,哪里可能把持得住。
于是把持不住的司无岫往近凑了点,在唐宁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唐宁“嗷”了一声,捂住自己被啃掉毛的耳朵,用控诉般的眼神瞪着对方:“好好说话,不要随便动口……动手也不行啊!”
说着就把凳子搬得远了一些,避免和司同学离得太近又要遭殃。
而咬到一嘴毛的司无岫也觉得有些失策,虽然小呆子耳朵上的毛很细,摸起来手感不错,但如果啃起来会掉毛的话,以后还是这种事情只能少干了。
要是秃了毛,这小狐狸肯定会跟自己拼命的。
不过看见那只雪白的耳朵泛起淡淡的粉红色,唐宁还用忿忿不平的表情看着自己时,司无岫觉得咬这一回也值了。
唐宁警惕地看着对方,不光捂住了耳朵,还把尾巴也抱在怀里,以免尾巴也遭到毒手。
司无岫看得好笑,又觉得有些可爱,很想再逗他两下……不过看唐宁这副小动物警戒般的模样,他也不反省自己方才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方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司无岫索性主动将话题正回来。
“说到你请龙姑娘去查昊山地动。”唐宁飞快地接上,又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坐到了司同学的对桌上。
隔着一张桌子才稍微有了点安全感,不容易啊。
司无岫忍着笑意,道:“嗯,还是那封印的事,如今昊山秘境是进不去了,只能从旁入手。不过我还有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阿宁愿意听听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还会说不听。”吊人胃口最可恶了好吗,每次都要来这一套!说话说一半简直不能忍,又不是说书,怎么还带下回分解的。
司无岫点点头,随后继续道:“你有没有发现,那魔神能令身死之人魂魄不散,其实和人面蛊有一点相似之处?”
“怎么说?”
“人面蛊能控制入魔的尸身,喂养得越好,魔尸就越有可能唤起灵性……你觉得这灵性,有没有可能是死去武者的残魂?”司无岫看向唐宁。
唐宁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发毛,他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两者之间好像是有一些相似之处。”
可人面蛊不是宫里传出来的东西吗?
唐宁觉得有点细思恐极,他看向司无岫的眼神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震惊和困惑。
“联系神宫主人与黑蟒都不愿说出口的事情,说不定这个魔神真的和宫里有点什么关系。”司无岫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没有半点根据,阿宁听听也就算了。”
“可是你每次猜测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没说中的。”唐宁一脸纠结地看着他。
“反正现在看来,就算魔神与人面蛊真的有关系,他和后宫的那些人也并不是一挂的。”刺客是两拨人,魔神的目标在于破除封印,而后宫的人是为了铲除皇位的竞争者,本质上目标不同,也走不到一块去。
“那可不好说,万一魔神跟他们合作了呢?”唐宁皱着眉道。
“就算魔神能助他们夺取皇位,但他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后宫的那群人也不是没脑子的,封印解除,魔神必将成为一大祸患,谁会愿意留着这么个祸患来威胁自己的天下?”司无岫摇了摇头道。
唐宁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于是他放下心来,道:“那现在我们需要担心的也就是宫里的刺杀,昊山秘境重新被封,魔神也不再需要美人了。”
“确实如此。”司无岫目光柔和,对唐宁浅浅一笑。
不过他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如果神宫主人预料到天将大乱,多半还是会与那魔神有关。
一般人被封印了成百上千年后,出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必然是清算旧怨。
而那时,身怀玉山道人修为丹的唐宁说不定会非常危险。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帮唐宁恢复原貌,想办法让他掌握天狐的妖力,并将玉山道人的修为完全吸收。
不过就算没有推测出这些事,他们此行的目标也是为了帮唐宁化形,所以其实也没差。司无岫没将这推测告诉唐宁,也是担心他压力太大。
听说压力太大也会掉毛的……
唐宁完全不知道对方都开始担心自己掉毛的事情了,将秘境里的遭遇和困惑之处说出来后,他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这些要思考的事情果然还是留给司同学比较好!
人精神了,尾巴也跟着精神起来了,被唐宁抱着还会微微晃动,画面有点萌。
司无岫假装没有看见,将凳子搬到唐宁身边:“说起来,你变成狐狸之后,有不少东西都是我帮你收起来的,除了几样你常用的暗器先给了你之外,我这还有一些其他的,你看看还要不要了。”
司同学表情很正经,从那枚做成碧绿指环的须弥芥子中倒出了不少东西。
唐宁之前已经拿到了自己的小蝎子和袖箭,不过他在秘境里还学会了几样新的兵器,所以又把自己用得顺手的兵器挑了出来。
这手一松,尾巴也就露了出来。
于是司同学计谋得逞,将尾巴捞在了自己手上,从头到尾摸了一把。
唐宁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怒视他:“混蛋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还东西都是借口,目的还是为了他的尾巴。
但是尾巴落在对方手上,唐宁想挣脱又怕被扯掉毛,而且对方撸毛的手段高明,一股电流从尾椎处升起,唐宁险些腿软栽倒。
“阿宁当心。”司无岫顺手就把唐宁也一块捞进怀里,忍不住又在那只毛茸茸的耳朵上亲了一下。
唐宁气得想咬他,可是又使不上力,袖口微动,他心念急转,试图让小黑来拯救自己。
司无岫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忙将放在他腰上的手伸去抓住那蠢蠢欲动的袖口:“阿宁,你别生气……”
这么来回拉扯,两人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被拉开,反而好像又贴近了几分。
尤其是,即使是在拉锯过程中,司同学也没放过那条可怜的尾巴。
于是当唐二哥路过房间,无意中往里面看了一眼时,整个人都快石化了。
“二哥,你等等,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唐宁泪流满面。
而愣在门口的唐二哥则夸张地长叹一声。
弟大不中留啊!
如果阿宁是个姑娘的话,说不定还没等他们回到家,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将来回到唐家堡,爹娘和大哥肯定会把自己痛揍一顿的。唐二哥苦逼地想,可是司同学的段数太高,他一下没看住,弟弟就很容易被人拐了去。
真是防不胜防。
……
就在唐二哥无限感慨、唐宁垂死挣扎、司无岫继续淡定摸尾巴的时候……一声熟悉的鸟叫出现在窗口上:“哎哟,都在呢?”
黑色的八哥鸟飞到地面,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黑衣少年。
谷乐完全没注意到场面的尴尬,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从桌上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大口喝。
唐宁刚想提醒对方,那是他喝过的杯子,但还没等他说完,对方就已经喝光了,还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巴。
司无岫脸色微冷,也不知是因为不速之客的打扰,还是因为对方喝了唐宁的杯子。
更有可能是两者皆有。
“我收到你们的消息,就马上过来了。”谷乐看向刚整理好衣襟的唐宁,安慰他道,“化形一事是急不来的,想当初我也花了好几年才学会如何化形,而且我还没你那么复杂的血脉呢!”
这是在安慰人吗……唐宁不由在心里叹气,如果他也要花好几年才能掌握这门技巧,那岂不是要保持这副毛茸茸的样子好几年?!
光是现在他都觉得有些度日如年了,好几年的话想想都觉得眼前发黑。
眼见八哥鸟又打算继续说自己化形的经验,把话题扯到天边去,司无岫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之前你帮了我的忙,正好我的下属查到了有关城主府内妖族的事,便立刻通知你了。”
“知道他们被关在什么地方了?”谷乐惊讶地看着他。
“虽然尚且不知,但已有眉目。”司无岫道,“玉荷前日在街上跟踪给城主府每日送食材的商户,听见那商户和别人说起,城主府近日的米粮需求比往日要多三成,而且西面还多了一个新的厨房。”
“新厨房!那肯定就是为了给被关押的妖族做饭用的,想必他们就被关在城主的西边!”谷乐惊喜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了。
“消息已经告诉你,咱们算是两不相欠了。”司无岫对他拱了拱手。
“这……我还能请你们帮个忙吗?”谷乐干咳一声,道,“其实是这样的,如今族地里的人听说昊南城要对我们宣战,走的走逃的逃,剩下几个愿意跟着我坚守族地的,实力又有些不济。如果要去城主府内救人,恐怕他们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你是想要我们帮你救人?”唐宁立刻就听出了对方的意图。
“是啊。”谷乐坦诚道,“现在除了你们,我也不知道能依靠谁了。”
“你们的长老呢?”唐宁问。
谷乐立即抬头看他:“呀,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之前我说的那位长老,他是个兔妖,狡兔三窟,他的闭关之地没有人能够找得到,唯一知道的人还被抓进了城主府!”
“什么?!”唐定两步上前揪起八哥鸟的衣服,“长老找不到,那阿宁化形的问题该怎么办?”
“咳咳……所以我这不是来寻求合作了吗,你们帮我救人,等人出来以后,就能带你们去找长老了。”谷乐目光真诚地看着众人。
司无岫沉吟道:“看来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
谷乐明显松一口气,现在满大街都是毛茸茸的装扮,他还真担心对方会说“不完全化形也无所谓”之类的话。
虽然他也觉得小狐狸这模样也挺招人的,天狐的血脉就是不一样啊,不管是什么形态的都好看。
可惜如今还有正事要做,不然他也想摸一摸小狐狸的尾巴。
谷乐看向他们:“既然诸位已经答应,那救人之事宜早不宜迟,我们不如今晚就去夜探城主府?”
“自当如此。”司无岫道。
要是换成平时,司无岫绝不可能答应得这么爽快,但涉及到唐宁,他总是一反常态的痛快。
谷乐得到一句准话,也放下心来,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等到入夜,唐宁和司无岫,还有唐二哥、玉荷、雷鹏几人便都换了夜行衣,带齐东西来到城主府附近的小巷子里。
谷乐本来就是一身黑衣,倒是不用换了,天一黑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此时整个昊南城还飘着一丝小雨,谷乐仰头看了看天,道:“这雨来得倒是恰到好处,可以掩盖掉一些妖气。”
随后他又看向唐宁:“小狐狸,教你的那段感应妖气的手法没忘记吧?”
“刚学会哪有这么容易忘记。”唐宁道。
“那就好。”谷乐朝众人深深鞠躬,“今晚就有劳大家了,不管事情成败,我都希望大家能够全身而退,救人是要紧,可我也不愿看见有人出事。”
唐宁觉得这八哥鸟人还真的挺不错,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旦发现关押妖族的地方,我们会及时用翎羽通知你的,大家一起救人,胜算总比一个人要多。”
“嗯。”谷乐也很想揉一揉小狐狸的耳朵来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但是看见旁边的司同学时,还是悻悻地收回了手。
这人脸色真的好冷啊,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
“分组都清楚了吧?”谷乐望向众人。
唐宁点点头:“都清楚了。”
按照每一组至少要有一人能够感应到妖气来划分,唐宁和司无岫是一组,玉荷雷鹏一组,最后是谷乐与唐定一组。
唐宁和谷乐就不用说了,玉荷能够感应到妖气是因为她是高级武者的缘故。
大家都对这个分组没什么异议,除了唐定以外:“为什么不是我和阿宁分到一组?”
“因为阿宁更适合与我的武技配合。”司无岫唇角微勾,“我们彼此之间心有灵犀。”
唐宁知道他这是在说驭灵术的作用,虽然表述有些暧昧,但毕竟是事实,所以也点了点头。
唐二哥顿时深受打击,眼神都有些忧郁了。
可惜他的抗议无效,投票五比一,大家都觉得这个分组挺好。
“咱们兵分三路,城主府的西北方向交给小狐狸,我往正西边去,玉荷姑娘就劳烦去查看西南方。”谷乐道。
“好。”玉荷点头道。
谷乐随即又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根翎羽:“这次的翎羽是特制的,只要一边有动静,其余两边的人都能感受得到。”为了这次的夜探,他几乎将尾巴上的都拔光了。
太不容易了。
带上东西后,三个小组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各凭本事进入城主府。
唐宁和司无岫一组,是直接翻墙进去的。
虽然城主府的高墙看上去很吓人,可两人的轻功也都不弱。而且城主府周围由于建了高墙,也就不需要结界,只要有本事翻过高墙,进入城主府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何况别看唐宁如今是这副半兽人的模样,但是从秘境出来之后,他的实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最直观的变化是,他已经迈入玉级武者的行列了!
有天狐的妖力和玉山老人的修为丹,唐宁要是再不进入玉级也有些说不过去。
“嘘,这边。”司无岫在墙根下略站了片刻,便拉着唐宁往一排没有点灯的房屋掠去。
“你怎么知道是这边?”唐宁紧追着他的脚步,小声问他。
司无岫微微一笑:“但凡是不点灯的地方,多半是有问题的。还记得我们在王家大宅的那个晚上吗?”
唐宁瞬间就想起了那满屋子的嗯嗯啊啊声,怒视司无岫一眼,好不容易才忘记,为什么又要提起来!
不过,等唐宁靠近之后,脸色也变得有些严肃:“确实不太对劲。”
和王家大宅那个为了偷情而故意不点灯的院子不同,这一排房子虽然也不点灯,却有两队守卫在巡逻。
两支队伍各有十人,而且都是三级武者,巡逻的路线互相穿插,中间几乎没有可以给人钻空子的薄弱之处。
这样重兵把守的阵仗,唐宁几乎可以肯定,那些妖族都是被关在了这里。
“要不要通知大家?”唐宁戳了戳司无岫,用口型和他说。
司无岫轻轻摇头,捏了捏唐宁的耳朵道:“还没查明里面究竟有什么之前,不要贸然出手。”
“可我们要怎么进去,只要靠近就很容易被发现。”唐宁面露为难之色。
司无岫提醒他:“你不是从谷乐那里学到了隐匿身形的方法了吗,不妨试试看?”
“我只能隐匿自己的,对你可能没有什么效果……”唐宁抱歉地看着他。
“没关系,我自有办法。”司无岫道。
“好吧,那你要小心。”唐宁深吸一口气,运转起丹田内的妖力。
妖力在他身上慢慢覆盖了一层,随后逐渐和周遭的景物融为一体,唐宁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连自己都看不见自己的身形了,不由惊讶道:“好像真的有用!”
“快去吧,别等妖法解除被人发现。”司无岫道。
唐宁点点头,瞅准一个机会,就从两队正好交叉走过的巡逻护卫之间穿过。
穿过之后,他快速闪身藏在一根柱子后,略带担忧地看向司无岫的方向。
没想到司无岫竟然是直接朝边上的一个窗户扔出一枚石子儿,石头敲击在窗棱上发出的响声足以吸引众人一瞬的目光,而他就趁着这一瞬,身法移动如同鬼魅,眨眼之间就飘到了唐宁的身边。
唐宁:“……”
还是司同学比较简单粗暴。
“什么声音?”巡逻的守卫疑惑问道。
“没事,可能是只夜猫。”有人去查看回来,发现什么都没有,对大家摇摇头。
守卫们见状,又开始恢复巡逻。
而这个时候,唐宁和司无岫已经打开了一扇房门,钻了进去。
房屋中虽然没有光亮,但两人的夜视之力也都不弱,迅速便将房内的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
“咦?”唐宁疑惑地转头去看司无岫,“一个人都没有啊?”
房间里都是些寻常的家具摆设,看起来似乎就是普通客房,甚至都没有生活的痕迹,被褥被叠得整整齐齐,不见一丝凌乱。
“会不会是弄错了?”唐宁虽然这么说,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如果这一排房屋真的只是普通客房,为什么外面的巡逻会这么严密?
司无岫掀起被褥,在床板上敲了敲,随后又拉开衣柜,同样倾身听了一会儿,然后朝唐宁使了个眼色:“阿宁。”
唐宁马上过去,凑到司无岫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贴着衣柜的里侧木板听了听。
或许是因为狐耳的缘故,唐宁的听力也比从前要灵敏得多,很快就听到了人声:“好像有人在里面哭?”
“我只是听到了一些声响,倒是没听出来是哭泣声。”司无岫道,“还是阿宁比较厉害。”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唐宁白了他一眼,沿着木板摸索,“你说这柜子里会不会有个暗门?”
“多半是有……阿宁!”司无岫话才说到一半,就见唐宁已经按下了一个机关,脚下的木板突然打开,整个人也掉了下去。
司无岫眼疾手快要去抓他,然而没能抓到唐宁的手。
……只抓到了他的尾巴。
唐宁疼得直抽气,回头怒瞪司无岫,要不是眼下他们还在夜探城主府,他早就放蝎子去咬人了。
还不快点松手,尾巴要被拽断了啊!
司无岫回过神,立刻上前改为抓住唐宁的腰带,小心将人拉起来:“以后这种机关还是让我来,你这般冒冒失失的,怎么叫人放心?”
唐宁瞪了对方一眼,一边揉着身后的尾巴,一边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还想等你来的,可是一伸手就摸到这个机关了。”
说完,他低头从木板打开的地方往下看,尾巴上的毛差点没炸起来。
幸好他没掉下去啊,这底下可是一个巨大的血池!
“这……这是什么玩意啊?”唐宁现在还有些后怕,手心里都是冷汗。
司无岫也往下看了一眼,立即握住他的手:“你看血池边上,有一排牢笼,那些哭喊声就是从牢笼里发出来的。薄海平在城中四处搜捕妖族,估计就是为了填充这个血池。”
“怪不得他一边说要替父报仇,一边抓了妖族之人却又只关不杀。”唐宁皱着眉道,“谷乐还猜测他是想在出兵之际用这些妖族来血祭,如今看来好像还不止如此。”
“这血池必有其他的用途。”司无岫判断道,“在没弄清楚薄海平到底想做什么之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不通知大家过来救人吗?”唐宁问道。
“要救人,但不能急于一时,得先把薄海平的意图弄清楚。”司无岫指着血池的水位线道,“在血池被填满之前,这些妖族人暂时还不会有事。非但没事,薄海平为了得到他们的鲜血,还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们如今还有时间,可以先回去商量对策。”唐宁叹气道。
就是苦了这些被关在牢笼里的妖族。
判断形势后,两人迅速衣柜恢复原状,沿原路返还。
“阿宁的尾巴还疼吗?”司无岫用翎羽联络另外两队人后,趁四下无人,对唐宁眨了眨眼,“要不我帮你揉揉?”
“不要,你离我远一点!”
唐宁忿忿看了他一眼,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他又觉得尾巴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