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国丹看到被挟持的江烟,喉咙里充斥古怪的笑声。
晏之润目光沉沉的看着江烟脖子上殷红的伤口。
“老幺,把老大放了。”
晏之润毫不留情的切掉钱国丹拇指的最后一节,“把她放了。”
钱国丹疼到冷汗淋淋,神情里却带着几分狰狞的舒爽,虐待癖多数都带着受虐的倾向。
晏之润眯起眼睛,这一次匕首直接刺穿了钱国丹的掌心,“叫他们把人放了。”
钱国丹扭曲的笑着:“想要再尝试一次杀人的滋味吗?”
江烟看着面前的晏之润,完全的陌生。
“老幺放了老大,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面对威胁的叫嚣,晏之润的脸色极冷,双方僵持不下。
“呜呜呜呜——”
乍然响起的警笛声,像是撕裂夜空的利剑。
别墅内的众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除了江烟,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处荒凉远离市中心,没有路线图找到都很难,除了他们不可能再出现其他人。
如今巡逻车的到来,让他们同时便想起了十二年前被围剿时的画面,那一场混战他们几乎是被一窝端了,损失惨重,多年以后才勉强恢复些元气。
“这里,我们如果走不掉,你也要同我们一起陪……”
“砰。”
不同于晏之润的消音手枪,鸣枪的这声足够震慑现场的所有人。
穿着再正常不过保镖服的男人,身影挺拔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板机抵在了挟持江烟的男人头上:“最多三分钟,警方就会将这里包围,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想管,这个女人我要带走。”
他们窝里斗的是死是活,沈寒初没有兴趣,他只要带走自己的人。
晏之润死死盯看着眼前的男人:“警察是你找来的。”
不是疑问而是一种陈述。
江烟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她看不到后方来的人是谁,可奇异的是几乎是在他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她就认出了他。
是她那个不知道何年何月的暗恋者。
他胆子可真大,这么单枪匹马的竟然想在一群亡命之徒里将她带走。
“现在把人放了,你们还有逃走的希望。”沈寒初给出建议。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又看着在晏之润手里的钱国丹:“我们换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此刻聚集在晏之润的身上,只要他现在放人,他们便都还有成功脱身的希可能。
现在浪费的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晏之润温和的笑了笑,他问江烟:“人要放了吗?”
他对她说了,任何欺负她的人都不会放过,这次他把选择权交给她。
钱国丹知道,晏之润是想要他死,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让他好过。
“江家七条人命,都死在他手上,江烟你跟他厮混,就不怕你父亲江云峰死不瞑……唔——”
“老大!”
“老大!”
钱国丹眼前只见一片血光,脖子的大动脉处“呲呲”的冒着血水,像是破裂的水管。
晏之润手起刀落,给了他一个痛快。
狠辣而利落,没有任何的迟疑。
钱国丹呲出来的血水,沾染到了江烟的裙摆,她陡然之间就瞪大了眼睛,所有的声音像是在一瞬之间卡在了嗓子眼里。
巨大的震惊之下,让她忘记了反应。
钱国丹在地上抽搐了两下,马上就没有了动静,瞪着眼珠子死死的盯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仓促的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死了领导者,余下的三人却除了最初那一声还算是急切的叫喊后,全然像是没事人一样,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人命本就不值一提。
钱国丹的死,除了让他们感到片刻无人领导的彷徨,便不剩下什么了。
可他们不想被杀,想活,所以便更加牢牢的锁住了江烟这个救命稻草。
谁都知道这是晏之润的软肋。
在营救江烟的事情上,沈寒初和晏之润默契的达成了一致。
余下的三人挟持着江烟退出了房子,威胁他们不许靠近,试图以此逃脱。
警笛声越来越近,再不走,便是再也走不掉了。
这栋别墅里藏着太多阴暗到足够让所有参与者被判死刑的证据。
晏之润在同他们周旋,沈寒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三人将江烟带走,他看准时机,一枪击毙挟持江烟的一人。
在余下两人要去拽江烟时,晏之润和沈寒初同时扑了上去。
霎那之间,院子被巡逻车包围,武装整齐的特警武警齐齐从车上跳下来,在闪着红蓝警灯的夜色里。
谁都逃不掉。
“举起手来!”
“把手举起来!”
穷途末路里,不是所有都会绝处逢生。
警鸣声阵阵,沈寒初、晏之润,丢掉了手中的武器,举起手臂束手就擒。
地上是一死两伤,很快警方也从屋内见到了钱国丹的尸体。
两死两伤,别墅内还有暗室,副楼内所有的门被暴力打开,里面的景象让办案多年的警察都感到脊背发凉,触目惊心。
江烟作为现场唯一的受害者,也是唯一的目击者,被单独带上了一辆巡逻车。
上巡逻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沈寒初和晏之润,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白晓旭提醒她上车。
警局内,江烟还没有从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里,理出一个清醒的头绪,就被一温暖的怀抱所包围。
是匆匆赶来的温辰良。
他带来了律师。
来确定她的安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温辰良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江烟皱了皱眉,把他推开,“你是谁?”
温辰良一怔,低头看着她,似乎是想要从她的神情里找到一点点开玩笑的影子,可——
没有。
她是真的对他全然陌生。
白晓旭看了眼温辰良后,带江烟去做笔录。
“你是怎么出现在那栋别墅里的?”
“死的这两人是谁杀的?”
“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
面对白晓旭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江烟没有先回答,而是要求警方先对自己做一个细致的身体检查。
她给出的理由是:“我怀疑自己忘记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