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开始就开始。
李元霸甚至都没有和李征帆说些什么，就直接离开了这个基地。
没人能够阻止他，也没有人想要阻止他。
不得不说，骥星河表现出来的霸道，对于李元霸申请这个实验有很大的帮助。
关于李征帆的相关问题，也因此而被搁置。
正如同骥星河在获得了恩赐的能力之后，就拥有了远超其军衔和职能的特权一样，李元霸如果能够顺利得到恩赐的能力，李征帆的所有问题都会变成小问题。
小小的问题，对于大大的联邦而言，不存在什么影响。
真正被影响的，或许只有骥星河的特权，但骥星河本人并没有表示反对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人越俎代庖。
治疗室内。
似乎有些紧张的李征帆，和骥星河一样把目光都聚焦在了一块全息屏幕上。
而屏幕上的画面，是空荡荡的机甲驾驶舱。
知道详细实验过程的骥星河，出声介绍了起来。
“他们要尽可能的模拟我当时的处境，这架机甲由钨钢合金打造，相当于我当时所驾驶的将军甲，但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理论上，防护能力要更好一些。
核爆洗礼的当量、距离，也是严格按照了当时的情况进行了复制，根据测算，身穿作战服的李元霸不可能当场死亡。”
骥星河都没有当场死亡，李元霸自然也不会当场死亡，毕竟从身体素质来看，年轻了很多的李元霸要强于当时的骥星河。
至于骥星河练成的罡劲，李元霸也练成了。
“精神意志很重要。”
李征帆并没有询问过多的细节问题，他相信联邦不会让李元霸承担不应该承担的风险，比如为了获得恩赐的力量，使用更高当量的核武器，或者是在更近的距离内承受核爆。
而是基于他的一些了解，进行了分析。
“关于出现在帝国星的那个神族文明，我有过一些分析……”
骥星河出声打断：“第三文明。”
李征帆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想笑一笑却终究是没能笑出来。
“好吧，第三个已知智慧文明，从我对帝国现有科技的发展水平、方向，或者说是帝国从第三文明中继承得到的科技来看，不知道多少年前，第三文明应该是和联邦一样的科技发展方向。
但和联邦不同的是，他们在离开诞生他们的行星之前，也有可能是刚刚进入探索太空的科技发展水平时，就经历了一场足以毁灭他们文明的核战争。
核冬天、废土世界，诸如此类的情况出现之后，在废墟之中苟延残喘的第三文明智慧生命，因为核辐射的原因，以及精神意志的原因，得到了气的力量，让他们的种族不至于灭绝，并因为气带来的身体素质、智力水平等全面提升，而走上了再次发展的道路。
因为有前代的科技基础，他们的发展速度很快，掌握了可控核聚变技术，制造出了宇宙飞船，开始探索宇宙寻找新的栖息地。
当然了，也有可能，他们所诞生的行星，经过发展已经恢复了。但无论如何，智慧文明的眼光，总是会放在星辰大海之上。
而在星辰大海之间，他们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发现了圣晶这种超越了可控核聚变的能源矿石，于是，一直无法成功的跃迁门技术，因此而研究成功，开始利用跃迁门技术以更快的速度探索宇宙……”
李征帆的说法，对于联邦而言并不新鲜。
可以确定的条件之中，有两个可以左证这个说法：核聚变技术、核辐射和气的必然联系。
不经历核战争，哪来那么多被核辐射影响的智慧生命基数，进而得到气的力量呢？
虽然有基数不够，质量来凑的说法，而且联邦还有一个骥星河，但这样的巧合，就像是行星之上可以诞生智慧生命的巧合一样，亿万分之一都不足以形容其概率之低下。
但李征帆接下来说的话，就算是骥星河也觉得有些新鲜。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武帝一世、武帝二世为什么会死，据我所知，它们确实是已经死了。理论上，如果它们没死的话，以帝国的制度而言，武帝三世啥也不是。
后来，武帝三世对我确定了它们的死亡，以及说出了神之血这个条件，还有它表现出要把恩赐的能力，传给艾达康之后。我就认为，恩赐的传承有问题，也可以说是武帝一世得到的神之血有毒。
那么，问题又来了，神之血为什么会有毒呢？”
李征帆提出了这个问题，却没有等待骥星河的回答，而是自己回答了出来。
“我认为，和精神意志有关。如果说之前只是推测的话，你刚才的那句话，让我更加确定了我的推测，我甚至可以认定我的推测就是事实。”
李征帆的语气自信，所指的那句话很明显，就是骥星河说他的恩赐成功率并不高，但对于骥荣欣月却能够做到百分百成功。
骥星河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看向了李征帆。
李征帆没有看骥星河，而是继续看着屏幕，他在等李元霸的就位。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语气可以听出来一些紧张。
所以他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可以算是他给他自己的安慰。
“身体被致死的核辐射所影响，求生意志、种族延续的意志等等，让第三文明中的极少数，甚至只有几个智慧生命得到了气的力量，但这很明显是不够的，他们想要像你一样，把这种力量赋予对他们来说极为重要的人。
你都有成功率的问题，那么，他们自然也有成功率的问题。在精神意志是最关键因素的前提下，我倾向于，第三文明在进行恩赐的过程中，成功得到了气这种力量的智慧生命，都和最初获得气这种力量的智慧生命，有着相同、类似的精神意志。
也可以用信念来形容。”
李征帆略微停顿，然后继续说道：“那么，对于在废墟之上苟延残喘的智慧文明来说，最能够让他们获得这种力量，并成功接受恩赐的信念，到底是什么呢？”
这一次，他没有说出答桉。
骥星河结合自身，做出了回答：“守护与传承。”
“是的，守护与传承。”
李征帆确认了一句，似乎因为骥星河的话，而有了更强烈的信心。
他说道：“但武帝一世，并没有守护和传承的信念。从我了解的帝国历史来看，武帝一世的崛起，虽然伴随着在猴子的统治之下，拯救猩猩这个族群的主要任务，类似于我们历史中的解放奴隶。
可真正的武帝一世，从未把猩猩看成是它的族群，就像是提出要解放奴隶的人，同样会使用奴隶一样。在武帝一世的眼中，无论是猩猩还是猴子，都是低下的一种智慧生命，只有它自己，它的家族，以及后期依附于它的那些家族，因为得到了气的力量，才会被它视为同一层次的智慧生命。
所以，武帝一世的信念，并不是守护和传承，而是征服和霸权。
这一点，从帝国的制度就能够看出来。不要认为武帝一世、二世它们，都看不出来封建帝国制度在科技会不断发展的情况下，有多么大的劣势，它们知道，但它们就是不愿意改制。”
科技的发展，必然需要民智的开启和勃发，而封建帝制想要维系，就必须要把民智限定在一定程度之内，或者是一定范围之内。
两者的冲突不可调和，除非改制，或者是放弃发展科技。
在骥星河思考李征帆所说的话时，李征帆总结了起来。
“恩赐，以及通过恩赐得到的气，都是具有特性的。第三文明的特性，现在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但在之前必然是守护、传承之类的特性。
而这种特性，和武帝一世的特性有冲突，它只是因为得到的恩赐很强，所以得到了这种力量。但随着它的逐渐强大，这种冲突就会越来越明显，直至致命的程度。不然的话，武帝一世不可能在正值壮年的时候，把帝位和恩赐的能力传给武帝二世，同理，武帝三世也不会只做三十年的太子。
不过，武帝三世现在有可能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虽然不确定是它改变了它所拥有的特性，还是它改变了自身的信念特性，又或者是它只是找到了把它得到的神之血，剥离出去传给其它猩猩的能力。
但无论如何，武帝三世现在，应该是和你一样的。”
骥星河还在思考的时候，治疗室内就响起了迫不及待的声音。
“李征帆将军，请问，你能确定第三文明的……特性，是守护和传承吗？”
很明显，听起来这对于人类来说是个好事。再怎么样，都要比帝国的征服特性要好很多。
“我确定，但那只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前。”李征帆回答道：“而且，守护和传承的特性，在理论上只会对自己族群有效。就像是骥星河，他杀起帝国猩猩来，手软了吗？据我所知，骥星河……我也叫你老头子吧，老头子最大的愿望，应该就是把所有的帝国猩猩、猴子都杀光吧？”
寂静无声。
人们等待着骥星河的一个否定，但骥星河并没有出声，像是默认了一样。
寂静持续。
也不知道是因为骥星河的最大愿望过于残忍，还是因为人们心中刚刚出现的欢喜和希望，被李征帆用一颗冰巨星给砸毁了。
有人没忍住，私下说道：“可老头子，也让六耳加入了独立团啊。”
“六耳六耳，法不传六耳的道理你不懂？真要有什么，老头子第一个弄死六耳，不管六耳击破了多少架帝国机甲，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但至少，是有希望的啊。”
“如果所谓的希望，是让我们人类对人类挥起屠刀，我并不认为这是希望，我也不会要这种希望。”
“可六耳……”
“六耳是帝国战奴，你是联邦战奴吗？你全家都被联邦给害死了吗？”
“……”
虽然异星战场上，从不缺家破人亡的故事，但人们都知道，这和六耳的家破人亡不一样。
人们的议论，暂时并没有传入骥星河的耳边。
他在思考之后，对李征帆所说的恩赐特性不置可否，而是直接问道：“要不要把你刚才说的那些，告诉你弟弟？”
“不用了。”李征帆摇头道：“我说的又不是什么神功秘籍的心法口诀，他有他自己的信念。而且，你刚才用治好我来激将他，不就是想要让他拥有和你一样的信念吗？”
之前，骥星河有治好骥荣欣月的执念。
现在，李元霸有治好李征帆的执念。
而在其它方面，李元霸跟骥星河也非常的像，虽然两者的出身有天差地别，可李元霸的兄弟姐妹牺牲的只剩下李征帆这一个了，且全都没有留下后代。
在对帝国的仇恨上，李元霸也绝不弱于骥星河。
还有关于血脉延续的执念。
越来越老的李安邦，还能活很长一段时间，但李安邦跟骥星河一样，都没有再结婚生子后代的想法。
当李元霸随时都有可能牺牲在战场上，李征帆能活多久不确定，但目前完全没有留下后代希望的情况下。
李家很有可能会比骥家先灭绝。
而关于这一点，也是联邦对李家无比尊重的原因，李安邦坐拥联邦大元帅，这个除了官方之外公认称号，却没有半点为自己家族考虑。
儿子女儿牺牲的只剩下李元霸了，还不让没有留下后代的李元霸回去，而是让李元霸继续在战场上的最前线冲杀……
还要怎么样呢？
“我不是让他拥有和我一样的信念。”骥星河在短暂沉默之后否定道：“而是告诉他，我是怎么做到的。”
李征帆懂了。
他看着屏幕上，已经钻入了机甲驾驶舱内的李元霸，犹豫了一下之后，终究是什么都没跟李元霸说。
反而是对骥星河问道：“要开始了，你要是还有什么想说的，赶紧的吧。”
骥星河也看到了出现在屏幕之中的李元霸，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实验开始倒计时。
“确实还有一句，给我接李元霸。”
“是。”
通讯建立，他说。
“学我者生，似我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