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溪走到榕树堂门口,想着院子里的杜氏和丫丫,缓了口气,让自己的脸色变得平和一些。
好在母女俩此时不在院子,应该是去园子溜达了。
“老太太,您回来了,雯姑娘呢,怎么没一起回?”
祝婆子迎上来,往后看了一眼,没发现雯幽,才发现主子情绪不好。连忙扶着人进去,轻声询问,
“老太太,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听着祝婆子的询问,白云溪一愣,看到她眼里的关心,无奈一笑,摆摆手。
“确实有些糟心事儿,或许是日子过得太平静了,老天爷看不过眼,故意找事给我做。”
要不然怎么解释,那熊崽明明失踪好几年了,却能突然间出现,不就是老天故意安排的吗?
白云溪叹口气,歪在罗汉床上,揉了揉太阳穴。
那熊崽子既然已经找上门,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杜氏早晚会知道,与其一直瞒着他,不如早早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也好有时间,让她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一想到杜氏的性子,真怕她脑子转不开弯儿。
总之,错在熊崽子身上,无论如何,她对杜氏都要多一些理解和包容。毕竟那熊崽子名义上还是她儿子,但凡哪里言语不当,就会被人认为她有失偏颇。
越想,白云溪越觉得糟心,祝婆子看着老太太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劝了一句。
“老太太,您眼下的日子如意的很,可别为一点小事烦扰,若是看哪个不顺眼了,只管教训就是……左不过都是您的孩子,没人会挑理儿的。”
听着祝婆子的开解,白云溪摇头失笑,她要是逮着一个就骂,还不成招人烦的老不死了。
“孩子多了都是罪,有来报恩就有人来讨债,这债还不完还不行,想清净都清静不了。”
特别是老大,那货妥妥的一个讨债鬼。
埋怨过后,白云溪就想到她那个时代,女人孕检便能检测胎儿的性格,莫不是老大那熊崽子真是传说中的超熊孩子?
要不然,怎会如此讨厌?
祝婆子听着白云溪幽怨的语气,忍不住轻笑一声。
“虽说养孩子费心费力,有时候还气的不行,但家家户户都希望能多子多孙,指不定哪个出息了,一家子就跟着享福,就像咱们五爷,那可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也是老太太您有福气,摊上这么好的儿子。”
被祝婆子连夸带赞的,直接把白云溪逗乐了。
果然人都喜欢好听的,明知道是拍马屁,也能心情好点。
天色黄昏时,小五刚从衙门回来,就从青山口中得知了门口发生的变故,直接就黑了脸。
他没想到白安琛这么快就敢上门,还偏偏遇到了母亲,被他缠上,母亲肯定被气的不轻。
想到这点,他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整个人带着冷气一路拐向了榕树堂。
白云溪正歪在罗汉床上思考着如何安抚杜氏,就看到小五火急火燎的进来,
一身绯色官袍,金涂带,五梁冠,腰上挂着银鱼袋,胸口绣着象征纯洁高贵的白鹇图腾。
这就是五品官的官袍。
看到他眼神中的担忧,想到门口的争执,白云溪指了指炕桌对面,
“坐下说话,这么着急做什么?”
看着娘平静的神色,小五心里安了些,但眼里依旧透着担忧,
“娘,你还好吧?”
“说不闹心是假的,但事情发生了总要面对。你能瞒得了一时,还能一直瞒着不成?”
小五讪讪一笑,他也不想瞒着,就是还没想到解决办法。
“我那天突然在街上遇见大哥,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本想着瞒上几天,等儿子处理好之后再告诉你,也免得你气坏身体。没成想,他竟然堵到了家门口,也是我没料到的。”
就因为如此,小五才更生气,对白安琛这个大哥也更没耐心。
好歹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竟然为了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不顾老娘的身体。单是这一点,他就不可能原谅。
白家有白安琛,就是耻辱。
听着小五的心声,白云溪不置可否,作为长子,寄予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说起来都是天意,官家指派你到府城任职,偏偏你大哥也在这里落了脚,遇见也是早晚的事儿。老大如何我倒并不在意,主要是你大嫂和丫丫,娘不想让她们两个受伤害。”
“特别是你大嫂,性格敏感不说,以前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也就你大哥离开之后,日子才顺畅些。但现在那熊崽子突然冒出来,听说又娶个媳妇,生了孩子,这事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接受不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家总是亏欠你大嫂的。”
白熊崽的所作所为,其实也有迹可循,那人本就是个肩部能抗的主,更不愿意去受苦。出门在外,除了能耍些小心思,确实别无长处。
听着母亲的语气,小五点头,周家的事儿他已经调查清楚了,周氏和大哥成亲这几年,她并不知大哥已经有了家室,白安琛属于故意隐瞒,周氏也是受害者。
“周家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算是本分人家,这几年大哥住在周家读书,周家也毫无怨言。听说年下周老爷子带车队出城送货,摔伤了,干不了重活,一直在家修养。周老爷子希望大哥放弃读书,跟周氏一起经营产业,大哥好像不乐意,因此产生了一些隔阂。”
既然母亲已经知道了,小五就把得到的消息大概叙述一遍。
“大哥跟周家闹的不愉快,才想着尽快跟咱们相认的。”
都不用猜,就知道白安琛的想法,无非就是再给自己找个供他读书的地儿而已。
真当人人都是冤大头呢。
听着小五嫌弃的声音,白云溪不可否认,那熊崽子确实是这样的想法。别说小五不愿意,就是她,也不想天天看着那张讨厌的脸。
而且,到目前为止,熊崽子一点改变都没有,自私自利渗透到骨子里,欠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