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邪祟厉害,只是他运气好,适逢其会罢了。这些阴气并不是他召唤来的,而是天时之利罢了。阴阳相互,物极必反。太阳高升,世间正大光明,阴邪之气被压缩到极致,蜷缩在地下动弹不得,日落天黑地下阴气才会缓缓抬升,阴阳交替原本是一个极为缓慢的过程,故而不被人所察觉,但蓝田之地靠着秦岭山脉,日落十分就被山脉阴影所遮蔽等同于早早天黑了,被那烈日压制整整一天的阴气,此时的蓝田县就仿佛水堤坝上的那个裂隙,阴气找到了宣泄的出气口,便一窝蜂的蜂拥而至,随着逐渐黑暗下来,这些汇聚到蓝田县里面的阴气,又会四散开,而且阴气都处在游离状态,因此并不响应县内百姓的生活,恰巧今日咱们把邪祟激活了,而它又会操控阴气,所以才把全县喷涌而出的所有阴气都汇聚到了此地,让此地成了一块阴煞绝地。”
听完大巫所说,令史大概明白了如此多阴气汇聚的原因,可问题来了,现在阴气汇聚形成的阴煞已经扩展出来三丈,照这样无休止的膨胀下去,这阴煞迟早会从旁院之中蔓延出去,甚至可能蔓延至全县,以阴煞的危害力不比那殃煞差多少,这俩这个阴狠让人霉运连连,另一个歹毒直接将人当场化作脓水,不管那一种对百姓来说都属于要命的祸事。
接着令史又忧心忡忡的说道:“大巫,这阴煞现在已经扩展到五丈之多,再这样下去,很快要跑出旁院,淹没整座县城,大祸临头,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不知为何,令史看到大巫嘴角扬起一抹略带讥讽的微笑,这让令史为之一愣不解的问道:“大巫你因何发笑。”
大巫笑着说道:“你太高看邪祟了,阴气凝结成阴煞岂非那般容易的事情,开天辟地之初,天地清气上升化作灵气,浊气下沉化作阴气,邪气等诸多负面气息,在阳间阴气有限,这么庞大的放在阴间不算什么,比比皆是,就算凝结成阴河都不罕见,但放在阳间,这些阴气大概是蓝田县方圆百里内所有的阴气总和,百里已是极限了,蓝田县这个缺口,百里之内的阴气宣泄过来也就差不多了,再远的阴气根本感应不到,邪祟能利用的阴气也就现在这些,把心放肚子里面,这些殃煞扩展不出旁院,甚至都不可能再扩张,就算扩张,三丈,五丈的并不碍事。”
听大巫说完令史定了定神,然后接着说道:“可是~可是这阴煞阴寒无比,人无法在其中久待,超过三十息便有危险,需立刻退出来,咱们最后一层结界还没搭建,全是杨木主干,别说三十息,就是三百息都不能成事儿啊,大巫这可如何是好啊!有什么办法可以将这些阴气驱散吗?”
令史说完大巫微微皱眉,沉吟一声说道:“啧~啧啧~这办法倒也简单,邪祟能控制阴气凝结成阴煞,想必是我镇压在对方灵台上的镇魂娃娃被其冲坏了,只需重新制作一个镇魂娃娃放在邪祟额头上即可,少了邪祟主导操纵,阴煞自然而然会散去。”
令史张张嘴,挠着头一脸为难的说:“大巫,咱那囚笼早已搭建了不知多少层,现拆也来不及啊,再者说阴煞严寒也无人能在其中坚持那般久,这有点不现实啊~”
大巫点点头继续说道:“那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一把火将阴煞全部烧掉,烈焰乃至阳至热之物,燃烧世间一切污秽,只需一把大火,这些阴气便可随之化作乌有!”
听到这句话,在场众人无不露出惊诧神色,令史与护卫统领异口同声惊呼道:“杨木囚笼还未搭建完成,现在就开始点火能行吗!”
大巫巴砸几下嘴,神情玩味的说道:“缺少最后一层囚笼也不是不行,无非有些冒险,最后一层囚笼是镇压邪祟关键,靠杨木万钧重力将邪祟压在结界之中,少了这层囚笼,一会火烧起来,邪祟万一从里面冲出来,一个全身着火的邪祟,逮谁扑谁,就问你们怕不怕?”
令史与护卫统领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转眼看到大巫脸上揶揄的笑意,令史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巫这是在跟大家逗闷子,现在这种情况下,大巫还有心思说笑,那说明大巫早已胸有成竹,心中有了计划。
“我说大巫啊~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您有什么办法就直接说出来吧,就别那我们开玩笑了,弄得我们提心吊胆的,不知如何是好!”
大巫笑道:“我看你们过于紧张,帮你们缓解下情绪~好吧,那就不逗你们了,我没办法镇压邪祟魂魄是不假,可你们换个思路想一想,就算不镇压邪祟魂魄好像邪祟也跑不出来,这么久时间过去了,你们可听到杨木塔中传来异响,没有吧!这说明邪祟身体根本无法自主行动,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我只需让那些农夫不畏惧阴煞即可,清除掉阴煞以我的本事或许做不到,但让那农夫不惧阴煞侵扰却不在话下,你们且那些需要抬木进去的民夫召集在一起,然后再为我准备一盆清水。”
听到大巫有解决办法,令史二人喜上眉梢,他与护卫统领分别行动,一个去召集民夫另一个则去寻找铜盆打盆清水回来。
不消一时半刻,两人前后脚向大巫复命,令史将铜盆端到大巫面前,护卫统领也将那些民夫召集到一起依次排队站好。
大巫从怀中摸索了许久,掏出一个令史从未见过的黑色小陶瓶,瓶子如婴孩拳头大小,黝黑锃亮。一看就是被人常年使用,才形成包浆玉质般的琉璃质感。
接着大巫伸手摸索到铜盆将左手伸进去试探了一下水位,然后小心翼翼的抬起右手,将瓷瓶靠近水面处,拔掉木塞,倒出一股如琼浆玉液清冽的液体混入清水之中,原本无色的液体在接触到清水之后竟然开始迅速变黑,宛如一块墨落入了水中,没多久时间一盆清水就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