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番外十(1 / 1)

桑暖在解宴的房中翻出了一张相片。

和解宴公开之后,他们有时间总会回到爷爷的那座老宅。老人家年纪大,偏爱一隅,不愿频繁走动,他在那座老宅里生了根,生死枯荣都系于在其中。而且老人家最近越来越认不得人,只有解宴,他每次都能认得出来。

桑暖每次看到爷爷,就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如果是她的爷爷,即使患了这种病症,也一定会会认得她。

那一种深藏在骨髓和血脉里的感情,就是疾病也无法消磨。

解宴在陪老人家下棋,爷爷忘性大,总是会忘了自己上一秒有没有挪动过棋子。这样下棋会很累,但解宴看不出来有任何乏累的痕迹,他陪着爷爷,老人家脸上一直是笑呵呵的。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个模样。

桑暖原本是想在解宴的房中找吉他,她这段时间突然对乐器起了兴趣,制定目标要学一门乐器,于是就报了一个吉他班。这次回来,练习用的吉他没有带回来,但解宴说他的房中有。

他说的不假,各式各样的乐器,大大小小,钢琴架子鼓吉他,贝斯小提琴长短笛,摆放在那里,就像一个乐器行。这些乐器都是爷爷为他买下的,在中学时期,他希望解宴有一个健康的爱好。

桑暖当时问他:“你那个时候有什么不健康的爱好吗?”

解宴垂着眼眸,与她对话时,神情别样温柔:“那个时候,特别容易把自己弄伤,爷爷不喜欢我这样。”

听起来似乎是什么暴力血腥的爱好。

自从桑暖上次看到贴满墙的照片后,第二次过来,解宴房间的墙壁干净如许,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存在过。她望着那面墙好一会儿,感觉上面仍是有密密匝匝的相片存在。或许是上次给她的刺激太强烈,不是一天两天能治愈好的。

她是在找吉他的时候,看见那张照片的。

照片的边缘弯曲泛黄,可以看出来年代已经很久远。相片上的人是一位年轻的女孩,扎着马尾,蓝布裙子,眼神疏离淡漠,凛凛如高山雪。桑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定她与解宴有关系。

解宴表情冷冽的时候,与她太像了,五官眉眼,气质神韵,无一不像。

桑暖翻到照片的背面,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一行字:一九一□□年,摄于校图书馆。这行字字体结构锋利,但是最后一个笔画的收尾,笔锋却是柔软的,像是写这行字的人,尽力收敛起所有的骄傲和锋芒,甘心把最缱绻柔软的情思,付与照片上的人。

桑暖拿着吉他和照片走到庭院的时候,爷爷已经不在了,留解宴一个人在整理棋盘。日融融的午后,最容易使人昏昏欲睡,解宴对她说,爷爷精神不佳,已经去睡了。

偌大的宅院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管家与佣人不知在何处,环顾四周,见不到半个人影。

桑暖打开吉他包,顺手把手上的照片递给解宴,“在找吉他的时候发现的。”

她把吉他拿出来,调了调弦,单调的吉他声一声接一声,抖落了半捧阳光。见解宴看着这张照片的时间有些长,于是桑暖歪过头,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个女孩,是不是你的妈妈?”

解宴抬起眼,随手将相片放到一边,笑意温温地说:“对。”

“这张照片,是我父亲为我母亲拍摄的。”

解宴年幼的时候,时常想不明白,为何父亲对他和解玉,态度那么的不一样。

但是后来,他已经失去了探知这个问题的求知欲。不过真相最终没有放过他,在父亲死后,他知道了答案。

因为他是他母亲的孩子。

因为解闻逸终其一生,都对宋泠求而不得。

这是芸芸众生中,最俗套最普通不过的一个爱情故事。校园的新生入学中,解闻逸第一眼就见到了宋泠,她拉着行李箱坐在学校的礼堂,最边上的位置,应该是来学校来得晚了,什么都没归置好,只能先来学校礼堂参加入学仪式。

十八、九岁的女孩,穿着一条简单的蓝布裙子,头发是干净的马尾,发尾垂坠在肩上,发丝细软。她的手放在膝盖上,很正式的坐姿,眼神却是清冷的飘渺,仿佛没有一个人能在她眼中留下痕迹。

解闻逸就被这样的宋泠吸引住了,后来的每一年每一年,他都想要在那双清冷的眼中留下痕迹。但是宋泠从来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她有他青梅竹马的男友,两小无猜,感情甚笃。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便是最苛刻的人,也要赞一句金童玉女。

可是解闻逸比最苛刻的人,还要苛刻。他中宋泠的蛊,已经深入血液心脏。

要拆散一对恋人,实在是太简单了,生活的苦难,总会逼得那个男生放弃宋泠。

他们的分手在解闻逸的预料之中,但是宋泠的拒绝,却不在解闻逸的计划之内。

那是一次沉沉的黑夜,解闻逸在酒吧醉酒时,看到了宋泠。她是不符合这灯红酒绿氛围中的一片冷雪,格格不入,但格外吸引人。她只是静静地倚在吧台那,就有好几个男人请她喝酒。

解闻逸借着酒意,质问宋泠为什么不喜欢他。

霜雪一样的女孩,看向他时眼神泠泠。她第一次对解闻逸说了许多话:“我不明白你说的喜欢我。喜欢我就是要把我和他拆散,来成全你所谓的喜欢,喜欢我就是亲吻着另外一个女孩的红唇,嘴里叫着我的名字。”

“你的喜欢,我实在理解不了。”

那时解闻逸已经被酒精灼烧得没有理智,他强行箍住了宋泠的手,吻上那张淡漠孤凉的唇。

“只要你喜欢我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你不喜欢的方面我全都改掉好不好。”

他像一只对宋泠摇尾乞怜的狗,急切又苍白地对她做承诺。只要她松口,他的一切都可以对她奉献。

但是宋泠没有,所以他发疯了。

那一个晚上,宋泠怀上了解宴,她没有告诉解闻逸,只是在解宴生下来后,将这个孩子给解闻逸后,自杀了。

那一个年代虽然思想上走向开放,但是未婚生育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要背负的不仅是一个生命,还有能将人压死的众口铄金的流言蜚语。

解闻逸得知宋泠身死的消息后,走向了极端,他一方面爱着这个他与宋泠的孩子,另一方面却是恨极了他。每每见到解宴与宋泠如此相似的脸,恨意就腐蚀他的五脏六腑,将他的精神逼向了极限。

解闻逸冷漠且极端地对待解宴,每一次将他关在那间不见天日的小屋子里,他就会想,宋泠会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用那冷淡的嗓音指责他,他的手段太过分。

每一次期望,每一次失望,如此循环往复,终于免不了走向崩溃。

到了最后,他也分不清了,到底他是在恨着解宴,还是在恨着自己。

“你的父亲,一定很爱你的母亲。”桑暖无知无觉地看着那张照片,如是说道。她不知道解宴的父母是何种关系,只是单单看着那张照片,得出来的一个结论。

照片里的女孩很美,该是把她放在了怎样珍重的位置上,才能摄出如此美丽的一个人。

解宴轻轻嗯了一声,不作评价。

桑暖调好了弦,笑意明媚地看向他,问他想要听什么歌曲。

解宴认真地想了一会,然后说想不出来,

桑暖笑着,手指在吉他弦上一划,随意挑了一首曲子,她学吉他的时日不长,弹得最熟练的也不过是那么几首曲子。手指随着机械记忆弹下去。曲子进行到一半,她才记起这是首什么歌曲。于跟着旋律旋律哼出来。

“你敢不敢,抱一抱,疯魔一时,是我罪名。”

疯魔一生,是他罪名。

解宴自始至终,都温柔地听她弹唱。

疯狂应该是刻在他们骨髓里的基因,他和解闻逸一样,都对一个女孩着了魔。

这没什么不好的。

只不过他永远不会像解闻逸一样,将所有的污秽不堪都暴露在她面前,他只是一点一点,温水煮青蛙一般,让桑暖适应依赖。

他会是一个温柔的解宴,尽管有偏执极端的性格,却是一个爱她到没有她不行的解宴。

我的罪名,因你而起。

所有的爱与欲、望,所有的渴求与执念,为你而生,为你而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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