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剑道,普通人就不得学了吗? 就像道门的隐决一样,只要根骨可以,便可习练,天下各门派的功法应该也大抵如此。 不,这事道门还真有前例! 那一战后,王远知伤了根本,再之年事已高,知晓命不久矣,便将掌教一职传给了潘师正。而潘师正也是挑选了一批内门弟子,专司看守二峰。 以为是万无一失,可却忘了人心鬼蜮,人性贪婪。即便是出家人,亦不能断绝这种诱惑。说的更形象一点,便是让老猫看着咸鱼,能老实吗? 有两个玉煅境弟子,偷偷潜入,从腐朽的浮丘公遗体上,取下了其中的两柄,以为天长日久便可体悟剑意,便可成就地仙之境。 却没有想到,在他们偷出来宝剑的不久,练功时便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死!潘师正也在他们的房内,发现了二剑。 事后,潘师正召集两峰看守弟子,来观二人尸首,正告其等:神剑有灵,择主而侍,无缘之人,据为己有,必遭天谴! 而自此以后,道门弟子,再没有出现过觊觎神剑之人,只是老实的看守。所以,杨上善所言道门要据为己有,纯属污蔑。 他也不是没在冰神树下待过,与神剑、玄金钺近在咫尺,要是真与之有缘,还会被王远知击败吗? “来,随贫道来,也让你们见识一番!”
话毕,谢映登走到冰神树下,挥动长袖,一道罡风卷过,三柄神剑,便躺在三口石匣内,却不见浮丘公的遗体。 这点,谢映登又解释了一下,那两名弟子之后,潘师正便将其破败的残尸,一把火烧了,骨灰撒在在浮丘峰的山涧之中。而存剑之处,也换成了这三口石匣。 孔周曾言:下品—宵练剑:方昼则见影而不见光,方夜见光而不见形。其触物也,然而过,随过随合,觉疾而不血刃焉。 中品—承影剑:将旦昧爽之交,日夕昏明之际,北面而察之,淡淡焉若有物存,莫识其状。其所触也,窃窃然有声,经物而物不疾也。 上品—含光剑:视之不可见,运之不知有。其所触也,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 这是写在明面的话,看起来便是三剑的剑意,那两名内门弟子,便是照着这三句炼的,结果显而易见了。 孔周为什么要留下这样害人的话呢?是不想让人得到吗? 不是!其实他们都理解错了,而是要神剑认主,便需要通过它们的考验,否则下场便于那二人一般。至于考验是什么,要怎么做,无人得知。 也就是说,这种机会跟命一般,只有一次,但凡不成,便要小命!完全是拿小命撞大运。 “都别愣着,拿起来瞧瞧吧,兴许你们就是有缘人呢?”
这!!! 听到这,诸人皆面面相觑,却不敢上前一步,这种宝物无缘便要命,分明是妨主,大伙可不想因为贪图神兵利器,搭上自己的小命。 紧接着,纷纷看向李守义,他是太子之子,正儿八经的帝室之胄,将来也是可能当皇帝的。皇家血脉,修行帝王剑道也是人之常情。 而李守义呢,虽然面上很淡然,内心里却慌得打鼓,自己清楚,他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能行吗? 虽然听太子跟他提及过立嗣之事,但前途茫茫,李守义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斗得过天命。所以,并有“孙坚得玺”时的躁狂,反而显得很镇定。 当然,这一幕,自然也被谢映登看在眼中,心中赞了一句:道心坚定,灵台无尘。好定力,此子不骄不躁,对得起他的命格。 “守义,这种宝剑,要么是孔周那样有缘人,要么得皇帝命格,否则必遭其噬。”
“你可要想好了!”
古人云: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若李守义怕因此丢了性命,也不甚丢人。以李守义的资质,跟着他学习隐决,最差也能学到天衡境。要不要冒这个险,全看他自己。 李守义当然不想冒险,可气氛烘托到这了,张弛、鸿雁等都一脸希翼之色,他也不好意思打退堂鼓。更何况,来这里还是他提出来的,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中医配药把自己吃坏了。 可他心里也明白,在武后之下,成就帝王功业的难度。多了这三把剑,便多了一份,晋为地仙的可能,他便拥有了自保之力,如此方能逆转李氏的浩劫。 嘴里一苦,心一横!李守义拱手言道:“师父,弟子愿意试试!”
心中默念《道德经》,李守义正色上面,眼睛在三剑之间,来回审视,作着选择。 虽说老子是他们家认的祖宗,但他毕竟姓了两辈子李,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求老人家给个面子,保他一把! 死就死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犹豫再三的李守义,选择了最简单,最容易的下品—宵练剑,弯腰拾起,随即将自己气海内,微不足道的气灌输其中。 过了好一会儿,见没什么反应,谢映登叹了一口气,以为无缘,他就要失去这个传承人了。而他的失望,也带动了其他人,而韦晋更是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 李守义瞧他们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身体也并无异样,便要张口开解。 可这刚张开嘴,右手的宵练剑,便突然入火炭一般炙热,疼的李守义脑门瞬间起了一层汗,人也不由的痛苦的呻吟起来。 见此情形,谢映登拦下失色的诸人,强压心头的不宁,高声道:“不要慌,继续调动气海之力,将你的气全部灌输进去。”
想松手,却松不掉的李守义,只得用左手握住颤抖的右手,强行调动气海之力,灌入宵练剑中。 啊! 啊! 啊! 随着李守义痛苦的灌气,额头青筋暴起,七窍开始流血,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师叔,断手吧!再拖下去,师弟的命都要没了!”
不是张弛心狠,而是实在情况紧急,再不果断处置,用不着被宝剑妨主,李守义一定会被活活耗死。 可谢映登却摇了摇头:“连他自己都没有放弃,你我无权替他做这样的选择。”
我! 张弛是想争辩,可见李守义狠狠咬着牙,却不肯说一句救命之类的软话,佩服师弟年纪虽然骨头却硬的同时,也默念了一声:犟种! 死盯着人的鸿雁,急声呼道:“师叔,师叔,你们看,剑芒,剑芒!”
是的,蓝色的剑芒,李守义是谢映登的嫡子,功法一脉相成,剑芒自然也该是一样的。可师叔不是说,剑芒要天衡境才有吗?连松云子等玉煅境的高手都不曾有,李守义可连初元境都不是? 与谢映登长久的剑芒不同,李守义的剑芒只持续了几个呼吸,随即便消失了。 而精疲力竭的李守义,也耗尽了全身气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手中的宵练剑也随即脱手而落。 待韦晋、松云子扶起李守义,谢映登沉声问道:“告诉为师,你看到了什么?”
呼呼,喘允了气,虚弱的李守义回道:“义,义看到一只青色的玄鸟在这上空盘旋!”
玄鸟,那是商的图腾,看到了玄鸟便说明宵练剑已然认主。在这种境界,便降服此剑,也许他两个条件都符合,也说不准呢! 呵呵,哈哈......,笑着拍了拍李守义的肩膀,谢映登笑道:“行了,你小子有造化,可以不用死了!”
哦了一声,李守义也因力竭晕了过去,而谢映登甩了下袖子,用气卷起三剑,拽下衣带将三把剑一捆。 至于那冰神果,再不用怕是也枯了,谢映登做主了,拿到丹鼎观让他们想想办法稀释一下它的药力,看看能不能给张弛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