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第二天上午的飞机,到华城机场的时候,两人恰好碰上了徐远和陆遥清。

徐远看起来有些憔悴,双目深陷,下巴处长了一圈淡淡的胡须,眼睛里隐隐有红血丝。

陆遥清坐在他旁边,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直到看见喻星河,才站起来招招手。

安妮已经将徐冉的车停在了机场外,四人同行回家。

喻星河问:“不是才走,怎么又回来了?”

“子欲养而亲不在,我不想等到那天再来后悔了。”

喻星河应了一声,看来老人的去世对他影响不小。以前乔语不知道劝过多少,可他都没听过。

徐远咧开嘴笑了一声:“姐,我之后去你公司做保安吧?”

徐冉刚过路口,淡淡的说:“你这体格,被别人保护还差不多。”

徐远:“……”

他这堂姐,自小就对他毒舌,似乎只对他一个人毒舌。

陆遥清嗤嗤的笑了出来。

徐远凶她:“笑什么?不许笑?”

陆遥清捏了捏他的耳朵:“长本事了你,还敢凶我!还记不记得你遥姐?”

徐远忙点头:“哎吆,疼,你松手,我记得,记得。”

横店我遥姐,人美路子野,当时简直是横店龙套一霸。

当时徐远在路边碰巧遇到这遥姐和她的小弟纵横江湖,本来准备上去教他们做人,最后几乎要哭着叫爸爸。

不过这姑娘也就是脾气差了点,但是心很善良。

她放了手,徐远揉了揉通红的耳朵,一边轻声嘟囔:“我不管,你打我,你现在肩膀借我靠靠,我要睡觉。”

陆遥清:“边儿去。”

徐远轻轻哼了一声,侧过身,额头轻抵在玻璃窗上,就这么睡着了。

车里开着冷气,他呼出来的气在玻璃上凝了一层白雾,长长的睫毛落下去,看起来像是还没长大的少年。

车往前左转弯,他的额头咚的一下撞上了玻璃窗,结果这厮睡的跟小猪一样沉。

陆遥清看他撞了三次,额角都撞的通红,右手手指摩挲了片刻,才将他的头揽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女人,你口是心非!”徐远笑着睁开眼。

“去死!”陆遥清气恼,用力将他往玻璃窗上一推!

到家的时候,徐远是抱着头下车的。

乔语一问缘由,原来是被媳妇推的,那就算了。也不管徐远多幽怨的说她不是自己的亲妈。

家里多了人,总算是又热闹起来,沉寂已久的气氛渐渐活跃,徐远和陆遥清以后常留在家里,倒让乔语少了桩心事。

眼见着妈妈组又要折腾新花样了,徐冉忙出声打断:“今天是星河生日。”

“你怎么不早说啊!”

“出差在外,就没来得及和你们说。”

“那赶紧去准备。”

喻星河是不打算过这个生日的,家里白事刚过,大家的情绪都不高。

现在家里人似乎都在围着她转,因为准备的匆忙,小吴跑出去订蛋糕,乔言在和吴妈说中午要准备烧什么菜,乔语则上楼找礼物。

喻星河有点不安的站起来,却被徐冉按着坐下。

“这是你的家。”她轻声说。

喻星河应了一声,陆遥清自然记得闺蜜生日,早已送上祝福,只是来不及买东西,就拉着她出去逛街。最后的战利品是……情侣内衣。

这年头,内衣也能成双成对了,喻星河觉得自己长见识了,可不知道,能否有用上的一天。

晚饭比较简单些,她吃了碗长寿面,又吹灭蛋糕上的蜡烛,在心里许了三个心愿。

8月底的夜晚,台风刚走,格外清凉。

徐远抱着把木吉他,在小花园里弹唱,他的嗓音清澈温柔:

“就在启程的时刻,让我为你唱首歌。”

“不知以后你能否再见到我。”

喻星河微微偏过头,几乎是半闭着眼睛,鬓发被夜风吹散了些。

徐冉站在她身边,微低下头,将她的碎发揽到耳后。

陆遥清在一旁,看着夜风中的大男孩,他穿着简单的白t,憔悴的脸上带着一点淡淡的笑,声音格外的清润,目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会落在她脸上。

她的脸忽然变红了。

夜风里夹杂着湿润的泥土味道,沉静温柔。

天际逐渐有星辰闪烁,而在诸天星辰之下,广袤寰宇之间,那歌声却比夜风更温柔。

喻星河还在听徐远唱歌,应了一声,问徐远:“可以提供点歌服务吗?”

徐远笑着点点头:“你点,我接着。”

难得大家开心,徐冉也站在一旁,听了很久,最后又被喻星河拉着坐在了草地上,双手轻轻的打着拍子。

乔言和乔语刚散步回来,也过来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话来:

“我怎么感觉,小远这吉他弹得越来越烂了。”

“不说越来越烂了,怎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换过套路?似乎初中时追女孩子就是这套路吧?”

徐远:“……”

他初中什么时候追过女孩子了!

乔语目光在他和陆遥清之间来回打量了几下,拍板决定:“不如演个戏给我们看看?”

陆遥清原本就在磨牙霍霍,今晚差点被他初中时期的撩妹套路给哄上了,心里正气,一口应了,没给徐远拒绝的机会。

这两人作为专业龙套,还是有点干货的,包里装着戏服不说,演的还是场‘卖身葬父’。

这‘父’自然是陆遥清了,卖身的女郎则是徐远。徐远当然是不想同意的,可是在遥姐的武力威胁下只能应了。

徐家的花园里就这么开始一场大戏,徐宁和徐自恒都下楼来看,就连厨房里的吴妈,围裙还系着,也跟过来看了。

“葬父贷孔兄,无以为报,以身相偿。”这是卖身葬父的经典台词

乔语辛辣点评:“不错不错,就是哭的不够惨。”

“我……求求哪位大爷收了我吧,天热了亡父身躯不可多留,大爷……”

乔语叫了声好:“对!就是要这样,声泪俱下,可悲可叹。这样才像是亲爹死了嘛!”

她话音才落,就听见有男人阴森森的说:“他亲爹,我本人在这。”

徐远:“……”

徐海一边走一边抽皮带,今天不揍死这不孝子,以后还得天天听着他给自己哭丧!

一场家庭伦理大剧即将上演,喻星河拉着徐冉悄悄撤退,回到房间,徐冉先洗了澡,之后说:“我去看看宁宁。”

徐宁幼年丧父,对祖父的感情格外的深,似乎一直闷在房间里,不怎么出来说话。今晚要不是徐远男扮女装,少女可能还是不愿意出来。

徐宁的房间原本在三楼,老人去世以后,才搬到了二楼,就在走廊的尽头。

她的房间门似乎没关,远远的就能看见门缝处漏出一道白光来。

徐冉站在门前,本来准备敲门,手指轻轻叩了一下,门就被夜风吹开了,咯吱一声,惊到了趴在床上的少女。

徐宁一慌,忙将手里的东西胡乱塞进了被窝里。只是她动作再快,徐冉还是看到了一点影子。

“那是什么?”

徐宁如临大敌,紧紧的将东西握在了背后,满是戒备的看着她。

徐冉微微蹙眉,徐宁这个年纪,最是容易被外界影响的时候。乔言生她的时候大出血,一直身体不太好。徐冉为了少让母亲操心,对对这个小她二十岁的妹妹,一直管的不少。

她不说话,就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

可徐宁也不退让,毫不犹豫和她回望,紧抿的嘴唇表明了她的决心。

徐冉不想过于强硬,让妹妹叛逆,最后摇了摇头,回了房间。

恰逢喻星河出来,她问了两句,想了想:“我去和宁宁说几句。”

她敲了敲徐宁的房间门:“宁宁,是我。”

房间里很安静,几秒后,就听见少女光着脚在地板上咚咚咚踩过的声音,她开了门,探出半张盈白的小脸来:“星河姐姐,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喻星河眨了眨眼睛:“我可以进去,和你聊聊吗?”

徐宁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她的房间不大,因为是临时搬过来,很多东西都没搬,书桌上堆着高高的几摞书,除了学习资料外还有几本乐谱,床头则放着一本侦探推理小说。

徐宁揽了揽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星河姐姐,我这里乱。”

喻星河弯了弯唇角:“没事,我以前房间比你更乱。”

“刚才是和你姐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只是不想她管着我。”

青春期的孩子都不想被管束,这一点,喻星河能理解。

她的目光下落,看见被角露出一点漫画的边角,瞬间恍然:“我也是这本百合漫的忠实粉丝。”

啊,被发现了……徐宁的脸颊瞬间就红了,她结结巴巴的说:“我、我……”

喻星河以眼神示意她不要紧张,继而盘腿坐下,大大方方的说:“我们来互相分享一下喜欢的漫画?我不会告诉你姐姐的,之后我还可以给你看我的藏品啊。”

徐宁立刻跪坐在了床上,有点苦恼的皱了皱鼻子:“我之前还是不喜欢看的,很久以前同学借我一本,我没怎么看得下去。前不久家里出事,我心里很闷,在房间里一想到……就哭,后来就想着找书看,分散注意力,就这么……”

喻星河低低的笑:“其实我也是差不多你这个年纪开始……当时是看了小说,瞬间被吸引到了。”

徐宁像是找到了知音,偏过头问:“你看的什么小说啊?”

喻星河:“……”

她脸红了红,说不出口。

徐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继而觉得眼前这大姐姐就是她的同龄人,几乎想把自己全部的心事说给她听。

喻星河一直笑着听她说话,两人倒是聊到挺晚,徐宁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她说:“我觉得阮阮和她舒阿姨有点……”

喻星河:“……”

这是姬眼看人姬吧。原来不仅她觉得那一对人不太对,连徐宁都感觉到了。

走之前,徐宁带着一点狡黠的笑容问:“所以星河姐姐,你喜欢我姐的时候多大啊?”

“……十四、五岁,和你现在差不多大。”

徐宁嘟囔了一句什么不算早,之后又冲喻星河眨了眨眼睛:“那你现在有没有把我姐吃干抹净,让她腰软到下不来床?”

喻星河:“……我还在努力制造各种偶然之中。”

现在的女孩,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

等回到房间,徐冉刚刚关了电脑,坐在床边等她回来。

这一段时间,因为她情绪低落,喻星河也没再缠着她,大多时候就是静静陪着她。

现在看来,徐冉已经逐渐克制住了情绪。

喻星河也在床边坐下,抬了抬下巴,像只骄傲的小狮子:“都解决了,不用担心。”

徐冉摸了摸她的头发:“和宁宁说些什么了?她怎么不愿意和我说,却愿意和你说呢?”

喻星河:“肯定是你太凶了,你要是亲亲抱抱举高高,宁宁肯定就和你说实话了。”

“……你对她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女人好看的眉头不着痕迹的微蹙了蹙,喻星河正将被子牵开,没有注意到:“就不告诉你。”

徐冉应了一声,关了灯,也不再问。

喻星河躺下,看了看她的被子,忽然很想钻进去,可现在两人都醒着,她肯定会拒绝。

她小声说:“这是我十年来最快乐的一个生日。”

在黑暗之中,徐冉对她笑:“还会有很多十年。”

女孩应了一声,呼吸渐渐变的轻而舒缓,在寂静之中,像是一首恬静的安眠曲。

徐冉倒是没有立刻睡着,前不久换床的计划搁置了,她还在想要不要换个床,就听见咚的一声,女孩已经滚地上去了。

以前睡着的时候,喻星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滚的,从来不觉得疼,甚至都没中途醒来过,除了手肘磕青了点,这次清醒着滚下去,却感觉后脑在地板上不轻不重的磕了一下,要不是双眸紧闭,眼泪瞬间就要出来。

她忍了忍,不过两秒,果然就感觉到床上的人动了动,下床将她横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

徐冉刚一躺下,就见女孩开始以手臂为轴,往床外翻滚,忙一把将她捞在了怀里,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只是女孩才被她揽在怀里,就撒娇般的往她怀里钻了钻,徐冉的下巴几乎贴在她额头上,而她的脸颊,几乎半埋在徐冉胸前。

因为方才那一番动作,女人穿着的真丝睡衣的领口前两颗扣子松了,盈白的莹润半隐半露。

喻星河的脸颊贴在那处,轻轻舒了一口气,半闭上了眼睛,不安的扭动了几下。直到嘴唇在肖想已久的那处轻轻拂过,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抱着她的人也僵住了,方才,女孩的嘴唇在她胸前轻轻吻了一下,其实根本算不上是吻,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浅浅触碰。

可徐冉却感觉,有股灼热的电流传遍了全身,以那处为原点,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递到她四肢,最后,那种电流袭击了她的心脏,让她的心跳不受控制的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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