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
成千上万只虫子,每一只都通体漆黑如墨,长着锋利的钳爪和牙齿,被掏出来暴露在众人目光下,仍然贪婪地啃食着腐烂心脏,吸收里面的营养。
饶是在场魔兵们平日里都见惯了血腥,见到这一幕也不由感到阵阵恶寒。
天殇怔了半晌,错愕道,“食尸奴魔虫?”
“这不是前任魔主亡灵魔皇大人,所独掌的用以操控尸体的秘术吗?”
“可他老人家明明早在五百年前便已经故去,并且没有留下任何传人,为何这些奴魔虫还会存在于世……”
“亏我还以为你是魔族为数不多的明白人,没想到到现在还没看明白?”
方牧尘淡淡道,“你们的那位亡灵魔皇还没有死。”
“而是躲在某个阴沟角落里,炼制出了这么一个傀儡冒充魔主之位,准备继续隐藏在幕后,将整个魔族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们这些蠢货,不过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棋子而已。”
方牧尘这一番话,奚落得天殇和天残都无地自容,惭愧地低下了头。
而老谋深算的天殇,心中除了震惊之外,还不由生出一丝疑虑。
原来他们先前所得到的一切命令,都并非源自新任魔主,而正是老主人亡灵魔皇。
但是,亡灵魔皇作为昔日魔族之主,也曾让他们赴汤蹈火追随了数十年。
以他当初留下的威严,只要号令一挥,仍然有大量的魔族愿意追随他的麾下。
又为何要用这种炼制傀儡这种手段,连他们自认为是魔主心腹的魔族三天王都蒙在鼓里……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天残这个莽汉更为心直口快,双手一摊茫然地说道:“眼下方牧尘自称是新任魔主,但我们曾经的主人亡灵魔皇也还没有死。”
“我们魔族数千弟兄,上万魔兽,究竟该听从谁的命令?”
天殇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蠢货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长,即便心中有这层疑虑,也不能当着方牧尘直接说出来啊。
方牧尘却并没有说什么,微微叹了口气,淡淡道:“你们也都堪称强者之列,一定要有人管着,才知道该怎么活吗?”
“我身为命中注定的魔主,即便现如今孤身一人,早晚必能号令百万之众。”
“你们如果能抛弃从前的恩怨,愿意追随我并且听我的命令,自然再好不过,我也会将你们视作心腹看待。”
“如果当初我们结下的梁子太深,导致你们心结无法化解,不愿效命于我,我也不会勉强你们。”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前和你们说清楚。”
方牧尘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之中多出几分杀意。
“亡灵魔皇已经为时代所淘汰,早在五百年前便命数已尽。”
“现如今他却仍然苟活于世,还以傀儡之术扰乱魔族的稳定,我早晚必要杀他。”
“你们即便不愿意效忠于我,也最好不要再回到他的麾下。”
“除非,你们忠诚到想要为你们的旧主殉葬。”
说罢,方牧尘身畔黑光一闪,直接消失在原地。
天魔乃是五大魔种中最为飘逸的魔头,来无影,去无踪,上天入地纵横自如。
以方牧尘现在的实力,除非有九重天之上的仙人大能在场。
否则只要他想走,便没有人能阻拦。
“真没想到,我们效忠、期盼了这么久的新任魔主,竟然是一具被食尸奴魔虫控制的傀儡。”
天残忍不住叹息道,“更没想到,魔族的新任魔主,便是这么久来我们处心积虑想要杀死的方牧尘。”
“真是一摊烂账,越想越他娘的糊涂!”
“即便再糊涂,也得去想才行。”
天殇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该何去何从?”
他不仅是魔族三天王的大哥,更是当世魔族中年纪最老的先知,拥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这些年来,天殇不止一次推衍过,每一次的结果都是确定魔族将迎来一位新的魔主,并且连出现的时间都无比吻合,前后相差不过几日。
但是谁能想到,他们这一代魔族,竟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奇事。
那就是同一个时代,竟然出现了两名魔主。
一方是他们的旧主,却不知在暗中阴谋策划什么,将他们都蒙在鼓里。
另一方则是推衍结果所表明的新主,却是他们曾想方设法去杀死的人。
一时间,即便天殇这名先知,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竟然病急乱投医到,开始询问拿起天残这个莽夫的意见。八壹中文網
“大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懒得想这么多。”
天残摆了摆手,沉声道,“不过,我觉得亡灵魔皇此事办得确实不怎么地道。”
“当年咱们弟兄追随他征伐四方,为他杀死过不知多少敌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他明明仍然健在于世,却整整五百年来都杳无音讯,还搬出了这么一具傀儡,来继续统治我们。”
“相比之下,我觉得追随那方牧尘,或许更有前途。”
……
与此同时,极北之地,一座厚雪堆积如山的山洞内。
一名身披斗篷、面墙而坐的老者,噗嗤吐出一大口鲜血,本就虚弱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这名老者骨瘦如柴,活像皮毛骨的骷髅一样吓人,身体上插了好几根管子,连接着周围岩壁,靠吸收四周的天地灵力才能勉强维持生机。
他便是魔族上一任魔主,力法双修、擅于摆弄死者的亡灵魔皇。
当初亡灵魔皇被糊涂老丐仙用打狗棍所灭,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当场形神俱灭。
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除了力魔和法魔之外,还暗中学习了一门血魔的遁逃之术,作为自己压箱底的绝招。
正是凭借这个绝招,亡灵魔皇当初用一滴鲜血躲避过打狗棍的锋芒,侥幸捡回一条命,却虚弱得奄奄一息,几乎道行尽废。
自那之后,他便一头扎进冰天雪地的极北之域,躲在这座山洞中,一躲便是整整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