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微弱的闷响,是偏院外面的铁锁和院门被强行轰开。
继而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奔自己所处的房间而来。
从脚步之中方牧尘便可以听出,来者是一个法相境以上的高手,且气势汹汹,定来者不善。
“小叶子,我这有些情况,先不说了!”
当即,方牧尘立刻当机立断,挥手将光幕打散,并且将传讯玉简收进储魂戒中。
然后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坐在屋中的太师椅上,若无其事捧起桌上的茶杯。
然而在他拿起的一刹那,茶杯却直接在掌中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瓷片划破手掌,淌落下殷红的鲜血,使得方牧尘微微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上了门栓、顶了门柱的屋门,直接被砰的一声强行推开。
从外面走进来的,正是身着红装、杀气腾腾的辛雯。
“辛……辛峰主?”
方牧尘虽然刚刚所有猜测,但见来的真是这个最不愿面对的麻烦人物,顿时心里有些打鼓。
他小心翼翼站起身,正想询问来意。
辛雯却大步流星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颈。
“穆子兴,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那个狐狸精,究竟是怎么回事?!”
“啥?”
这没来没由的一句质问,瞬间让方牧尘有些懵逼。
“辛峰主,你……你说什么?”
“你还在装傻!”
辛雯死死抓着他的衣领,气得眼圈通红,娇躯颤抖不停。
甚至隐隐约约泛起些许泪花,脸上满是愤恨和不解。
和刚刚那位高高在上、傲气凌云的红尘峰主,根本不是一个人。
而仿佛完全变成了一个遭了背叛、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我与你相爱三年,将一切都给了你!”
“只因为你称如果公布开来,会影响我在红尘峰的威信,所以才一直都死死隐瞒着。”
说着说着,辛雯已经泪流满面,抓着方牧尘衣领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
“可你呢?今日竟好端端的,领来一个伴修道侣。”
“如果不是她所住的凡人王朝发生战乱,主动跑来投奔你,是不是你还打算一直将我蒙在鼓里?”
方牧尘嘴角微微抽了抽,算是听明白了些许。
敢情这个穆子兴,暗中和这个辛雯有一腿……
不对,是一段隐瞒了所有人的地下恋情。
难怪刚刚自己领着秦梦柔进会议室后,辛雯脸色如此难看,并且处处针锋相对,毫不隐瞒地展露出敌意。
在她的眼中,自己不仅瞒着她,在凡人王朝有一个伴修道侣。
并且还公然领到她的面前,向她示威宣誓主权。
还在她针锋相对之际,处处都护着秦梦柔……
即便将自己放在辛雯的视角,穆子兴也是个不折不扣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啊。
“你这个王八蛋,知道我为你放弃了多少吗?”
为了帮助你突破境界,我将积蓄多年的修炼资源全都拿出来。”
“五十枚天级灵丹,三十株红灵碧草……”
“若是将那些资源用与我自己,我早就已经突破至神通境了……”
辛雯哭得无比凄惨,令人不自觉心生怜爱。
方牧尘心中一时酸涩无比,张手将她揽入怀中,“对不起,辛峰主。”
“你听我解释,其实……”
忽然,辛雯猛然抬起头,红着眼圈嘶哑道,“我明白了。”
“是不是我的身份太高,让你身上的压力太大,所以你才到凡人王朝去偷腥?”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大不了这个红尘峰峰主,我不做了便是!”
“你我一起离开仙界,到凡人王朝去,找一处山野林间隐居起来。”
“我愿意放弃一切,只要能和你白头偕老,为你相夫教子,便心满意足了……”
听着辛雯这番至诚至切、感天动地的肺腑之言。
方牧尘嘴角微微一抽,心中可谓无了个大语。
原本刚刚,见到辛雯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他还不免有些为之恻隐同情。
但此时听了这番话,瞬间觉得自己的同情有些廉价。
这个女人平日里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痴傻愚蠢,蠢到甚至有些可爱的一面。
用比较时髦的话来说,就特么是个百分之百的恋爱脑啊。
对一个人痴情,在方牧尘来说从来都不是应该嘲笑的事。
但是,如果为了别人而迷失了自己,那就是非常可笑,可笑至极的行为。
真特么当自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呢?
更何况,你痴情相待的这个人,还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败类。
对这种人死心塌地挖心挖肺,即便被坑死,都不值得同情!
“辛雯,你听我说。”
方牧尘柔声道,“其实那个女人,并不是的伴修道侣。”
“而是先前我游历凡人王朝之际,偶遇的一位父母双亡的孤儿……”
当即,方牧尘开始自然而然地扯谎,为秦梦柔编造了一段比她原本的身世还要更加悲惨的身世。
“我虽然将她带回太玄宗,但她修为太过孱弱,连加入内门都很困难。”
“为了今后我不在的时候,她还能在宗门有一席之地,我只好编造这样一个借口,让义父给她一个位置。”
这番解释漏洞百出,常人一下子便能识破。
但辛雯眨巴眨巴眼睛,根本没有丝毫怀疑,破涕为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子兴,你真是位善良的好人!”
当即,方牧尘和辛雯依偎片刻,和她讲了些甜言蜜语。
待到抚平情绪之后,辛雯又嘱咐了方牧尘一番。
“三日过后开战的时候,你不必冲得太靠前。”
“让其他人上前送死便好,你可绝不能有什么闪失!”
方牧尘心中一阵苦笑,表面上则佯作感动满口答应。
待到送走了辛雯回到房间,重新“砰”的一声关上屋门。
他一个人缄默许久,从架子上取下一罐穆子兴先前留下的烟草。
扯了几张薄纸,按照现代香烟的手法简单卷了几根。
坐在太师椅上连抽了七八根,都始终没能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