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这一声清脆响声，使得整个刑场内外皆死一般沉寂。
看着自己肥硕脸庞上，多出的一个通红掌印，赵虎整个人都愣住。
他身为大龙朝君王，执掌万民，主宰生死，天上天下，唯朕独尊。
在位几十年来，何曾被人动过一根手指头？
即便是最狠厉的刺客，也被马.万里诛杀在玉阶之下，连他的身的近不得。
今日，却当着文武百官，数万百姓的面，被人这般掌掴……
“谁，何方狂徒，竟敢偷袭寡人！”
赵虎如同一只暴怒的野兽，怒不可遏大吼道，“寡人要非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喂狗不可……”
然而他的话未说完，又是“啪”的一声。
右半边脸颊也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掌印，高高肿起半寸。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第二掌过后，他整个人皆被罡风笼罩，左脸右脸不断挨着的狠厉的掌掴。
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拎着他的脖子，让他一动都无法动弹。
赵虎挂满肥油的脸庞，如同过年的炮仗一般，噼里啪啦脆响不断，
“陛下！”
几名忠心耿耿的士兵本想冲上前，却被马.万里摆了摆手阻拦。
“雷神通加火神通，衍化而成的御风神通。”
马.万里眯着眼睛思忖许久，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笑容。
“方将军，还不现身吗？”
“哈哈哈，什么都瞒不过你马总管。”
伴随着一道烈风，方牧尘从天而降，出现在赵石达的身边。
随即他直接单膝跪地，振声道，“末将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方将军，你……”
赵石达脸色无比复杂，既有从鬼门关前捡回一命的欣喜，又有几分绝望无力的嗔责，“你不该来啊。”
他很明白，虽然自己身居太子之位，被很多臣工暗中信任。
但上将军方牧尘，才是铲除奸佞阉党，中兴大龙朝的关键所在！
所以，赵石达不惜冒着天大的风险，设法调动人脉营救，才导致自己被马.万里抓住把柄，当众问斩。
方将军既然逃出生天，就应该尽快远走高飞，调集各路兵马，前来京都勤王室，清君侧。
何必又以身涉险，来救他这个身陷囹圄、必死无疑的太子？
“太子殿下是为了救我才引火上身，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方牧尘微微一笑，随即缓缓站起身来。
“况且，我今日前来，并非只为救太子殿下你。”
“更为了除奸佞，灭阉党，为了我方家世受皇恩、满门忠烈的忠君报国之心！”
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和士兵们纷纷投来钦佩、敬仰的目光。
唯独以马.万里为首的宦官们，一个个面色阴沉如水，恨不得直接将方牧尘撕了似的。
“方将军，你好大的口气！”
“像你这种卖国求荣、篡逆谋反的贼子，也好意思将忠烈放在嘴边？”
马.万里冷哼一声，随即猛然斜身指着一旁仍在被狠狠掌掴的赵虎。
“身为臣子，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这便是你的忠君报国吗？！”
方牧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就知道这老太监会拿赵虎做文章。
今日在场有整整数万之众，而非他们两人单打独斗。
所以，本领只是决定胜负的因素之一。
而另一个重要因素，便是谁能控制住舆论的走向。
得舆论者，便等同于是得到民心。
而民心所望，才是胜机所在，天命所归！
“我方家世世代代，皆食龙朝俸禄，身沐皇恩。忠君报国四字更是铭刻于家法祖训之上，万世不渝！”
“但是，我方家所忠的，是仁爱有道、治世有方的贤主明君！”
“所报的，是黎民百姓，天下家国！”
“赵虎陛下，你铭心自问，等你死后，能被文人言官们作为明君，载入大龙朝的史册之中吗？”
赵虎的面容扭曲而狰狞，根本没有回答。
当然，之所以未回答，并不是因为感到愧疚、心生忏悔。
而是因为，方牧尘的御风巴掌，让他的脸都肿成猪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方牧尘，你敢亵渎君王，辱没圣上？！”
马.万里厉声呵斥道，“吾皇宽仁宏量，贤明远扬，如何就不能载入史册？”
“呵，马总管所说的宽仁贤明，恐怕只针对你一个人吧？
方牧尘冷笑着说道，“至于事情如何，仅今日这一件事，便足以见微知著！”
“君王斩忠良，是为昏庸无道，碌碌无能！”
“父亲斩孝子，是为残暴不仁，毒如蛇蝎！”
“像这等昏聩残暴之辈，人人得而诛之，有何颜面与列位先皇先帝同载一册？岂不贻笑天下！”
刚刚赵石达临刑前那坚毅不屈，视死如归的豪言，便让许多人心生恻隐。
而此时此刻，方牧尘一番话，更是几乎使在场每个人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是啊，且不说作为一个君王，赵虎有多么失格无能。
仅说身为父亲，竟听信阉人之话，一意孤行要斩杀自己的血亲长子，并且还亲坐督斩之位。
天下哪一个父亲，能做出这等事来？
虎毒，还不食子呢！
“方牧尘，你……”
马.万里气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浑身剧烈哆嗦不停。
他怎么也没想到，方牧尘区区一个武夫，竟能说出这般壮语。
现如今在场所有人，恐怕都已经开始渐渐朝他倾倒。
若是再不赶快杀了他，等到民心彻底倾覆，便是万事皆休！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倘若在场所有人都倾向方牧尘，自己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你们这些饭桶，还愣着做什么？”
马.万里怒声吼道，“叛国奸贼方牧尘，闯皇宫，劫法场，更辱没圣上威严，有意刺王杀驾！”
“速速给我将他拿下，与赵石达一并当场斩首，以正法度！”
“是！”
马.万里一声令下，身边十几名太监立刻亮出刀剑，怒喝上前。
方牧尘刚刚一番话，让士兵将领们面面相觑，一时飘摇不定。
但唯独宫中所有的宦官、太监，都对马.万里绝对忠诚。
唯他之命，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