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步婉奕脸上深深的无力感，甚至已经有些怀疑自己似的，方牧尘心中微微有些触动。
他心里清楚，先前教给步婉奕的功法，并不是被他改进的《雷动万象术》，而是被系统合并了《太玄清静经》后，补全而成的《天道清净大自然法》。
想要修炼这套功法，必须在雷术和心法方面都有着极高的天赋。
步婉奕的雷术天赋自然不必多说，掌握数门后天神通，放眼世间都首屈一指。
但是在心法方面的悟性，她却要差上太多。
不说远远不及传功长老孙不定，连夏侯诞、罗不疑等其余各峰的峰主，甚至一些较为优秀的执事，心法天赋都在她之上。
所以她想要学会《天道清净大自然法》中的雷术篇章，自然是困难万分。
当然，这些话方鼎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口。
为什么？因为懒得费嘴皮子。
“那宗主想怎么做呢？”方牧尘打着哈欠问道。
“我苦思冥想多日，认为之所以无法修炼改进之后的《雷动万象术》，一在受限于天赋不足，二则因为肉体强度不足以支撑。”
步婉奕沉声道，“天赋乃既定事实，无法更改，但肉身却可以凭外力介入而进行淬炼强化。”
“所以我想像你之前那样，引导阴雷天降，冶炼躯体！”
“呃，宗主，你……”
方牧尘默然半晌，小心翼翼道，“你疯了吗？”
当初系统自动召唤阴雷降凡，为他驱雷策电、阴雷炼躯，他可谓是痛苦得生不如死，死去活来，险些没直接一头撞死。
这女人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还要自行引导阴雷？
这不闲的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嘛！
“我隐隐有预感，若是能掌握这套经你改进之后的《雷动万象术》，我的修为必然能大大提升，距离飞仙境便又近一步。”
“而若想掌握，引导阴雷炼躯，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步婉奕执着地说道，“以你天生神通拥有者的眼光来看，我这个想法是否正确可行？”
您真是太高看我了，我这身神通和本事都是系统给的，哪有什么眼光啊？
然而，在整个太玄宗中，除了孙不定外，步婉奕算为数不多待他还不错的人。
当即，方牧尘也只好不耐烦地向系统发问，“你觉得可行不？”
【以阴雷淬炼躯体筋脉，确实有几率加强肉身与雷霆的融洽性，增加修炼《天道清净大自然法》中雷术篇章的成功性！】
【但阴雷为至暗之雷，在世间上百种形态的雷霆中杀伤性和毁灭性皆最为强劲，同时也极难操控掌握！】
【尤其在没有天生神通的情况下，强行使用外界力量人为引导阴雷，更是危险系数极高！】
【如若操作不当，致使阴雷乍变倾泻，非但无法成功炼躯，反将引雷自戕，爆体而亡！】
听闻此话，方牧尘忍不住暗暗缩了缩脖子。
没想到步婉奕这个疯狂的想法，不仅仅是给自己找罪受，更还要冒着极有可能被劈死的风险。
随即，他将系统的这番说辞精简一番，省略去不必要的内容，对步婉奕说道，“宗主你的想法，确实有概率成功。”
“可一旦失败，控制不好阴雷的威力，你便有性命之忧。”
“这个，我当然知道。”
步婉奕眸子黯然些许，随即坚毅说道，“但是，我没有退路！”
“我是太玄宗之主，历任宗主的英灵在天上看着我，希望我能完成他们未竟的夙愿。”
“即便是有危险，我也别无选择，必须拼上一把，便是死也不留遗憾！”
方牧尘嘴角微微一抽，眼神变得像在看神经病一般。
说是热血过头？好像不太妥当，说是自命不凡？貌似也不太准确。
他实在发自内心地无法理解，像步婉奕这种将力量看做比性命更重要的人，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难道就不懂吗？
“宗主，我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我意已决，无需再考虑！”
步婉奕沉声道，“牧尘，我决定三日过后，召集四位长老，于化清峰之巅布下天阴引雷阵，召唤阴雷降世为炼躯。”
“届时，我想请你与我同处阵眼之中，担任我的护法可好？”
“呃，您能找别人吗？”
方牧尘顿时无比麻烦，下意识便撇了撇嘴拒绝，“您先前已经答应我，只要我今天到密室来见您，您便再给我一个月清闲的。”
“说的也是……”
步婉奕眸子黯然些许，苦笑着点了点头：“也罢。”
“既然你不愿插手，就在宗主殿住着便是。”
“不论我此次祸福吉凶如何，即便我死于阴雷之下，凭借宗主令的余威，也足以让你在太玄宗永远都有一席之地。”
“牧尘，你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方牧尘点了点头站起身，转身走出密室。
不知为何，在转过身的一刹那，他似乎隐隐看到，步婉奕的眼角似乎闪烁着一抹晶莹的泪光。
“修为达到心劫境的女强人，原来也会哭么？”
回到宗主殿，方牧尘重新躺回到床榻之上。
他本想继续睡觉，但不知为何，两眼定定注视着天花板辗转许久，却始终难以入眠。
想睡，但睡不着，这在从前的一年里可是前所未有发生的奇事。
“难道是我这几天睡得太多，导致失眠了不成？”
方牧尘思忖许久，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有些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喂，小叶子！”
叶青青立刻走进房间里，恭敬问道，“方执事，是要吃饭吗？”
“怎么，在你眼里，我除了吃饭和睡觉之外，喊你便再没有其他事了？”方牧尘淡淡问道。
“呃……”
叶青青一时面露难色，虽然出于礼貌她应该拒绝，但奈何事实的确如此啊……
“得了，今天叫你，不是为了吃饭，也不是睡觉。”
方牧尘微微打了个哈欠，困倦地说道，“和我一起，到藏书阁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