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俢帝一出现,白乐良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一如既往地穿着龙袍,威风凛凛地朝宝座行去,嘴角虽然没有勾起,但几乎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位心情很好。
更别说他此时眼眸清澈,精神爽朗。
诸位官员几乎都是有家室的,哪里还会看不出端倪?
当即就有几个人低下了头,偷偷笑了起来,看来皇帝对白乐良的千金还是很欣赏的。
而有些人的心里就纠结起来了,白潇潇若是受宠,那么其余的嫔妃不就会受到排挤吗?
唯独白乐良,默默握住了自己的双拳,心疼到自家女儿。
好不容易熬到了月底,白乐良才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起白典朴来。
白典朴也担心妹妹在皇宫中的处境,所以立马回到二房暗中向夫人献殷勤。
顾氏一眼就看破了,便讥笑他虚伪,次日便入了宫。
到了玉昆宫,看到小姑面色通红,像是一朵被晨露沁润的牡丹,美不胜收。
顾氏吓了一跳,然后就是一阵泛酸。
当初潇潇和离回来,一府人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思,千方百计逗她开心,可都无济于事,如今才入宫半个多月,就被滋润得这般水灵。
难道他们还不如玉俢帝呢?
不过顾氏也就是这么一想,毕竟不管亲人有多亲近,都没有夫君的宠溺来得让人满意。
“潇潇,你已经在皇宫里待了大半个多月了,陛下来看过你多少次?”顾氏跟白潇潇坐在美人榻上,小声问道。
白潇潇低下头,小脸上带着一丝羞涩,小声道,“两个晚上……没来。”
一次是为了国家大事,一次是他取笑她,说她是妖精,让他欲罢不能,说是要戒一戒,本以为能撑上好几夜,可次日还是来了。
不过他这两晚都是歇在玉昆宫的,只是没有做那件事,让她睡得很香。
被人放在心尖尖宠爱,自己也欢喜那人,自然是甜滋滋的。
但顾氏心里跟明镜似的,愁了不少,“潇潇,皇上对你好,我很高兴,但皇帝终究不是平常人,前朝也盯着后宫之事,若是皇帝独宠你,那么大伯兄的死对头,那些混不吝的御史,说不定就会向圣上启奏,要他雨露均沾。”
若是普通的家宅妾室受宠,最多被夫人嫉恨,但后宫嫔妃会被世人指责为红颜祸水。
顾氏待白潇潇同女儿般,当然希望她被呵护得好好的,但深宫险恶,潇潇单纯,她宁愿潇潇少获得些宠爱,那样才能过得更好。
果然,听到这话后,白潇潇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
顾氏拉着她的胳膊,叹了一口气,“今夜圣上估计又要来,潇潇,这得你去劝,不管他愿不愿意,妃子都要守好自己的本分。”
如果她不告诉潇潇,说不定下次便是万皇后把人喊去训话,到时候反而不讨好。
顾氏离开后,白潇潇便继续为玉俢帝做荷包,不过才缝制了几下,思绪就又飘到了一边,刚才嫂嫂的话不断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她纠结地抿起嘴唇。
她是欢喜玉俢帝陪她,但也不希望被后宫的其他妃嫔妒忌,更不希望因此被群臣诟病。
身为天子,是不应该有情爱的自由的吧?
毕竟自己在入宫前,他一直都是各宫点卯似的,如今一改常态,传到民间对他的声誉也不利。
打定主意,手中的银针停在半空中许久,终于插入了香袋之中。
午膳时候,玉俢帝照常跑到玉昆宫,饭后歇息时就把潇潇搂在怀里,准备待会儿再去会面两个官员,只聊聊天。
“潇潇,今日枝枝来,跟你聊些什么了?”
白潇潇依偎在他胸口,神思恍惚,迟疑了一下,才轻柔地说了一句,“皇上……”
玉俢帝轻轻一巴掌拍在她的手上,就像一个父亲在教训做错事的孩子。
白潇潇委屈地撇撇嘴,才道,“九兄,我……我已经来皇宫大半个多月了,你一直陪着我,我挺开心的,不过,这皇宫中的姊妹这么多,你不能只待在我这里对不对?”
闻言,那只正在拨弄她头发的大手顿住,眼底的笑意全都消失,但依旧用打趣的语气问道。
“潇潇是担心朕太疼爱你惹来臣子们的非议?”
白潇潇低着头,没有看他,只点头轻轻嗯了声。
感受到头上的人叹了口气,无奈道,“也好,那朕今晚翻牌子,若翻到潇潇,便是天意了。”
话毕,白潇潇本觉得自己应该轻松的心,忽然被揪了起来,想笑,却笑不出来。
送走玉俢帝,白潇潇捡起绣到一半的荷包,想到玉俢帝说要翻牌子,看着手里的针线,再也没了半点心思。
脑海里全是这些时日里玉俢帝对她的好,陪她去御花园里赏花,带她去未央宫闲逛,守着他批阅奏折她坐在旁边看闲书,累了就去游游湖,吟诗作对,晚上歇下占有他的霸道和温柔。
甚至……他从没哄她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
可是今晚,他可能要宠幸别的妃嫔了。
他没答应时,她只想着保全他的贤名,避免自己被人指点,现在他答应了,不用再担心那些名声,心里却又难受了起来。
进宫前,她没有体会过做妃子的感觉,想象不出他与别的妃子会怎样,现在她知道了,也认识了后宫里的妃嫔,他再去别人那里,对这感觉清清楚楚。
胸口堵得慌,却又无可奈何,人家是皇上,她只是个妃子。
夜幕降临,白潇潇孤零零地坐在软榻之上,呆呆看着手中的书。
芷兰嬷嬷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忧色,不忍道,“娘娘,皇上今夜翻到了德妃的牌子。”
听到这话,白潇潇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德妃今年二十六,生得明艳动人,是四皇子的生母。
四皇子聪明伶俐,听说学业出色,经常得先生夸奖。
玉俢帝去了那边,二人还有孩子,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说吧?
白潇潇勉强笑了下,夜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芷兰嬷嬷告诉她,玉俢帝宿在贤妃娘娘那里。
第三天,是去皇后那边。
第四天,点了个未侍寝过的秀女。
第五天,玉俢帝一个人住在未央宫里,白潇潇暗暗期待着他会来看自己。
第六天,牌子翻了淑妃,淑妃今年才二十,五皇子才四岁,活泼机灵。
夜深人静的时候,白潇潇再也忍不住,偷偷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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