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再怎么看不惯,她也不得不承认,白潇潇确实是个美人胚子,舒氏这样的乡下丫头能入白乐良的法眼,可见其姿色,而白潇潇更是继承了舒氏的柔美。
顾氏和白露霜都是皇亲国戚,容貌绝美,气质高贵,白潇潇站在她们身边,一眼看去,很容易被人忽略。
但若目光落在白潇潇一人身上时,就能发现她的柔美中带着一种别样的致命吸引力,就像是一朵盛开在雍容华贵的牡丹花旁的青莲,清高又惹人爱怜。
女人或许会嫉妒,会挑剔,看不惯白潇潇的娇,但男人就喜欢这样的、柔软得就像水一样,任由他们揉捏的女子。
玄霁不就是被白潇潇迷得神魂颠倒,对自己这个大母都冷淡了,天天给自己脸色看?
易主母见李老夫人迟迟未醒,心中冷哼,生怕李老夫人听不懂她话里的弦外之音,故意问道,“你说,那位会不会心悦白潇潇?”
她的声音大得很,李老夫人还回不过神来?
睫毛一颤,联想到易茵茵进来时的欢声笑语,哪还不知道她的真正目的?
看来易茵茵早就猜到了玉俢帝看上了白潇潇,笃定李家会成为玉俢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一大早就跑来猫哭耗子了!
前一秒还在为白潇潇出丑高兴,下一秒就知道她可能一飞冲天,饶是李老夫人涵养再好,也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反差,她抬起头来,看着易主母的眼神,比毒蛇还要阴森。
易主母跟李老夫人打了几十年交道,还是第一次见李老夫人发怒,就像是一只老山羊突然露出了一双狼眼,易茵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再看向李老夫人时,李老夫人已经恢复了冷若冰霜,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易主母面色也不悦起来,往椅背上一靠,阴阳怪气道,“想来许是不会的,去年白潇潇和玄霁的事情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皇上肯定也听说了。”
“据说皇上除夕没给你们李府赐菜,是因为白二夫人去皇上那里告状,皇上一向宠爱她,所以才做做样子。”
“再说了,今年玄霁他大公忌日,皇上不是又送来礼物了吗?”
“可这是两码事,不管白潇潇有多美,皇上再怎么看重白府,总不能把已经出嫁过的接进宫吧?”
“没准儿啊……那位岳大人护送白潇潇是他自作主张呢!万容你放心,白潇潇绝对当不了凤凰。”
她的语气诚恳,眼神也诚恳,但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嘲讽,看似是在贬低白府,实则在点明白潇潇的不凡。
白潇潇或许不是处子之身,但她父亲是内阁大臣,是皇上堂妹的小姑,又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这一切,都有可能让皇上忽略掉白潇潇曾经的婚事。
不用她提醒,李老夫人也明白,此时她气得喘不过气来,却又不想被多年敌对看笑话。
李老夫人朝易主母淡淡一笑,淡淡道,“我知你担心我,不过,白潇潇已经不是我们李家的儿媳了,她过得怎么样我不在乎,倒是你,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我劝你一句,别胡说八道,小心惹祸上身……”
“是啊是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嘞!”
易主母连忙打断了李老夫人的话,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后的衣裙,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李老夫人。
道,“白潇潇那么柔弱的一个丫头真是祸不单行,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妇诋毁人家是妒妇,若是我是那个长舌妇,听到这件事后一定会去烧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白府丫头不要有大福气,毕竟那丫头温柔善良,给她造化的人可不会这么大度,万容,你说是不是?”
李老夫人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大腿。
易主母却觉得赏心悦目极了,拄着杖慢悠悠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打趣送客的李家侍女。
“哎呀,刚刚好像说错话了,一会儿你们好好看着你们老夫人,我怕她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憋坏了……”
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李老夫人正端着茶杯准备摔在地上,听到这句话,动作一顿,指甲死死扣住茶碗,发出细微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八壹中文網
她不能摔东西,否则易主母说的话,不就坐实了?
只是,圣上真的会让白潇潇进宫吗?
念头一起,滔天怒火瞬间平息,化作无尽的惊惧。
以白潇潇和离过的身份,如果玉俢帝愿意将她接进宫,那就意味着玉俢帝对她的宠爱将会凌驾于任何一个妃子之上,甚至连白潇潇的清白都不在乎!
如果是这样的话,且不说皇上会不会翻脸不认李家,就算不会,那些朝臣们明知道李家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又有谁敢和李家有任何瓜葛?
也就是说,若是白潇潇进宫,那孙子就完了,才刚有点眉目的亲事……
李老夫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瘫倒在了椅子上,牙齿打颤,脸上的皱纹都在颤抖。
过了许久,她才闭上眼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从手腕上摘下了一串檀香佛珠指尖颤抖着念叨着清心咒。
不可能,皇上怎么可能要一个日日夜夜被自己孙子玩弄过的女人?
李老夫人瘫坐在椅子上求菩萨的时候,玉俢帝端坐在龙椅上听着臣子们的奏章。
自幼登基,在位多年,他处理政务十分娴熟,一边听着臣子们的抑扬顿挫,一边分心观察其他大臣。
坐得有些累了,他一只手搭在龙椅扶手上,手撑着下巴,头自然是朝着白乐良的方向看了过去。
白乐良已经奔花甲了,但依旧身材魁梧,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十岁,站得笔直,眼帘低垂,面容冷峻。
玉俢帝和白乐良相处了二十多年,自然看得出来,今天的白乐良比平日里更加的冷淡,周身气压低得下人。
收回目光,玉俢帝看向了正在奏章的臣子,注意力却放在白乐良的身上。
一想到自己要在白乐良面前摊牌,玉俢帝生平第一次为妃子发愁,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从来没有这般想要一个女人。
皇后是先帝选出来的,后来几次选秀都是太后安排的,他只管翻牌就行。
太后病逝后他就再也没选过秀,儿子也生了几个,之前的人里面还有不少还没施过雨露的,没必要再选一个。
白潇潇是他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的人,也是自己主动挑选的第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