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瑜爱莲,府中随处可见莲花的影子,碗筷茶杯上都刻有莲花,笔墨纸砚上也有,就连他的衣袍上都是莲花纹。自她有记忆起,莲花在府中几乎是无处不在,她不知道为何舒景瑜这么喜爱莲花,就和他喜爱甜食一般。“窈儿,怎么了,还不快些用膳!”
舒景瑜见着舒窈的面色有些发白,关切道。“没什么,小叔,来,喝碗汤!”
舒窈缓了缓脸色,摇了摇头。舒景瑜接过了她手里的碗,慢慢拿起调羹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非常鲜美,没想到这这府中下人的厨艺竟如此精湛!窈儿,你快些尝尝!”
远远的闻着一股特别醇香的香味飘来,顿时令人食欲大开。端着那精致的青花瓷小碗,拨开那些属于土鸡特有的,如黄金般色泽的鸡汤汁油珠儿,雪白的汤顿时浮现在眼前。浅尝一口,浑身一颤,唇齿间荡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久久不能散去,待吞下去以后,回味悠长,隐隐还带着一股党参黄芪的药香,混着鸡肉的独特味道,浑身精力充沛。不过一会儿功夫,舒窈碗里的汤已然见了底,她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真的有这么好喝?”
见舒窈一副没什么见识的样子,颜墨初眼中闪过疑惑。“你不要就算了!”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或许是因为二人没有相差几岁,舒窈和颜墨初倒是熟络起来,互怼起对方那都是不留情面的。“谁说我不要的,快给兄长我亲自盛一碗汤!”
“你,你没有手吗?”
舒窈放下汤勺,视线却落在他手上,那眼中就是明晃晃的意思,你的手不是还好好找在你身上,自己能做到的事,就不要麻烦她了。“我,我自然是有的,不过妹妹毕竟比我小,尊老爱幼,妹妹你懂不懂,你都给叔父盛了,自然也要给我盛一碗。”
他灼灼看着舒窈,他就是见不得二人腻腻歪歪的样子。“好,我给你盛!”
舒窈叹息一声,只能妥协,谁让人家身份比自己高贵,真是比不了。若是颜墨初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放声大笑,比不了,怎么可能,在颜圣翼心中舒窈的位置可是比他这个亲儿子还要高。“窈儿,快些用膳!”
舒景瑜捏住舒窈的手,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过去,颜墨初连忙点了点头,十分狗腿道:“是啊,妹妹,你快用膳吧,我自己来就好!”
背地里确实吐槽了一遍又一遍,至于吗,真的至于吗!不就是让舒窈给他盛个汤,这都不行,果然是被舒景瑜捧在手心上的,哪里像他,堂堂一国皇子,居然还要亲自盛汤,真是造孽啊!子配走上前来,将他面上的情绪收入眼底,非常有眼力劲的给他盛了一碗汤,他这才骂骂咧咧地喝了起来。“这,这还真不赖啊,竟是比宫中御厨做出的还要鲜美。”
舒景瑜在一旁,优雅地将盘中的一根碧绿的苦菜吃进嘴里,看着舒窈贪吃的模样,只觉得心情十分愉悦。“叔父,你不要只吃素菜,你尝尝这个清炖蟹粉狮子头!”
颜墨初不知是怎么了,竟是夹了一筷子递到舒景瑜盘子里。舒景瑜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还不等他开口,舒窈就一筷子将清炖蟹粉狮子头夹走了:“叔父他不喜欢吃!”
舒景瑜低头,嘴角微扬。这时候,小雅又端着一个小托盘走来了:“几位来得正是时候,金秋时节,江南的螃蟹最是肥美好吃,几位,请慢用!”
舒窈看着碟子里几只肥大的螃蟹,嘟了嘟红唇,她是喜欢吃螃蟹,只是这螃蟹太难处理了,以往都是舒景瑜给她剖的。她夹了一个大螃蟹到盘中,拿起钳子准备剖开,还不等她有所动作,舒景瑜一把就将钳子接了过去,顺便把舒窈盘中的螃蟹也夹了过去。舒窈被舒景瑜的动作弄懵了,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盘子。“窈儿,你先吃其他菜,螃蟹我来剖!”
舒景瑜拿着钳子慢慢将螃蟹的脚剪掉,用手慢慢将螃蟹肚子上面的盖子取下来,随后渐渐清理起来。旁边的颜墨初对舒窈简直就是羡慕嫉妒恨啊,羡慕舒窈有这么一个事事体贴的小叔,嫉妒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的小叔,他真的好恨,这一大桌子山珍海味,他竟味同嚼蜡。这时候,他总算是知道那些女子为何会有这么深的嫉妒,若她是个女子,见到舒景瑜对舒窈无微不至的照顾,也会嫉妒的。更别说,他现在就已经嫉妒了。这时候他突然怀疑颜圣翼让他来江南的目的。府尹府邸,陈老爷对面坐着一个肥头大耳,油满肥肠的男子,此人正是江南府尹朱大福。“大人,听说剿匪不顺利?”
“是,钦差大人已经到江南了,还住在陈府,为何你没有告知我,今日若是再晚一些,钦差大人可能会死在龙牙山的。”
朱大福的眸子都被脸上的肥肉挤压成一条细缝。“这,我以为大人你早就收到消息了,原来大人没有收到消息,那倒是我的疏忽。”
陈老爷手指动了动,脸上露出一抹诧异,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朱大福不知此事。“这下盗贼没有剿成,你家小儿也没有救回,还在钦差大人留下了坏印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朱大福慢条斯理地开口。“大人,眼下我们只要除了那伙盗贼,就能在钦差大人面前戴罪立功。”
“陈富贵,你老实和我说,你为何要执着除了他们,单单是为了你儿子和财宝,一个小小商贾之户,可别谈什么为民除害。”
朱大福眸子一眯,眼下可就彻底成了一条细线了。龙牙山的盗贼是两月前突然冒出来的,江南好多大户人家都被盗去了无数财宝,闹得民不聊生,他派人前去剿匪,本来是收买人心的好事,可谁知去了好多次都无功而返。就在他打算放弃之时,陈家小子又被盗贼抓走了,他又派人去了一趟,问怎么样才肯放过陈信,谁知他们非要见朝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