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笑了,握着外孙女的小手打量了一瞬,头也不抬地说,“玉棠该剪指甲了,我去找剪子。”
说完人就出去了,很快拿着剪子回来,温柔地给孩子剪指甲。
白露霜看了母亲一眼,心里暖暖的。
母女俩一个专心地剪指甲,一个专心致志地看,屋子里静悄悄的,直到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白露霜疑惑地抬头,甘棠几乎同时掀开帘子笑道,“王妃!王爷派人送来四盆牡丹,说是给您送来赏花。”
白露霜愣住了,还没回过神来,顾氏却一脸惊讶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阿策也会送花,你阿父可从来没送过我。”
以前她还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石头,现在顾氏算是明白了,原来女婿在外人面前冷若冰霜,在女儿面前却是个懂风花雪月的。
白露霜被母亲打趣,脸都红了,忙吩咐甘棠把牡丹搬进来。
甘棠领命而去,几名侍女将四盆牡丹送了进来,分别是酒醉杨妃,青龙卧墨池,白雪塔还有二乔,皆是名贵花种。
因为白露霜月子不方便走动,屋子里摆着四盆花倒是赏心悦目。
顾氏扭头打量了一下牡丹,点头赞叹道,“真是开得好。”
白露霜看着几盆牡丹,脑子里却想着那个高大冷峻的男人。
成亲一年,除了生辰和过节,江策还是头一次给她送东西。
这么突然,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顾氏一直坐到快中午才离开,白露霜留了一顿饭,顾氏执意要回去,反正过几天她就要来观礼江城和万姝的大婚了。
母亲走后,白露霜心中念着那花儿,中午睡得香甜。
如今她恢复得很快,特别嗜睡,醒来时已经过了很久了。
甘棠和木梅端着水过来服侍她擦脸,乌发用发带松松束起披散在身后,白露霜吩咐甘棠去唤奶娘。
玉棠刚睡醒,正是要吃奶的时候,白露霜叫奶娘出去,想要自己给女儿喂。
刚喂了几口就听见江策的脚步声,白露霜慌了神,看着小丫头狼吞虎咽的样子,叫奶娘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让甘棠放下纱帐,扯扯衣襟侧身躺在床上喂。
前几日她身子虚弱,只能偶尔给女儿喂,还没当过江策的面。
自从生完孩子后,两人除了亲吻外,并没有太多亲密举动。
甘棠放下纱帐走了出去,快到内室门口时,江策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想到王妃如今的模样,甘棠脸热如火,连忙向清云王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江策看向纱帐,正想问问甘棠王妃有没有睡着,这丫头却像是逃命一样从他身边跑开了。
江策愣住,旋即想起奶娘还在外面,肯定是霜儿在哄女儿,便快步走到床边。
绕过屏风,看了一眼侧躺着的妻子,刚要说话,白露霜尴尬地提醒了一句,“我,我在喂玉棠,你先回前院,晚点再来。”
江策终于明白妻子为什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放下纱帐了,看着妻子模糊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嗯。”
他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端起茶杯看了一眼纱帐,犹豫了一下,抬起头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江策回到床边掀开纱帐坐下,下半身都露在纱帐外。
白露霜惊慌失措,装模作样地拨弄着女儿浓密的头发,一只手趁机盖住了自己的胸口。
一股淡淡的奶香从纱帐里飘出来,江策想看孩子,身体前倾,左手撑在床上,胸口抵住她的后背,右手没动,嗓音沙哑,“玉棠的头发怎么了?”
她的手太小,没能完全挡住那风光,江策看到女儿闭着眼睛,吃得津津有味,还能用手扶着。
白露霜已经满脸通红,听着头顶传来清晰的吞咽声,只觉得尴尬极了。
既然被他看到了,白露霜索性将手放下,不想回答,她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反问了一句,“送花做什么?今天阿母也在这里,可把我给取笑了个遍。”
一提到丈母娘,江策就懊恼起来,讪讪道,“早知道就多送几盆给丈母娘了。”
过几日堂弟成亲,正好赶上牡丹盛开,二房那边要买些牡丹盆景,昨天去谷雨楼请安的时候正好听到大母和二叔母商量要买多少盆花。
他就想着妻子闷在房里,也没地方可去,便让周毅给妻子挑了几盆过来。
“你这牡丹,我阿母才不稀罕呢。”
白露霜摸摸女儿胖乎乎的手臂,故意反驳道,心里暗暗好笑,父亲都没送过花,江策孝顺,母亲肯定高兴,但父亲肯定会给江策记上一笔的。
“丈母娘不稀罕,那霜儿呢?”
江策弯下腰,凑到她耳边问,右手摸着女儿的头。
白露霜心跳加速,闭上眼羞涩道,“你,你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
以前江策多正经,若是知道她在喂孩子,绝不会做这种事,可今天,江策厚颜无耻地不断靠近,还送了几盆花,这让她既欢喜又意外。
“有什么不同?”
江策手没动,却在她红若蜡梅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比热毛巾擦脸还要烫。
她一慌,及时按住他的手,结结巴巴道,“你,你以前不会送花,也不会像,像现在这样。”
江策顿住,虎眸看向她长长的睫毛,眼底掠过一抹复杂。
他知道自己变了,以前他做不到不是不想做,而是觉得太轻浮。
江策喜欢她,会保护她,不需要用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
但那天晚上生孩子,她命悬一线差点离开,抱着昏迷不醒的新妇,他突然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没有多说几句她喜欢的甜言蜜语,后悔自己没有多做几件花里胡哨却能让她开心的事,年纪比她大又算得了什么?
当他意识到女儿可能会因为他的沉稳而欢喜温文尔雅的二弟时,江策终于想通了。
妻子和女儿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霜儿喜欢吗?”江策在她耳边问,“喜不喜欢?”
白露霜咬着下嘴唇,终是羞涩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