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平凡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李玄霁痛苦地合上了双眼。
他听说过,那位女娘有些才华,为人也很守礼,还是个很有孝心的。
不过,抛开外貌不谈,潇潇也会写诗词作曲,只不过她不爱出风头而已,才没有传出才名,为什么大母却不喜欢呢?
他就算不愿同意,但大母又以死威胁,快要把他逼疯了。
他从小就是大母一手养大的,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年岁。
“一切听从大母安排。”李玄霁声音嘶哑,霍地站起身来,离开了座位。
李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她很清楚,孙子并不欢喜刘二娘子,说不定心中还有些怨念。
但李老夫人无所谓,她只是希望孙子早点成婚,开枝散叶,等刘二娘子给她生了乖曾孙后,她倒要看看,这白府还会如何维护白潇潇!
想起当日在白府所受的羞辱,李老夫人紧紧咬唇。
白府这么多人,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也没指望她能亲眼看到李家在白府面前耀武扬威。
可只要有她在,她就不可能让白潇潇顺顺利利地再嫁,一个连孩子都不能生的女人,谁会要?
李老夫人冷哼一声,撑着手杖在廊间散步,消磨岁月。
只一会儿,便回到屋子里,吩咐下人给孙子送去之前就备了的两件秋裳。
侍女前脚才离开没多久,府门的侍卫就来报信,说祁安侯府的易主母来访。
直觉告诉李老夫人,此次来者非善,于是挑了下眉峰,让人请进来。
她和易主母曾经是好姊妹,青梅竹马,可惜同时对刚中状元的李太傅心生欢喜。
自此二人渐行渐远,更不必说她成功嫁入李家,易茵茵更不待见她了。
祁安侯府早已衰败,当年易主母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直至李太傅死后,易主母才重新在她眼前冒出来。
但凡易茵茵来,必然不会有好事情。
不过孙子即将和刘府搭上线,李老夫人倒是很希望能听到她冷嘲热讽一番,然后自己再出其不意告诉她这个消息,看她脸色如何。
此时“客人”已经盈盈走进来了。
她年轻的时候没李老夫人模样生得俊俏,现在看起来比李老夫人还要老些,可今天,她的脸色却红润了不少。
人还没到呢!回廊里又传来一声大笑。
李老夫人眉头一皱,这么多年的争斗,二人早就知己知彼,易茵茵笑成这样,不是祁安侯府出了什么喜事,就是自家倒霉。
可最近一段时间,家里一切都顺顺顺遂,并没有什么异常……
易主母终于拄着杖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圆领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尤其被刺到眼睛的李老夫人见状,心中不屑,一言不发,只是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来人,等待着她的解释。
易主母见她故作镇定,唇角再一次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待李老夫人神色有些不耐烦了,这才拄着杖,坐到了李老夫人身边。
她不客气地先喝了一口茶润嗓,打量着不动如山的李老夫人,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悠悠道,“万容,你之前说白潇潇不好,我还以为是你太挑剔,连那般的仙女都能挑出错来,挑不出来,现在看来,那白潇潇的人品确实不怎么样。”
李老夫人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手指动了动,继续等着,很期待白潇潇会做出什么出格令人不齿的事情来。
易主母知道她在等着自己下文,故作神秘,身子往李老夫人那边靠了靠,低声道,“白潇潇昨晚也去看花灯了,也不知道白大人怎么养的女儿,竟会贪图宋家灯楼的彩头?”
“这就算了!她还携幼弟上台比试,结果没站稳,直接从高台上摔了下来,被一个同台比试的男人当场接住!”
“还……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将她抱在怀里!啧啧,她一个大家闺秀,干嘛要掺和这种民间的事情?”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李老夫人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白潇潇与李家无关一般,微微一惊,“真的假的?”
“可不是?”
老咸鱼上钩了,易茵茵干瘪的嘴角翘了起来,“还有更丢人的事呢!你猜……是谁接住了她?我提醒你一句,他还是玄霁大公的弟子之一呢!”
夫君的弟子?
李老夫人立刻想到了几个至今没出息的人,但她也懒得去猜,只是看着易主母,等着她开口。
易主母乐了,等的就是这里。
她朝李老夫人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点,然后才轻声道,“是圣上!但那位不认识她,白潇潇站好后又跑了!那位还派人去查她的来历呢!”
“对了,听说白潇潇被堵在宋家灯楼里,还是岳武领兵护送,这才得以脱身!”
“啧啧……你说说,若是那位今天一早就拿这件事调侃白大人,那白潇潇岂不是罪过了?”
说完这句话,易主母看向李老夫人的目光,噙着更甚的笑意。
李老夫人仍全神贯注地听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整个人呆愣愣的。
白潇潇和皇上比试,差点摔倒,被皇上当众抱住?
皇上甚至还派人去打探白潇潇的身份,最后还是岳武护送白潇潇回府的?
震惊之余,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也太巧了吧?皇上为什么要微服出宫,而不是陪着皇后妃嫔?
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赌注抛头露面?
又怎么会在那么巧遇见白潇潇?
他派人去打探白潇潇的身份,是要做什么?
整理好思绪的李老夫人脑海中浮现出白潇潇那张绝美的容颜,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