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当她的夫君,而不是她的英雄。
他要的是她的爱,而不是相差甚远的尊敬。
但白露霜喊不出,他前世是自己的大伯兄,今生更是敬他为长辈。
她支支吾吾地喊出口,江策也没催促,反而越来越用卖力。
如此强势,让白露霜根本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就哭了出来。
她的夫君是江策,是阿策。
也不知道是被阿策二字冲昏了头脑,又或是将近一旬未开荤的缘故,江策这一夜……
反正次日,甘棠和木梅怎么唤白露霜都起不了身,只能继续缩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一觉日上三竿,最后还是被两名侍女硬生生扶起来,连早膳都顾不上吃,便到堂屋里听各院的管家嬷嬷们汇报工作。
还好都是些平日里的小事,顶多是哪位女公子摔坏了花瓶之类的,按着程序办事就可以了。
打发了所有的管家嬷嬷后,白露霜到了谷雨楼。
长孙憋了许久,又那般精悍,太王妃是清楚的,也能猜测出昨晚长孙的性子,见她眉间的慵懒娇艳,又宠溺道,“大母早说了,不必每日定省,没事来和大母聊聊天,解解乏就够了。霜儿还年轻,要劳累操心的这么多,快回去好好休息了。”
白露霜怎么会听不出来,跟大母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太王妃含笑相送,目光忍不住落在自家儿媳的腰肢上。
长孙辛辛苦苦养了那么多年,成亲之后也是个勤劳的。
按照这个速度,过年之前一定能有个好结果。
其他世家嫡子庶子多得不行,可惜她的夫君却是独苗苗,两个孩子又都宠着自家新妇,没有一个妾室。
如今清云王府只剩下三个男丁,太王妃一直希望两个孙子能早点延续血脉。
白府舒氏和顾氏都是能生的,有这么好的母亲和大母,白露霜一定也不错。
白露霜不懂太王妃她的期望,离开了谷雨楼时似乎也没有了之前昏昏欲睡的感觉。
沉吟片刻后,还是去了江茗菡的院子。
江茗菡同她一般大,也该到了成亲的时候,前世白露霜和江望雪关系不错,但因为隔着一层,所以并没有和江茗菡有过多往来。
如今她成了江策新妇,纵然大母欢喜江茗菡,但府里人那么多,对江茗菡的照顾有限。
所以,她当然要替夫君多关心下妹妹。
江茗菡住在离谷雨楼不远的莲香苑,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池塘夹杂着莲花清冽的香味。
江茗菡一向寡言少语,正在房间里作画。
听到嫂嫂到来,她立刻停下手中的毛笔,迎着白露霜笑道,“嫂嫂来找茗菡是有什么事吗?”
妙龄女娘一身浅绿衣裙,端立在门口,身姿婀娜,笑容略显腼腆,颇有些白潇潇的韵味,所以白露霜对她更容易亲近。
不过,白潇潇虽然在外面很矜持,但和亲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显得很放松了。
而江茗菡不一样,就算是亲兄长,她也不敢轻易靠近。
所以每次开口之前,她都会犹豫一下。
没了父母,她的兄长分身乏术,每天都要忙着打仗,一去就是几个月,每次回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白露霜忽然觉得茗菡很可怜。
她微笑着走向江茗菡,轻声说道,“这不是想茗菡了吗?你不来找我,所以我才来找你啊。”
“我,我是担心嫂嫂太累了。”江茗菡立刻羞得满面通红。
“闲着也是闲着,巴不得你这丫头每天过来陪着我。”
白露霜拉着江茗菡走了进去,看了一眼桌上的画卷,顿时眼前一亮,“茗菡,你是不是很爱书画?”
江茗菡小脸蛋一红,点头道,“只是我没那么擅长。”
“谁说的?”
江茗菡的画作是一幅雨后的湖泊,柳树婆娑,一叶扁舟漂浮在湖上,还没有完成。
虽然画技还差了一些,但那一片朦胧的水天一色,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错觉。
白典朴和顾氏都是博览群书之人,而白露霜则是因为天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这一世又得了阿父阿母的亲自教导,造诣大增。
江策身为将军很少研究这些,二人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如今有人志同道合,白露霜自然要好好指点下江茗菡。
江茗菡是个好学生,中午休息了一会,便想起大嫂让她多出去走走,就带着侍女去了岁寒院。
白露霜是新嫁娘,府里和睦,侍女侍从都有条不紊的。
她又没有子女,孤身一人,实在是无聊,江茗菡来看她,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两个女娘你一言我一语,话题接连转了许多。
白露霜自幼便跟着父亲外放,离开京都三年多,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了,倒也不担心没有有趣的事情。
而恰巧江茗菡都很喜欢听,一直等着空气温和后,白露霜让甘棠准备画材,她则带着江茗菡在院子里,让她静下心来好好画。
江茗菡拿起笔墨后,不知不觉地就沉浸在其中,忘记了时间。
今天江策比往常更早回府,一如既往,一身官袍到了谷雨楼,被太王妃三言两语就给赶了回去。
刚走到院子门口,周毅就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笑容,“爷,二娘子来了,现在在花园里和王妃一起画画呢。”
江策诧异地望着他。
印象中,妹妹来岁寒院的次数极少,即便有事,也会趁着他到了谷雨楼才向他说。
江策也明白,妹妹害怕自己,但平日里忙于公务,所以闲暇之余也会带着她去坊市转转,尝试着和她走得更近一些,还让她来岁寒院见他。
但她从来没有来过。
匆匆沐浴后,江策照例穿了一身灰色长衫,往后院走去。
自家新妇和妹妹正在湖边,树荫底下。
妹妹在一块画卷前坐着,他的新妇正俯身教着什么。
微风拂动,杨柳轻摆,轻柔的声音响起,仿若莺啼燕语。
江策下意识放缓了步伐。
木梅注意到来人后,便低低向白露霜禀报。
白露霜和江茗菡同时转过头来。
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白露霜想起了夜里的孟浪,他还不断质问她是否还敬重他?
一刹那,他硬朗的双臂,低沉的呢喃,还有那咄咄逼人的架势,都变得无比真切。
她尽可能地把目光移开,装作正在看画的样子。
江茗菡见到兄长后,想到自己在嫂嫂身边待了那么久,也不想影响兄嫂。
扭头低声对白露霜道,“嫂嫂,天色已晚,茗菡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