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霁既然喜欢她,那就应该像二兄那般一心一意的对待二嫂那样待她吧。
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白潇潇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阵细碎的哭声从窗外传了出去,李玄霁的乳母夏嬷嬷听见动静,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站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里面的哭声才停了下来。
夏嬷嬷又等了片刻,吩咐李玄霁的大侍女如意去送水,然后笑吟吟地去李老夫人院子里报喜。
第二天一大早,日头还未东升,夏嬷嬷又来了,低声问如意。
夏嬷嬷打听清楚了,这才去找李老夫人。
老人都起得早,李老夫人已经换了一身华贵的衣服,一改往日低调的模样。
因为要喝孙媳妇的茶,不能失了面子。
李老夫人一听夏嬷嬷来了,便示意侍女们出去。
夏嬷嬷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朝李老夫人低声道,“老夫人放心,相信您很快就能抱上曾孙了。”
说完,她抬起右手,朝李老夫人比了四个手指头。
一晚上叫了四次水?
李老夫人挑了挑眉,看着夏嬷嬷得意的笑容,李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才出嫁就这样宠爱,以后可还得了。”
寒暄了几句,把夏嬷嬷打发走,李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苍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孙子自幼懂事,再喜欢的吃食,点到为止,不会多碰。
这一次娶了媳妇,居然……
不过,白潇潇确实长得太漂亮了,自己的孙子第一次享受那种滋味,难免有些贪心。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对新人姗姗来迟。
白潇潇远远看到端庄的新大母,有些不安地垂下眼帘。
方才侍女叫她早起,李玄霁却不肯,好不容易才劝了李玄霁安分点,起身后又觉得浑身不舒服。
李玄霁扶着她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才勉强适应,这么长时间下来,李老夫人会不会生气?
坐在椅子上的李老夫人敏锐地发现,白潇潇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再看她那满脸霞云,比院子里的牡丹还要红。
李老夫人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个短命的儿媳妇,她们都是新嫁娘过来的,同样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却没有一个像白潇潇这么害羞,这么扭捏,这么小家子气,真是登不上台面。
李老夫人看着白潇潇身边面带桃花兴高采烈的孙子,知道白潇潇昨晚也算吃了点苦头,没多说什么,敬茶后一同用过早膳后,就让他们回房休息去了。
以白潇潇的性子,看来今后是少不了要好好调教一番的,不过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在一时。
——归宁之日
天光鱼肚白,侍女们就开始忙碌起来。
白潇潇咬了咬嘴唇,听着一道脚步声越来越近,过了好一会儿那道脚步声远去后,她才敢开口。
向身侧的人低声哀求道,“能不能晚上再?”
她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衣襟,美眸紧闭。
李玄霁撑着脑袋,看着怀中潇潇红扑扑的脸颊,忍不住勾起唇角。
把她纤细的小手从她的胸口前抽了出来,哑声道,“潇潇,昨晚要不是因为为夫怜惜你,才听你的,现在你不愿意给我,待会儿,我怕路上控制不住自己。”
怀中人太美了,新婚燕尔他怎会忍得住,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白潇潇的娇躯。
白潇潇没能拦住他,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待会儿还要去给大母请安,那天敬茶已经迟到了,再迟到的话,怕大母会不高兴……”
“怎么可能?大母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李玄霁好笑地打断了她的话,见她眉头紧锁,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李玄霁便凑到她耳边,小声解释道。
“大母一直希望你能为李家立下汗马功劳,绵延子嗣,若是看到我们两人这般恩爱,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是读书人,在迎娶白潇潇之前,李玄霁曾无数次幻想过婚后夫妻二人如何相处,他也曾想过要尊重她,如果她是悍妇,那自己便对她言听计从。
可短短三天时间,李玄霁发现白潇潇简直就是个软绵绵的女娘,什么事都交给他做主,让人忍不住想呵护、欺负、霸占。
李玄霁对她很好,希望她能尽快适应自己的身份,不再害怕自己,也很享受欺负她的感觉。
“可……”
白潇潇还想再试一试,却被男人温柔地堵住了嘴巴。
此时,如意端着茶壶走了过来,刚一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让人浮想联翩的惊呼声。
这把如意吓了一跳,赶紧蹑手蹑脚地放下茶壶,余光偷偷往内室看了一眼,想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羡慕主子们的恩爱,但心中又有些疑惑,不知道这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足足等了两刻钟。
如意吩咐其他下人进去伺候,看了看白府跟着夫人陪嫁来的周嬷嬷,很识趣地没有轻举妄动。
她是二爷的贴身侍女,夫人初来乍到,别看夫人性子软弱良善,但身边的嬷嬷可厉害了,如意怕自己表现得太过,会让周嬷嬷误以为自己要争宠。
毕竟,夫人也有自己的贴身侍女。
周嬷嬷年事已高,怕新婚小两口尴尬,便派了白潇潇身边两个从娘家带来的大侍女进去伺候。
周嬷嬷本想等李二爷去前院再进去的,没想到这位李二爷居然一直陪着自家女公子。
最后还是想了想,夫妻两人这么粘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新婚燕尔,哪个不是贪图享乐的?
她相信李老夫人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挑刺,到时候夫人回来的时候,她再提醒夫人房事频繁太过伤身,夫人不能让姑爷为所欲为。
正院里,李老夫人已经端起了第二杯茶,低垂着眼帘,一脸的郁闷。
纳妾纳色,这也是她当初不同意孙子娶白潇潇的原因。
现在好了,白潇潇不仅没有当家主母的气度,反而成日以色侍人,勾得自家夫君在床上流连忘返。
长此以往,孙子若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那可怎么办?
算了,再拖一天吧,今天白潇潇要回娘家,她就不管了,明天早上再叫人过来。
有些事情,还是早点教育比较好。
——白府
在二房吃过早饭后,白露霜带着两个弟弟早早来到大公和大母身边,等待姑姊和姑父回来。
“姑姊怎么还没回来?”
长谦靠在阿姊的腿上,眼巴巴地望着门外,他想姑姊了,阿兄跟五叔白日要上课就算了,阿姊们也要上课,听闻再过些日子他也要去湖心书院跟着律邢先生学习,他委屈。
白乐良听着孙子的话,眉毛微不可察地跳了跳,有些不耐烦了,李家这些人怎么这么慢?
“来了来了,主君主母,女公子回来了!”
外面终于传来侍女兴奋的声音,白露霜喜上眉梢,和兄弟姊妹几人一道去迎接。
白乐良冷哼一声,脸色不是很好看。
等孩子们跑远了,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拉过舒氏的手,面色凝重地走了出去。
李玄霁先下了马车,这是成亲后第一次来白府,穿着一身崭新的天青色杭绸夏袍,衬得他皮肤白皙,眉目清秀。
刚下马车,就转过身,扶着潇潇下来。
今日白潇潇一身水红色,妆容娇嫩,一头乌黑的秀发盘成了一个妇人发髻,水汪汪的眸子羞涩地朝亲人们看了过来,脸色红润,当真是闭月羞花。
“姑姊!”
长卿三人争先恐后地上前,抱着姑姊撒娇。
白露霜没有去凑热闹,隔着几步仔细看了看姑姊,见姑姊红光满面,站在李玄霁身边分外般配。
一顿饭后,闲聊了些家常,李玄霁便要带着姑姊打道回府。
白露霜看着姑姊上了马车,心中怅然若失。
女娘总有出嫁的那日,不能一直待在家中。
当日,清云王府的管事正式送上请柬,邀请四位女公子一起去江茗菡的生辰宴。
大姊白妙雪已经定亲了,不方便出门,便让白露霜代她送来了礼物。
而不巧的是,那一天,二姊白兰文要跟三叔和三叔母去寺里上香,去不成,四妹白玉蓉要在姨娘身边侍疾。
柳姨娘病倒了,断断续续的,绿水苑中一片死气沉沉。
如果一切都按照前世的情况发展,柳姨娘今年年底估摸就要病逝了。
她虽是姨娘,却是四妹的生母,生母过世,四妹仍要守孝。
前世正是因为如此,四妹才耽误了婚事,直到白露霜遇害之时,白玉蓉都还未嫁人。
白露霜只会治眼睛,对柳姨娘的病束手无策,况且她和白玉蓉也不亲近,跟那位姨娘也没什么交情,一个姨娘,白露霜对她的死活并不是很在意。
想到要给江茗菡的礼物……
这种场合,姊妹之间不需要送太贵重的礼物,因此白露霜让白茶准备些针线,给江茗菡做了一个朝阳未出时天边烟粉色的香囊,再绣了个莲花与晴雨。
“明天要去清云王府是吗?”
夕阳西下,一家五口坐在一起用晚膳,听着自家新妇问起女儿给江茗菡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白典朴这才想起来,看向女儿时眉头微蹙。
霜儿越长模样越精致了,上一世江城心悦霜儿,今生说不定也会重蹈覆辙,白典朴觉得霜儿只带个侍女去清云王府,跟送上门的香饽饽何异?
白露霜知道父亲担心什么,看见两个弟弟都懵懂地望着自己,委婉道。
“嗯,好像茗菡还请了七八位女娘,到时候一起对诗赏花,估摸挺好玩的。”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会跟着大队伍,不给任何人机会。
孩子就是孩子,不管再怎么懂事,牵扯到姻缘的事情,白典朴总归还是放心不下。
沉吟片刻,对顾氏恳求道,“枝枝,明天陪霜儿去玩吧,孩子们玩,你跟太王妃说说话。”
有夫人在,料江城也不敢乱来。
顾氏不是没这么想过,只是被霜儿拒绝了而已,现在夫君也提,霜儿估计也没法拒绝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也要去。”
长谦连忙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
长卿一听,机灵地抬头看了母亲一眼,好像弟弟去了,他也能跟着去玩了。
“长卿待府里好好读书,长谦去陪你大母。”顾氏斩钉截铁道。
长卿无奈摇头叹了口气,长谦则有些失望地埋下了头。
白露霜看得好笑,对弟弟说,“你们在家里等着阿姊回来,到时候给你们带醉香楼的水饼和杨枝甘露来。”
两个小男娃听到自己喜欢的点心后,瞬间精神百倍,脸上露出喜色。
翌日清晨,白露霜陪着母亲说了几句话,见时间差不多了,便一起上了马车。
四月中旬,空气中的薄雾都令人觉得燥热,白露霜靠在车窗边,懒洋洋地摇着扇子,一双桃花眼透过帘子看着街上。
马车经过的地方,都是达官贵人的府邸,街道上干干净净,行人三三两两。
白露霜前世不知道往返了清云王府和白府多少次,对这条路再熟悉不过,再拐个弯就到目的地了。
然而,就在马车刚拐过弯的时候,路口的另一端忽然出现了一人一马,那人一身深色的官服,身材魁梧,面容……随着马车驶入巷子,男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她保持着刚才看风景的模样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了马车后面传来的断续马蹄声。
白露霜紧张得手心冒汗,一个和江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骑马去清云王府,那不就是江策了?
白露霜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体,继续摇着扇子装模作样,偷偷重新打量着自己,看着穿着一身素色长裙,上面绣着浅绿幽兰,清淡无味。
白露霜懊恼地咬着嘴唇。
她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策,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换个更好看精致点的……
谁不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心上人呢?哪怕江策连正眼都不会看她一眼。
心乱如麻间,马车停了下来。
顾氏先下了马车。
白露霜手忙脚乱地理了理发髻,生怕弄乱了簪子,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母亲惊讶的声音,“清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