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大嫂!”
沈言找回自己的声音后终于蹦出一句话。
倒在田地的老娘:真的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吗?
时夏和苏清把浑身泥土的老夫人从淤泥里拔起来后,老夫人颤颤巍巍,痛心疾首。
“说吧,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沐嘉臣回忆了一下,约莫从下个月开始的。
彼时,他在猎场受伤,母亲年迈,只有大嫂一直在身边照顾,遂生情愫。
可沈言却立马跪在老夫人身边:
“娘,冤枉啊,我和小叔子真的清清白白。”
沈言带着哀求的目光落在沐嘉臣身上,祈求他能解释几句。
沐嘉臣两辈子也只认准了这一个女人,现在阿言不喜欢没关系,后以后就喜欢了。
于是沐嘉臣欢欢喜喜道:“母亲,淫者见淫,我和阿言之间的确清白。”
沐大娘:清不清白不知道,你骂我是绝对知道!
“你...你个不孝子!”
话音刚落,老夫人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苏青一把接过老夫人,满脸为难。
沐嘉臣却拉着沈言的手,将人扶起来:
“阿言,阿不,大嫂,事且从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
沈言举起的手还没落在沐嘉臣脸上,整个人也不由自主气晕过去。
时夏看着他俩一人抱一个,早上没睡醒的起床气又上来了。
“都说了你俩够用,一人抱一个刚好,非得拉着我一起来!”
苏青:...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两个大男人合力把人运回了城内。
沐嘉臣今日休沐,所以时间充足,亲自上街给大嫂,不,阿言买了几匹布。
时夏不愿意留在家里伺候人,和苏青换了一个位置,和沐嘉臣一起上街。
店内虽然热闹,但是料子比起自己曾在皇宫穿的,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
是以,她连逛的心思都没有。
沐嘉臣拿起一块布料:“时小姐,用您女子的眼光看看,这块如何?”
一旁的掌柜快把布料夸出花,似乎穿上他家的布料就能变成仙女。
时夏看了一眼,兴致缺缺:“还成,就是不够华贵。”
沐嘉臣大方付钱:“包起来。”
回家的路上,沐嘉臣突然来了一句:“的确比贡品的料子差不少。”
时夏不懂他要干什么:“你说的妻子,该不会是你的大嫂吧?”
“不行么?”沐嘉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时夏见惯了大风大浪:“行啊,但是你大嫂似乎并不喜欢。”
“她会喜欢的。”沐嘉臣平和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韧。
上一世,他太尊重阿言,阿言太在乎自己,才会给母亲可乘之机,逼阿言上吊自杀。
这一世,管他什么人言可畏,阿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会’字,愣生生让时夏听出霸气之感。
怎么有种古言强制爱的味道??
回到家,沈言正跪在婆母的房门前,娇弱的身躯仿佛风一吹就倒。
沐嘉臣看到后,二话不说,把布匹扔给时夏,自己抱着沈言就离开。
时夏:“......”她真成工具人了?
还想多让大儿媳跪一会儿张张教训的沐大娘,看到儿子直接把大嫂抱进去气地破口大骂。
“好啊,儿大不由娘,我这把老骨头活着干什么?死了算了!”
沐嘉臣让苏青请大夫,给阿言看病。
听到母亲的话,他头也不抬:“可以。水井在西北角,自挂在东南枝的白绫在时夏手中。”
看,多贴心的儿子,甚至还给老娘寻死指路。
沐大娘不敢相信,自家儿子中了状元之后竟然一改孝顺模样,甚至和寡嫂纠缠不清!
“儿啊,娘这是为了你好,你刚中进士,若是被同僚发现,名声何在?”
沐嘉臣闭眼,上一世的话仿佛萦绕在耳边。
“儿啊,你才升官,切记洁身自好,勿出入内宅。”
“儿啊,你身为宰相,乃臣民表率,岂可与寡嫂成婚,且待时机成熟,再行打算。”
“儿啊,公主殿下花容月貌,乃是绝配,你若不娶,岂不是置你嫂嫂的名声与水火之中。外人都会觉得是她勾引你,才让你二十六也不娶亲啊!”
句句掏心窝子的话,仿佛真的为了儿子,为了儿媳妇打算。
可最后呢?
他回家时,只得到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自诩慈善的母亲不由分说逼他迎娶公主,以改变祖上时代贫农的贱籍。
仿佛他考取状元,当上宰相还不够光宗耀祖,只有迎娶公主才算。
时夏瞧着位面男主,倒是看出点意思。
她说怎么这么熟悉呢!
原来是像她啊!
时夏走到老太婆跟前:“来,您喜欢用哪根上吊就用哪根,都是崭新的料子保证结实,全场消费由沐大人买单!”
老太婆一口气没喘上来,又晕了过去。
恰好苏青带着大夫回来。
沐嘉臣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母亲:“苏青,把我娘背回后院,大夫,过来诊脉。”
大夫这些年诊脉见过无数后宅阴私,第一次见不管老娘,直接给妻子诊脉的丈夫。
是个......真男人!
“无碍,气血亏损,开一副补药即可。老夫这就下去写药房。”
老大夫诊脉结束后,犹豫再三还是问了问:“隔壁的老夫人,是否也需要诊治呢?”
沐嘉臣也不是不忠不孝之人:“劳烦您了。”
半个时辰后,沈言被他安置在榻上。
他静静握着沈言的手,回想起上辈子的遗憾。
重生之后,他怨恨皇帝,怨恨摄政王,怨恨母亲。
但最恨的,还是他自己。
母亲的话固然阻挠了他和阿言在一起,但他可以选择不听,他可以选择勇敢。
可他没有,他是一个懦夫,静静看着母亲把阿言逼到绝路。
自己则为了虚无缥缈的名声痛苦半生。
重生归来,他不愿束手待毙,他宁愿阿言恨他,也要让阿言好好的活下去。
时夏冷不丁的声音幽幽响起:“做个交易,我帮你给她洗脑,你给我万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