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不相信……”她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说。
“什么不可能,你赶紧进去啊!”
慕紫辰听到门口的动静走过来冲她说。
墨甜甜站起身,走进病房内才发现原来这病房里面不是只有南方一个病人,还有一个被蒙上白布的人。
一旁的病患家属还在哭泣,看起来都要晕厥了。
她身体忍不住抖一下,自己差点也要失去南方了。
同时也庆幸,幸亏刚才自己没有哭出声,不然实在是太丢人了。
南方刚醒,唇色还有些苍白,微风吹动窗边的帘子,外泄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让那张本就因为病态有些发白的脸更加苍白。
看到墨甜甜后,他挤出一个笑容,张开双臂,张了张嘴说:“公主。”
女孩鼻尖一阵酸涩,一个没忍住还是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刚刚蒙上白布的病患家属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就又传出一阵嚎叫,“你是不是傻啊,为什么要替我挡下来啊,你知不知道差点就救不回来你了。”
菊洛拉了拉慕紫辰的衣服,使了一个眼神。
男人还没有理解,站得离她远了些说:“你干嘛,手纸在那边呢。”
菊洛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说:“你是笨蛋吗,我想上厕所你陪我去一趟!”
男人更不理解了,“你想去就去啊。”
这求生欲,还没等他说第二句话,就直接被女人揪着耳朵走了。
等到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后,南方揉着她的脑袋笑了一下说:“好了公主,哭鼻子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啊。”
墨甜甜委屈巴巴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冷哼一声说:“你都说了我是公主,公主就是连哭鼻子都是美的!”
男人宠溺地笑笑,结果牵动了伤口,立马换上了一副狰狞的表情。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女孩立马关心地问。
南方反手顺势牵住她的手,收敛笑意,认真地说:“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女孩反应了一秒才明白他说的是自己给她输血这件事。
“为什么?难道就允许你为我付出我不可以为你付出吗?”她仰着头撅着嘴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她给打断,“就允许你为了我输血,为了我即便是再喜欢也压制下来,为了我哪怕是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吗?”
听她说完这一大串,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缓和了情绪后磕巴地问:“你,你都知道了?”
看来这些都是真的。
墨甜甜心里一阵心疼,深呼吸一下说在男人身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说:“你以后也不许这样了,没有必要为了我做这么多的。”
“有必要!”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手足无措过,“你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我不想你有任何闪失。”
墨甜甜没有说话,而是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看的男人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过了许久,女孩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幸福的笑容怎么都掩盖不住。
等到南方出院后才知道情人树凋零这件事,他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确实因为情人树纠结挣扎了好久,但如果没有情人树,自己或许也不会这么快就确定自己的心意。
毕竟他这一辈子,都是小心翼翼的,很少为谁这么勇敢过,除了公主。
等到出院后,日子又回到了正轨。
墨甜甜大二那年,方力仁的判决才终于下来。
墨衍年本来是说可以帮他快点走流程的,不过南方拒绝了。
从法院出来那天,男人被绑着要带上车,他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可以让我们两个单独说两句吗?”
警察本来是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毕竟南方是原告,而且答应了就在几个人能看到的地方,这才同意了。
“哼,你这算是来炫耀的吗?”方力仁冷哼一声。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悔悟。
男人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递了过来,“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你有点人样。”
方力仁倒是不客气,带着手铐的右手接过烟,慢慢吐出一个眼圈。
氤氲的烟气中,他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
口气却还是像以前一样不讨喜,“你在这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南方也懒得跟他周旋,反正也都不重要了,或许是心里最后那点对亲生父亲的期待吧。
“我只是不理解,你可以偏袒一个外人,为何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会下这样的狠手。”
这件事情柳潇潇想要置身事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原告和被告都不提及这段插曲,选择不追究。
南方只是震惊于方力仁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保护柳潇潇。
一支烟抽完了,男人闭上眼睛,细细品味口腔中的味道,这辈子可能都抽不到了。
数罪并罚,无期徒刑。
他如今一回首,自己这小半生三分之二似乎都是在监狱中度过的。
那个地方有些人唯恐避之不及,他却是奋不顾身。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在监狱里,他总是能想起来小时候绑架南方时,男孩眼睛里的惧怕和胆怯,这个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心慌。
今天,他在席上看到了柳潇潇眼里同样的表情。
自己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时闭口不谈这件事而已。
人生中有很多事情,含糊一些或许就能救赎一个生命。
“南方,你是不是有时候真的希望,我不是你的父亲?”
他临走之前问了这最后一个问题。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南方很明显愣住了。
就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男人也似乎是不想知道答案了一样,径直走了回去。
就在车即将开动的瞬间,车窗被人抓了一下。
南方喘了喘一口粗气,在男人震惊又带有一丝期待的目光中说:“我姓南,我的父亲,只有南安一个人。”
方力仁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