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杨夜传出绯闻的小鲜肉叫王轩，正是他们这次电影的主演之一,番位倒是不高,戏份也不算多，找他来演,不求他有演技，但有让他引流拉票房的考虑。
至于现在网上爆出来的照片，主要有两张。
第一张照片是疑似两人在亲吻的照片，杨夜是背对着镜头的,但王轩的脸拍得很清楚,虽然乍一看是偷拍照，但镜头怼得很近,连他的眼睫毛都能看清。
两个人的亲吻,可以是镜头借位制造的假效果,也可以是两个人真的在接吻。但王轩笑得魅惑,眼里还有点醉后的迷离，无疑增加了后者的可能。目前网络上的舆论倾向也是如此。
第二张照片是杨夜和王轩疑似先后坐上商务车的照片。
其实周围还有很多人，但那些人都被镜头虚化了，唯独这两人的侧脸非常清楚，加上夜色、月光、路灯的渲染，有一种唯独这两人最般配的感觉。
大致把照片、相关的报道以及网上的讨论看了一下，顾良打开手机通讯录正要打电话,高倾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那个顾总,杨总那边你能联系上吗？”
“他醉了。有什么事？”顾良问。
高倾没太敢说,支支吾吾的,顾良眉毛又挑了一下，然后道：“我都知道了。通知影视那边的黄总，公关部，还有营销的白总监过来开会。这方面他们专业，让他们分析一下这件事对票房有没有影响，拿出对策。”
“知道了。我马上去办。那你那边——”
“我离开公司一趟，一会儿会回来，让他们先讨论着。”
跟高倾通完电话，顾良随手把网上的新闻链接转发给了老七，看他能不能帮忙找到偷拍者的线索。
做完这两件事，顾良离开了公司。
离开公司的路上，顾良先跟司机联系了一下，得知他的车已经开回小区，这会儿他正扶杨夜上楼。
“行。我回去看看他。麻烦你先别走，等会儿开车带我走一遍今晚杨夜去过的地方。嗯，对，出了点问题。”
挂下电话，顾良沉着脸回到公寓，杨夜确实醉得有点厉害。
顾良估计是他这几个月跟自己修身养性戒酒导致的，他许久没喝这么多，这回稍微喝多一点，很容易就醉了。
杨夜还什么都不知道，看着顾良就抱着人喊“凉宝”，顾良带他去浴室胡乱洗漱了一下，把人扔进了客房。
“这好像不是咱们卧室啊。”
“哎，凉宝你去哪儿？过来陪我睡觉。”
顾良气得砸给他一个抱枕，看一眼他抱着抱枕撒酒疯喊“凉凉我好爱你”的样子，端起自己手机记录下来，再把他的手机拿起来关了机，然后转身走人了。
凌晨的街道人烟稀少，司机开着车，带顾良反复走了一下杨夜走过的路线，先是在购物中心举行首映礼，随后去一千米外的酒店宴会厅举行晚宴。
最后顾良找到了“偷拍”事件发生的地点，就在这酒店后门外的不远处。
“当时那个王轩上车了吗？”顾良问。
“没有啊。这商务车是杨总自己坐的，哦，还有黄总也有上来，这都是公司的自己人。”司机道。
顾良眯眼——所以，那疑似他俩亲吻完再一起上车的照片，是抓拍到某个疑似动作后的刻意引导了。
让司机将车停在杨夜被拍时的位置，顾良走下车，一边沿着街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找角度，约莫花了二十分钟，他大概搞清楚了偷拍者所在的位置。
最后顾良向酒店后方扫视一眼，走了进去。
好在这是淮余自己的酒店，查东西会很方便。
一路来到前台，顾良说：“麻烦联系一下安保部，调一下今晚的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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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良再赶回集团大楼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四点了。
跟高倾确认了一下，公关和营销那边的会议差不多也有了初步结果，顾良便道：“行。那你把影视的黄总或者公关部总监叫来我办公室，我问问他们什么情况。”
顾良的办公室还在总裁办公室旁边。高倾帮他买了早餐过来。顾良略吃了几口，黄总就来了。
黄总这个总裁级别的高管，当然是知道顾良和杨夜的关系，当即问了句：“杨总呢？他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没？”
顾良道：“他还不知道。我把他手机关了。让他睡了。”
黄总倒是松了一口气。“那我放心多了。不然我怕他直接宣布他和你的关系。”
顾良问他：“娱乐圈的事情我不太懂，会议我就没参加。现在你们讨论的结果是什么？”
黄总道：“我们跟王轩的经纪人联系了，那边肯定说是误会，说是镜头借位的效果。但我反正怀疑，是那王轩本来就是gay，又想攀高枝儿，趁杨总醉了，凑过去想亲他脸……”
“但你放心啊，我当时在场的，杨总马上把他推开了，只不过那个瞬间被拍到了。你得信我。”
“我信不信且另说，你直接说结果。”顾良表情平静。
黄总道：“王轩那边在跟另一个小鲜肉争一个快消品的代言，那人相当于他对家。王轩参演了咱们的电影，电影如果反响好，那王轩能拿到代言的胜算就很大。所以，那对家一直让人盯着王轩的。这不，找着机会，人家就坑他了。”
顾良想了想，把刚路上老七发来的消息转给了黄总。“偷拍的人基本找到了，可以顺着这条线查。联系公关公司了吗？”
“联系了。那边虽然来不及过来，但刚也跟我们电话会议了。”黄总道，“我把现在的情况跟你说一下。现在网上很多人看到他俩照片，觉得挺登对的，连他俩的cp粉都有了，名字都想好了。现在咱们的关键问题，在于往后怎么走。”
“首先我得提一下，虽然这事儿是王轩不对，我也可以发誓，真是他自己凑上去的，他也绝对没有亲到杨总。只是，咱们不能对外说这种不利于他的话。毕竟他现在的形象，是和咱们电影绑定在一起的。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顾良脸色不太好，沉着脸说：“你继续讲。”
黄总便再道：“我们商量了一下，这事儿现在在网上很火，我们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利用这件事给电影炒热度。虽然现在外面的标题都是什么‘王轩卖身’、‘王轩性取向成迷’的消息，但如果我们找水军，夸他和杨总很配什么的，引导一下方向，那一切马上就不一样了。王轩对家估计也没想到，杨总颜值这么高。要是真换个肥头大脑的总裁，那这就救不回来了。”
顾良目光冰冷，脸色沉下去。“你这是在告诉我，你们真要把杨夜和王轩凑成一对？”
“不是不是。顾总你先冷静，你听我说。”黄总咳了几声，喝一口水，继续道，“咱们电影投资十几个亿，可不是小数目，王轩最新很火，我们指着他粉丝引流呢。如果这事搞砸了，他粉丝那边过不去，咱们票房也会受影响。但多亏杨总长得帅，加上现在舆论……我们可以化被动为主动，趁机吸引一大票吃瓜群众，趁机炒一下咱们的电影。”
“但我们不是真要把他俩凑成一对，而是先放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让大家以为他们是一对。过两天呢，等热度退了，我们又发他们是好朋友的通稿，既起到澄清的作用，又能再炒一波热度，还能营造点似是而非的空间，让网友们脑补……”
“是这样的顾总，咱们娱乐圈里的男的啊，卖卖腐可以，但如果真出柜，那演艺生涯走不远的。所以王轩经纪公司那边也不可能真让他有这方面的流言的，所以他俩的关系，肯定是会澄清的。你放心。”
见顾良神情冷淡，黄总劝道：“顾总，这是咱们第一个电影项目啊。这搞不好，我年终奖也黄掉了啊，我儿子还在国外留学呢，老婆也生病了啊顾总。”
顾良：“……”
黄总观察了一下顾良的表情，再道：“你明白了吧？肯定不会把他俩凑一对，也肯定会澄清，只是这澄清，不是一下子把东西放出去，而是公关公司和王轩经纪公司一起，根据网络舆情，一步步爆料、有节奏地澄清，只是过程中稍微有点那么些似是而非的通稿……”
顾良抱胸。“那你们打算怎么澄清？光说他们是好朋友？恐怕力度不大。王轩以后的演艺生涯我不关心。但现在很多人还在说杨夜包养小鲜肉。这有损他和我们集团的形象。”
黄总说：“最好的澄清方式，当然是他们各自有女朋友。王轩那边，这个不行。他是个爱豆。这么说吧，无论他找了个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他粉丝都无法接受。所以，只能咱们杨总这边搞。”
顾良挑眉：“杨总这边，你打算怎么搞？”
黄总笑得谄媚。“这不得你去劝吗？我们去劝他跟姑娘摆拍，不得被他怼死？”
顾良挑眉：“你觉得我会让他和姑娘摆拍？”
黄总立刻道：“您向来理智、拎得清，深明大义啊！”
黄总刚说完这话，就听见顾良捏拳头把关节捏得“咔嚓”一声响。
“那个顾……”黄总跳起来，“我这也是为公司利益考虑不是。这炒作啊、蹭热度……都是娱乐圈那套……”
顾良看着他，缓缓道：“王轩主动凑过去，而杨夜推开了他这种事，我同意你的意见，这个时候不能公布，损害王轩的形象，也会影响电影。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嗯，这个后面再说，先说回现在的应对措施。”
“你刚才说，趁这么多人关注这件事，顺便炒一下我们的电影，我接受。网友要是脑补他俩很配什么的，我也管不了。但你刚才说的澄清以及发通稿的方式，我不同意。我们发出去的通稿中，不准出现任何他俩是一对的字眼，疑似也不行。”
“所以，不需要等待观察，也不需要就这件事搞什么‘节奏式澄清’，更不要发什么他们是好朋友的通稿。”
“明白吗？要直接澄清他们是陌生人，不要搞任何似是而非的东西。”
“舆论风向什么的，不是你想引导，就有百分之百把握可以引导的。舆论是把双刃剑。就拿这件事来说，你晚几天澄清，到时候网友以为王轩和杨夜心虚怎么办？别到时候大家以为这事坐实了，两边都一身脏水洗不干净。”
“杨总的形象对集团至关重要。万一有什么越演越烈的谣言传出去，你觉得，到时候董事长和杨总，就不怼你了？你年终奖就保住了？”
“所以，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的澄清，需要立刻、马上发出去。”
黄总坐下来。“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一方面，马上澄清的话，现在离电影公映还有一段时间，热度怎么保持？另一方面，光说他们没关系，怕没人信，还是得找有力度的方式……”
顾良沉思半晌，最终说：“王轩那边我不管。杨夜这边，可以让他和姑娘秀恩爱。”
“和谁秀？”黄总惊讶。
“当然是和我。”顾良淡淡道。
黄总：“你……？！”
顾良沉默许久，最终咬着牙说：“摄影师你找，我会戴假发。”
黄总：“！！！”
大脑还处在震惊中，黄总听见顾良说：“你们刚才会议讨论的结果，让我很不放心。后面相关的通稿发出去前，我得确认。你们到时候发李晓玉邮箱。”
——算了，不就是扮姑娘摆拍几张照片么，npc都当过三年了，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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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时间将近早上6点，杨夜醒了。
宿醉导致他的头很痛，但他也发现不对劲了——他在客房。
杨夜再一看手机，手机居然关了机。
他快速充电开机，弹出来无数微信和未接来电。未接来电里，他妈和高倾打来的最多。
杨夜打算看看微信的时候，他妈的电话马上砸了过来。杨夜接通后，钟晚琴把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
“不是，到底怎么了？”杨夜非常懵逼。
“你自己看微博！赶紧去给凉凉道歉！你要是把凉凉气跑了，我要你好看！”母亲大人愤怒地挂了电话。
杨夜皱着眉打开微博，看完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后，脸都绿了。
他先冲到主卧去看，顾良不在。
拿手探床，床是冰凉的，他多半一夜没回来。
杨夜着急了，立刻给顾良打电话，没人接，他赶紧穿衣服冲了出去。
通宵忙活了一夜，顾良盯着黑眼圈刚出电梯，就看见了衣冠不整跑出来的杨夜。
顾良上下打量他一眼。“领带没打，衬衣扣子扣错了，西服穿得歪歪扭扭，打算这样去公司？”
杨夜上前握住他的手，表情十分严肃。“顾良，你听我解释。”
顾良甩开他的手。“你没什么好解释的。”
“顾良——！”杨夜是真急了，声音哑得不行，“你可千万不能信那些消息。我马上去找公关部。我们两个的事直接澄清，结婚照现成的。”
“你不要插手。”顾良一边进屋一边朝浴室走去，打了呵欠，再道，“我昨晚跟黄总开过会，都处理好了。我发了详细的邮件给李晓玉。你去公司的话，她会给你解释。对了，尤其我俩的事，你先不要乱公布，我有对策。只是我现在需要休息一下。醒来再给你说。”
“你、你不生气？”杨夜拿不准顾良的心思，试探性问道。
走进浴室，顾良脱下外套，打算洗个澡睡觉。他看杨夜一眼，语气很平静，至少听上去如此。“不要进来。我要洗澡。”
完了。脱外套都不让看了。肯定生气了。
杨夜想挤进浴室，还要说什么，浴室门“啪”得一下被顾良关上了。
“顾良——！你别这样，你好好听我解释。”杨夜心乱了。
顾良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上你的班去。我一夜没睡了，我洗完澡马上休息。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那晚上……”
“你先去公司处理别的事，下午回家一趟给我拍几张照片。至于晚上——”顾良略作停顿，再道，“你当然是继续睡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