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11月7日。
达尔公爵想要娶的妻子死了。
当晚,东方术士连夜对壁画作出调整。
次日,术士对公爵说,壁画调整完毕,可以用他的血实施法咒了。
其实公爵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他又不是特别愿意去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能感觉到,艾美丽明明已经对他动了心,怎么会做出那样会害死两个人的选择?
实施法咒前,公爵去到了六楼他养蝙蝠的地方。
这一层楼并没有住人,壁画也少。养蝙蝠的暗室,里面也没有壁画。
他写下了几封信,绑在了不同蝙蝠的脚上,对它们说:“如果我出事了,把这些消息带出去。那样,愚蠢又贪财的人类会被骗来解开封印,我还有活过来的机会。”
后来公爵果然出事了。
他划破手指,将血注入某一幅壁画的刹那,整座古堡的壁画连接成了一个法阵——那是由所有怨灵的力量凝结成的一张网,足以杀死这里面的每一只吸血鬼。
所有吸血鬼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只除了公爵。
他力量太过强大,还没有真正死去。
他站在空荡荡的古堡大厅,看见术士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尽管他知道自己已如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尚且显得平静。
公爵问他:“你爱她,是吗?”
术士:“你没资格对她说这些。”
“那你有资格吗?”
公爵冷笑,“我打听过她的消息,说她心里有人,她一直没嫁人,就是因为她喜欢过一个游侠。那人是你?是你抛弃她的。可是我真难想象——她喜欢的人是你。否则我不会中计。”
达尔公爵面前是一个又丑又老的人,他实在是没想到,艾美丽的初恋情人,会是这个人。
所以术士去见艾美丽、两个人单独谈话的时候,公爵从没放在过心上。
东方术士手指凭空画了一个符,下一刻,垂垂老者已经变成了一个俊美青年。
“幻术而已。跟我变蝴蝶骗玫瑰公主、骗你,都是一样的。她当年看见的,不是我真实的模样。我骗了她,愧对她的真心,所以我逃了。”
“懦夫。”公爵呵斥。
术士:“我不是来跟你谈这些的。你残害了太多人。我必须替天行道。”
公爵:“你杀不了我。”
术士:“封印你绰绰有余。你的不死之身,已经被我的法阵破了。再将你封印三百年,你就会彻彻底底的,永远消失在这世上。”
公爵:“我输了。我认栽。我只有两个条件。”
“第一,给我两个小时时间,我要把这座古堡,彻彻底底看一遍。”
听到这里的时候,术士就知道他还没死心。他不信艾美丽会参与这场设计。
术士道:“可以。你想不明白的事情,有漫长的三百年搞清楚。”
——那样,你就可以痛苦三百年。
公爵:“第二,封印的地点就选在——向日葵园。”
术士:“这点我也可以答应。你就躺在那里忏悔你的罪行吧。”
这一夜,公爵被活埋到向日葵园,并被东方术士用术法加以封印。
邪恶古堡中的吸血鬼,也在这一夜彻底消失。
东方术士凯旋,成了万人称颂的英雄,创立了自己的门派。
而鲜为人知的是,六楼那些带血的蝙蝠带着公爵的信,成了漏网之鱼,离开了古堡。
只是或许是苍天也要让公爵消亡。
那些信并没有立刻引来人去破解他的封印。
直到三百年后的今天,信上的内容才演变成了隐秘的流言——古堡藏着穿越的力量、能让人得到过去的宝藏。
流言传到容大佬的耳朵里,让他花重金买下了这座古堡,决定慢慢探索古堡的奥秘。
能以绝对的优势胜过竞争对手,买下这里,他也挣足了面子,让女儿活成了古堡的公主。
流言也传到美上司耳里,加上他自己专注地探寻,他得到的信息,跟容大佬不同,反而更接近于公爵信件的原始内容——解开封印,可以复活公爵,让他打开时空之门。
于是,三百年后的11月8日晚上,美上司伙同美姐姐杀了容名媛,用秘法解开公爵的封印。但他们到来的时间,比公爵预计得,已经太晚了。
公爵被活埋了三百年,差不多要灰飞烟灭了,借着容名媛的血,他多了三天苟活的时间。
醒来之后,公爵走进古堡,看到了深夜归来熟睡的容大佬、一直在沉睡的明演员。
离开古堡,他也去了古堡南部街道,看见了那三具尸体。
恍然间,公爵知道——物是人非,他想要的,再也回不来了。
他只能用最后的力量编制了一个梦境,借梦境骗骗自己。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可悲地发现,时隔三百年,他连心爱之人的容貌都记不太清了。曾经深爱过的人,连五官都变得模糊,他无法在梦境里重塑她的容颜,只得假借他人。
车祸现场有具尸体的脸跟艾美丽有些相似,于是她成为了公爵梦境里的艾美丽。
这场梦一定会非常完美、非常真实,那么许多细节也要跟三百年前一模一样,比如——对了,伯爵要来不是吗?
他长什么样呢?
那就也用车祸现场这具男尸的模样吧。
最后,甚至为了完美营造出一个——他真的成功穿越了三百年的样子,他在梦境里的古堡大堂放下了许多古物。
嗯,只要看到它们,我就会知道我穿越了。
有壁画的地方,一定就有穿越过来的古物,一切一如术士骗他的那样……
公爵只能再活三天,所以他能操控这个梦的时间,也只有三天。
在这三天里,故事的两对主角按着他设计的剧情相遇相爱、即将结婚。
但他也没想到,出现了一个意外。
而这个意外就来自为他解开封印的——美上司、美姐姐。
美上司和美姐姐将两具尸体搬运到后备箱后,突然失去了意识,不是因为他在那个时候自行昏迷、又或者受什么公爵法力的影响。
他是被美姐姐敲击后脑勺打晕的。
美上司搬运尸体的时候,美姐姐那个时候正端着她的狙.击.枪往菜圃的方向看。
毕竟他们解开了一个吸血鬼的封印,这件事很危险,他们得时刻观察他们是否成功,决定他们是否要逃走。
就在这个时候,通过狙.击.枪上的夜视瞄准镜,美姐姐看见了公爵从地里爬了出来。
美姐姐并不知道公爵被封印三百年,此刻差不多已经快彻底死去、根本不能再吸人血了。
她反手用枪把敲晕了美上司,就是想着万一公爵过来,需要吸人血,她把美上司扔过去,她好趁机逃走。
也由此,美上司不知道公爵有没有复活。
唯一目睹了公爵醒过来的人,是美姐姐。
后来有可能在梦境里知道这是公爵的梦,认为杀死公爵的化身就可以脱离梦境的人,也只能是美姐姐。
敲晕美上司后,美姐姐并没有开车逃跑。
因为开车声音太大,可能引起公爵的注意。
她把美上司晕过去的身体扔在路上,就转身跑了。
那样就算公爵走到这边,吸干美上司的血也会花费很长时间,让她有足够时间脱身。
美姐姐也没想到,跑了一段时间后,她依然没摆脱梦境覆盖的范围。受梦境影响,她倒在地上昏睡,陷入了梦境。
这个时间,所有人也都陷入了梦醒。
他们在梦中醒来的时间,是11月9日早上8点。
但现实里的时间,是11月9日的凌晨。
由于跟着美上司读过幻术造梦的事,由于亲眼目睹了公爵的复活,再加上在剧情演绎过程中慢慢想明白了整个故事,美姐姐意识到这是个梦境——这一切一定是复活后公爵的某种阴谋。
她知道,她得醒过来,她得杀了梦里的公爵。
可是她不知道哪个是公爵,她只能将目标锁定在伯爵和容大佬两个人身上。
美姐姐一开始认为威廉伯爵是真正公爵的可能要大一些。
毕竟他会差遣蝙蝠。
至于容大佬,他可能跟艾妈妈一样,在故事里只是公爵对转世这件事的希望而已。
于是美姐姐骗容大佬,说看见过伯爵晚上去找艾美丽,伯爵才是真正的达尔公爵,正如艾妈妈是艾美丽的转世一样,他容大佬不过是达尔公爵的转世。现在,三百年前的真正的达尔公爵,要取代他,还会抢走他的艾妈妈。
于是,容大佬决定杀掉伯爵。
大家在调查的时候,看到了佣人甲关于吸血鬼能握十字架而不伤及自己的办法,于是容大佬采用了佣人甲的方式,能够将十字架握在手上。
实际上容大佬并不知道,他之所以不受伤,不是佣人甲的方法起效,而是因为他在梦里。
婚礼当日,仔细算了算,美姐姐发现并没有什么动手的时机,于是决定等容大佬杀了伯爵后,她看这个梦会不会醒,再计划下一步的事情。
美姐姐意识在做梦后,为了以防万一,就拿了十字架藏在身上。
它体积小,携带方便,再说,万一被人发现了,她还可以借口说——这个故事里有吸血鬼,她带着十字架,只是为了防身。
时间来到11月11日下午2点。
美姐姐去玫瑰园采花,看到了一个神秘人。
这个时候,她觉得也许之前她错了,这个神秘人,也许才是真正的公爵的化身。
于是,下午3点50再出来采花、听到了向日葵园那边隐约的动静时,她以为会出现在向日葵园的,就是她今日下午在玫瑰园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人。
放下手中的花,美姐姐右手取出十字架握住,到了向日葵园。
远远看着一个穿黑色礼服的人站在那里,顾不得太多,美姐姐上前,趁其不备,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绕到他胸前,将十字架扎进他的心口……
凶手杀人的动机,就是想从梦里醒过来。
余渣男、艾闺蜜、美设计已死,没有自我意识,只是形象被借入了梦中。
至于容大佬、明演员,是公爵故地重游在古堡中到处游走时见过的,公爵有意将他二人带入梦中,影响了他们两个人的意识,编造了他们的剧情,让他们与自己共梦。
至于美上司和美姐姐,公爵是没见过的,他并没有往西街的方向走。
他二人入梦,算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意外。
所以,在梦境里,艾妈妈只是有个“我有未婚夫”的念头,受艾美丽曾爱慕东方术士的影响,公爵给这个“未婚夫”形象加了点术士的气质。
因此,艾妈妈把美上司当做未婚夫,但美上司本人不知情,公爵没见过他,没有编排他的故事。
至于美姐姐,则更与梦里的故事无关。
公爵没见过她,她的意识没被公爵影响,这也是能够很快觉醒的原因之一。
美姐姐,就是本案的真凶。
-
三日时间过去。
被活埋了三百年,力量彻底消失的达尔公爵,总算彻彻底底死在向日葵园。
公爵的梦醒了。
可是其他人呢?
现实里死了三个人。
扮演他们的玩家,会不会真的也就随之死亡?!
顾良站在烈日下,眼见着那顶轿子越来越近,声音凌厉地质问:“杨夜人呢?”
“李晓玉、苏兰,她们呢?”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顾良的话。
于是顾良在他们靠近之前,以极快的速度转身,跑回古堡六楼的房里。
黑衣人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手里已经拿着了一个火柴。
这火柴是他从储物室拿的,还是余渣男试图放火烧容名媛时用过的那盒。
顾良面对着黑衣人,不卑不亢道:“消防喷淋装置被我破坏了。重建这么多地方,想必会很费力气。告诉我,其他人是死是活?让我见到他们。”
“你又来威胁系统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
“我知道我威胁不了系统什么。这系统很强,你们也很强。但系统一定讲规矩,也尊崇着某种规矩行事。”
顾良注视着黑衣人看不清的脸,淡淡道,“它如果不讲规矩,想怎么处置我们,还不是易如反掌?至少现在看来,它需要我们玩家继续玩游戏。”
“告诉我杨夜的下落,他是不是还活着?”
“他没犯过罪,不该受到死亡处罚。就算他以‘死亡’的方式,没了玩家的身份,那他去哪儿当什么npc了?他需要服役吗?”
“通通告诉我,否则我不会配合玩游戏。”
“我其实早就想看看了,玩家如果彻底不听话,能受到的最大处罚是什么。”
“或许我不当玩家了,还能跳出去,看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么?”
见黑衣人没说话,顾良取出一根火柴,准备划拉了。
下一瞬,他身后凭空出现一个黑衣人,将他的后颈敲晕。
把昏迷的顾良抗上轿子的时候,前面那名黑衣人道:“系统禁止对玩家暴力。得扣工资了。我刚正想跟他解释的……这不就要带他去休息区了么。”
那名黑衣人道:“可他情绪不稳定,恐怕你来不及说明,他就要点火了。让他烧了这儿,扣的工资更多。两害相较取其轻啊。”
“你说得也有道理。负责跟着他……我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前面那名黑衣人深沉地想了想:“非剧情演绎的环节,系统没算玩家这样违规。嗯,我汇报一下这个情况,看能不能后期让系统做出调整。顾良这行为就是典型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保不齐以后他惹出什么麻烦——”
“啊还有,你让人打扫一下这里。下轮玩家来的时候,厨房不要放这么多酒精和油了,他们做饭不需要这么多。你看看,既铺张浪费,又危险!”
“是!”
-
顾良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类似于酒店大床房的地方了,跟之前休息区住过的房间很相似。看来,他是被黑衣人送到了休息区。
坐起来之后,顾良其实是感觉到自己有些虚弱的。
他的反应,跟明演员是一样的——在梦里有吃有喝,但实际上是在古堡六楼房间里不吃不喝睡了三天。
身体的不适,对杨夜等人的担心,后颈的疼痛,让顾良的情绪极度低沉。
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顾良走到马桶前,卸了马桶盖,回到盥洗台前,直接驾轻就熟把镜子砸了。
回到卧室后,掀开床垫,发现下面的床是一根根扁平状的木头搭起来的。
顾良拆了床,卸了木板,从床头开始,决定把整个房间拆了。
他并不只是被杨夜可能已经死亡、或者可能至此彻底失去下落的事情给激怒了。
他这样做,还因为他长久以来对系统、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生出的积怨和不满,在这个时候被极度放大。
那些不悦的情绪平时被他以淡定做掩饰,深深压在心底。
杨夜的消失成了□□,此刻已将他心里的愤懑点燃到了极致,他必须宣泄出去。
凭什么他要被系统牵着鼻子走?
凭什么系统可以随便决定别人的生生死死?
少见的,公共广播在休息区响起。
“警告!警告!7701号房间玩家顾良破坏公物,系统将视财物损失的情况,对你实施惩罚!”
“随你便。”
顾良神情冷漠,“哐啷哐啷”把茶几砸了,再找了把剪刀开始毁沙发。
但广播停下没多久,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顾良停顿了一下,没理会,继续“哐啷哐啷”砸东西。
他弄出来的声音太大,以至于后来都淹没了敲门声。
顾良听不到敲门声,更遑论门外人的喊声。
最后外面的人急了,撞了几下,用背把门锁撞坏,再几脚把门彻底踹倒。
紧随其后响起的是一则新的广播。“警告!警告!7701号房间的房门外,玩家杨夜破坏公物,系统将视财物损失的情况,对你实施惩罚!”
顾良愣了,停下动作,转过身。
下一刻,他被杨夜一把拥进怀中。
顾良的手下意识抬起来,一开始只是轻轻放在杨夜的手臂上。
随后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到底将杨夜的手臂紧紧握住了。
“顾良,怎么了?黑衣人欺负你了?”
能感到顾良的情绪还有些不稳定,杨夜手掌附在他的头上,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道:“我、李晓玉还有苏兰,我们是一起先被轿子接走的。黑衣人说你和美上司还有最后一点剧情演绎,随后就到。所以我就来休息区等你了。你那边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了?”
“我只是以为——”
我只是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也是直到这一刻,顾良才发现——原来他在乎杨夜,比他想象中还要在乎很多。
喜欢这种事,果然是不讲道理的。
他自己先前一点都没弄明白。
“没事了。我……我就是发泄一下。”
顾良再呼出一口气,牵了一下嘴角。“你看到了,我脾气真的非常不好。而且我情绪不够稳定,可能随时会旧疾复发,我精神上——”
“胡说八道。系统天天差遣我们干这儿干那儿,砸它几样东西怎么了?处罚就处罚,我陪着你。过没过瘾?没过瘾,我们继续砸?”
杨夜揉了几下顾良的头发,把他抱起来,直接往自己房里带。“只不过你看上去很虚弱。你去睡一会儿,吃饱了之后,我们再过来砸?”
顾良被他逗笑了。“不用了。”
杨夜:“真不用?你砸完你的房间,还有我的房间可以砸。留一张床我俩能睡觉就行了,别的都可以砸。”
顾良把头放在杨夜的肩头,疲惫感和安心感都从心底浮了上来。
他闭着眼,懒懒道:“不用,发泄完了。”
顾良也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但杨夜出现的时候,他好像就被治愈了。
杨夜这样的人,太过热情,太过自来熟。
顾良这种防备心重的,将人与人之间的安全区划分得很严格的人,一开始自然是不太喜欢杨夜这样的人的,也不太适应。
可相处久了,他才发现,杨夜这样的人真的就像小太阳,能给周围的人都带去很大的能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顾良最羡慕的那种。
他一定生活在很优渥的家庭,并且自小受到父母良好的教育,才能长成这样。
那种光是从小种在他心中的,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慢慢形成一种巨大的能量,能感染到周围的所有人。
他收获了足够的善意和幸福,以至于足够乐观热情,不惧艰险,再将这种幸福传递给其他人,比如顾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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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良被杨夜安抚好了,躺床上睡了。
杨夜陪了他一会儿,就轻手轻脚出门,去楼下给他打包些吃的送过来。
刚到走廊,杨夜就遇到了苏兰。
苏兰看见杨夜,皱了眉:“能去我那儿聊聊吗?”
杨夜下巴指了指自己的房门:“我这有家室的,哪能去别人房间单独和人聊天?”
苏兰面上滑过一丝难堪,再道:“我知道,之前我争风吃醋、耍脾气什么的,在你们眼里估计跟小女孩瞎胡闹差不多,考虑到我是女的,年纪又小,你俩都不屑于跟我计较,甚至不把我放在眼里。”
杨夜故作惊讶:“哟,原来你知道啊。”
苏兰:“……”
停顿三秒,苏兰皱眉:“我是真的有事跟你说,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杨夜朝电梯走去。“我去给他打包饭菜,等打包的时间,我可以和你聊几分钟。”
苏兰呼出一口气,跟着杨夜去到楼下餐厅,听他点了几个菜后,跟着他走到了窗边的位置坐下。
杨夜问:“你想说什么?”
苏兰:“我没想拆散你们。我没那么不自量力。我就是……我心里不高兴。我想发泄出来。因为我觉得无论我怎么样没形象,无论我的所作所为显得有多幼稚,都无所谓了。”
“活着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敢给你讲,我连出现在你面前的勇气都没有。但我都死了,我什么要压抑自己?我不高兴了,我就想痛快表现出来,我……”
“这回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我就算发泄完了。以后我会离你们远远的,再也不打扰你们。我不会再给你们找不痛快了。抱歉。”
“等会儿——”
杨夜皱眉看向她,眼皮不由狠狠一跳,“什么活着死了,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