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
风扬起身望着破烂的小屋，总觉得似曾相识，他还记得自己晕倒之前，像是听到牛叫？
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异神不愧是异神，仅仅一个心脏出动，就压得他如此狼狈，看来局面对自己并不利，五百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太多。身体里并没有多少力量，它们都在与东方辰的战斗中消耗殆尽，现在还远远没有恢复。
“是你？”
推开房门，出现在风扬眼前的是那熟悉的身影。
“当然是我了，不然谁乐意救你？我给你的那砖头还好用吧？”
李老头吐着烟雾，似笑非笑道。
“也是，本该是你，我其实应该早一点想到。”
风扬摇了摇头，在老头旁边的石阶坐下，回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幕，遇到老头并不是什么偶然，对方应该早算准了他的到来，提前在那里等他哩。
“在尘世晃悠了这么久，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吧？”
老头咂着烟杆，看着朝阳缓缓升起。
“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不仅有生灵与死灵的对立，陆地与外海的对立，就是算在尘世各种族间，也有不可调和的矛盾。”风扬说道。
“现在有多了一笔，是你把那家伙引来尘世的，我虽不责怪你什么，但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李老头丢出一块罗盘给风扬，和一般的罗盘不同，这个罗盘有着两枚指针。
“那个家伙叫异神没错吧？祂的心脏再被我毁灭前向尘世洒出了一些奇特物质，专门融入新生婴儿的体内，东方辰那小子只是被祂利用了而已，祂的真正目的，恐怕与那些洒落的物质有关。”
“前辈都来不及阻止祂吗？”风扬问道。
这位有那实力毁灭异神的心脏，那阻止物质的洒落应该也不难吧？
“我自然有我不出手的理由。”
李老头吐出一口烟雾，映照出尘世另一半的景象：大地赤黄，植被枯萎，黄沙覆盖了整个大陆，风吹动时露出下面埋藏的白骨，无数死灵行走其间，有的作出思索状，有的则宛如毫无灵智的野兽，相互攻击者彼此，它们之中有的是亡灵，有的是腐尸，有的则是白骨。
“被分割开的另一半尘世？”风扬震惊道。
从白雾男子那里他虽说听闻，但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只见一群骨龙行走在大地之上，为首着高达千米，骨脚落下众多死灵都被其踩爆，它的眼中燃烧着幽蓝色火焰，咆哮之间大地震颤，它时而驻足观望天地，时而伸展骨翼冲天而起，撞向世界之壁。
哪怕隔着一座世界，风扬都能感受到它那磅礴无穷的力量。
“它的实力，和那异神的心脏差不多。”
李老头感受到风扬的注意被骨龙吸引，于是向其介绍了起来。
“半神级？那尘世岂不是完全无法抵挡？”
风扬失声道，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无形中他已和这里的人族站到了一起。
“那是当然，两座尘世都退化了，但它们不一样，它们的存在本就为天理所不容，并不依靠天地规则，元力对它们而言毫无意义，甚至反而会被它们污染，那里的世界，已经不适合生灵生存了。”李老头出言道。
“这就是不得不将世界一分为二的理由？”
风扬算是明白了，原本的尘世想必也辉煌至极，能诞生十阶甚至更强者，但死灵的入侵改变了这一切，而这一些事，恐怕还发生在太古之前。也就是说，在太古之前，尘世便有极为灿烂的文明，但却衰落了，掩埋于岁月中。
“那场战争发生在太古之前，尘世的圣者们为此献出全部心力，但死灵同样不缺圣者，圣战后尘世诸圣凋零，唯独我活到现在。”
“所谓精怪于虫族的战争，不过是圣战后的余幕罢了。”
李老头看向黄沙，黄沙之下掩埋了他多年的老友。
“圣战吗？和圣者比，就算是异神也算不得什么吧！”风扬说道。
“以前的尘世有着六位圣者，这样的阵容即便在中央大位面都极不逊色，可那场战争中五位陨落，如今他们的尸骨依旧在黄沙底下，镇压着死灵圣者与异位面的通道。”
“死灵……为何会有这么多？”风扬疑惑道。
“风扬，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原本我对你存有戒心，以世界之力压制你力量的恢复，但这段时间通过对你的观察，我觉得你与尘世的人类别无二致，现在，我便彻底解除对你的限制吧。”
圣者言出法随，顷刻间风扬便感受到一直笼罩在他身上的某种东西消失了，身体血液的流速都快了不少，力量的恢复速度达到了上个世界的巅峰水平。
“原来是这样吗，怪不得那段时间我觉得力量恢复的程度远胜以往，是你放松限制的缘故啊。”
风扬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的力量，他有预感，待伤势恢复之后说不定异力会有不小的突破，若是再把刻印与本命符文融合完全，那遭遇半神即便不敌，也不会再向这次那般凄惨了。
他并没有责怪李老头，这种防备对于异界之人再正常不过了，以他那种实力若是突然降临扰乱尘世，打破了平衡，那想必会造成极大的影响，说不定会动摇七国的统治。
李老头沉默了下来，看着另一方世界的景象只觉得心情烦躁，于是挥手间打散了画面。
“你应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
许久后风扬主动出言打破了沉默。
“你还挺聪慧的，其实你也应该猜到了吧，我的目的，是抹除另一方天地的灵灵，光复尘世。”老头出言道。
“可是一个半神我尚且应付不了，又能帮你做什么呢？”
风扬并未立即答应下来，反而提出了问题。
“很简单，第一步你其实已经在做了，那就是收集完七枚神明水晶石，唯有如此，主动权才能握在我们手中，进可攻击死灵，退可固守世界之壁。”
“可你不是圣者吗？这对你来说想必轻轻松松吧，你刚才随手便能观测另一尘世的景象。”风扬说道。
“对我来说当然简单，但消灭死灵我一个人可办不到，那边同样有圣者，甚至还不止一个，我必须盯紧他们，我若现身去往那边的世界恐怕第一时间就遭到他们的针对，这次出手消灭异神之心，尚且引起了死灵圣者的注意。”
“因此，我去往另一半世界并没有什么意义，哪怕带人过去同样如此，去容易，但回来就难了，它们不会允许我们就这么脱身。同样的，死灵圣者也是如此，他若过来，第一世界就得面对我的阻击，这里的天地元力没有被污染，便算是我的主场。”
“若它们强行攻破世界之壁，就是你出手的最佳时机了，作为神明水晶石的现任主人，七国的修士大多对你天然信赖。”
“七神虽说实力不咋样，但却代表了和圣者不同的阵营，在七神之上，还有天神，天神的实力可以比肩圣者。”
“我想，死灵们的圣者即便再强，也不敢直接和天神冲突吧。他们既然插手了尘世，那自然要为尘世的统一贡献一份力，不然近古以来人们岂不是白白信奉他们了？”
“以神明水晶石认可者的名义，七神有很大的可能会对你给予支持，这样我们也并不是毫无胜算。”
李老头看向风扬，眼神中带着以往不曾有过的郑重，难以想象平时邋遢至极，只知道吞云吐雾的他，竟有这样的一面。
风扬皱着眉头，若真是那样的话，倒不见得不能一战，不过获得神明水晶石的认可，真的能请动七神吗？
“为什么这么急？就算你能牵制对方圣者，但其余的死灵恐怕对付起来也极为不易，如今的尘世，对付兽类尚且够呛，如何能与死灵开战？”风扬说道。
“光凭人族自然不行，精怪族，三兽族，虫族，兽人族，皆是需要团结的力量，若能将其整合，生灵的力量同样不俗。”李老头开口道。
风扬深以为然，算上这些种族，应该能够与其拼个旗鼓相当，但尘世种族矛盾极重，要万众一心显然不可能。
或许……需要一个契机？
若是以神明水晶石动摇世界壁垒，死灵们必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倒能创造这个契机，但风扬自问不是冷血之人，无法漠视人命。
最好的办法是等死灵主动进攻。
“你说为什么这么急，原因很简单，因为……时间！”
“再伟大的生灵，也会在时间中消亡，天下没有永恒不灭，哪怕是圣者也终有死亡的一天。”
“对于死灵来说，一个有灵智死灵的诞生，需要吞噬成百上千个死灵，加之彼此间的内耗，数量得不到补充，它们的力量其实一直在下降，再过个数十万年，不需要我们出手，它们自然会从那方天地彻底消失，哪怕是它们的圣者，到时候也会极度虚弱。”
“你觉得它们会甘心？”
李老头笑着问风扬，这个结论显然显而易见，它们必须在力量下降得太严重之前攻击尘世，壮大死灵，否则便只能慢慢消亡，不再是尘世生灵的对手。
风扬了然，李老头这么说，显然是察觉到了死灵的异动，生出了危机感，加之自己获得两枚神明水晶石的认可，有了一个或能让七神站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