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炼制的毒气奈何不了我，还有什么手段你就赶快使出来吧！”
风扬负手而立，任凭天毒兽重新凝聚身形，在掌握灵魂秘法和魂术的情况下他高强的灵魂力量终于排上了用场，并且伴随他对灵魂之道的理解逐渐深入，迟早有一天可以摆脱对魂术的依赖。
“算了吧，我再出手的话就是生死相搏的局面了，你我本无仇怨，我也只是想出去走走而已，犯不着弄得太僵。”
经过一番考量，白雾男子放弃了针对风扬的举措，他固然有应对七十刻灵魂修炼者的手段，但自身也会付出巨大代价，关键是不能确定掀开底牌后就能把对方拿下，万一对方还有手段的话……
“那就可惜了，我给挺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强呢。”
风扬周身覆盖着魂力护罩，并未因对方的话语而放松警惕。
“已死之人，实力又能高到哪去？”白雾男子嗤笑道。
“你是什么时代的人物？”风扬问道。
“大周国的万夫长，无名之辈不足挂齿。”白雾男子道。
“原来是上个中古时期的前辈，失敬失敬！”风扬客气道。
“你灵体有着这么强的实力，难道还不能走出这座万毒林？”他紧接着问道。
“万毒林埋葬着众多毒兽毒虫，是极寒极煞之地，长久以来我已适应了这种环境，若要出去灵体会面临巨大损耗，因此必须依托一个魂力不弱的修士。”白雾男子说道。
“极寒极煞？为什么我感受不到？”风扬疑惑道。
这里看上去莺飞草长，树木繁茂，甚至毒物都没有半点踪影，或许此地深处确实有着一丝寒气与煞气，但远远达不到极寒与极煞的程度。
“这里曾是远古战场，妖兽族与虫族的交战之地，当然，并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大型战争，只能算一处小规模的战场，主战场并不在此处。即便是这样，也有九阶的虫王和妖王埋葬陨落此地，后世生灵将它们的骨血封印埋入大地深处，但那种存在就算是死了也哪有这么容易镇压，死气只是稍稍外泄，便造就了整片森林。”
“我的灵虽在，但已是死身，若不是那位大人出手，我早已彻底沦为亡灵的一员。”白雾男子说到这里有些伤感，仍你修为盖世，死了就是死了，甚至有时候死了也不得安宁，会沦为别人的公具。
“可知它们为何而战？”
这个疑惑早已困扰了风扬很久，须知太古与远古的时代精怪族连三兽族都能接纳，人族即便再弱小它们也没下灭绝之手，为何偏偏盯上虫族不放？真的是因为虫族太强吗？虫族强或许并不是两个种族拼得双方近乎死绝的真正原因，它们当时完全可以分割世界各自统治，没必要闹到这一步。
“这就说来话长了，得从通天之河讲起。你或许也知道，尘世在通天河中无异为河水中的一片浮叶，海洋中的一座礁石，随时有倾覆之危，而世界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在上浮与沉没之间，世界会孕育出生命，各种各样生命经过长久的进化又会诞生出文明。”
“无论是精怪族的统治，或是三兽族主导大地，亦或人族唯尊，文明或许发生了改变，但归咎到底都算是尘世文明，这点从未改变过。”
“但总有一些世界例外，或许它们并不如尘世稳固，或许它们遭遇到了太过强大的‘波浪’，这种劫难的结果就是，世界或许并未毁灭，但生活在其中的生灵已近乎灭绝，由此，‘死气’不可避免地在通天河诞生了。”
“其实这样才更合理才对，有生灵，固然会有死灵，但或许死灵也算生灵的一种，这种关系我也不是很明白。”
“总之结果就是那些死气顺着通天河水飘荡，蔓延到了尘世，于是尘世各族的尸骸中长出了虫族，它们作为死灵的先行者来到这个世界，生于气难以共存，这才是各族于虫族交战的原因。”白雾男子说道。
“有生本就有死，只是没想到死中还能生‘灵’，这就是你现在的形态吗？”风扬问道。
“不，死灵一般没有神智，受极端的负面情绪支配，疯狂与混乱会被无限放大，本能的驱使下它们会攻击一切活物，甚至是同为死灵的同类，显然我并非那种情况。”白雾男子笑道。
“总有死灵产生变异对吧，你也说了，那只是一般情况。”风扬说道。
“没错，凡事总有例外，死灵能不能算作生灵一员的争议也正因此产生，死灵在游荡了一段时间后，会在某个时刻诞生神智，它们的能源虽然也是死亡之气，但它们能够思考，甚至能恢复一些生前的记忆，不过哪怕它的记忆再完整，它终究和生前不是同一个灵。”
“我的显然不是如此，我的‘灵’还没完全消散呢。”白雾男子说道。
“人死后魂归通天河，灵也一样，你的意思是那些遭遇劫难的世界会形成某种封闭的效果阻断通天河的这一效果？”风扬说道。
“是的，根据它存在的状态，可以分为骨族，血族，尸族，冥族，我这种情况，如果沦为死灵的话多半是冥族了。”白雾男子说道。
“它们被封闭在旧世界，应该不会对其他世界造成威胁才对吧？”风扬继续发问。
从尘世离开进入玄界尚且要依赖“诸圣古路”才能避开通天河对修士的侵蚀，风扬并不觉得沦为死灵之后就能抵抗通天河水。
“原本是如此，但若它们之中诞生‘圣者’呢？圣者出手，随时能开辟出跨越通天河的道路，直达下一世界。”白雾男子微微一笑，说出了这个可能。
风扬彻底呆住，他只知道生灵能够修行，却忽略了死灵或许也能如此，这样的话，倒也不是说不通了。
但还是有疑惑之处！
“你说虫族作为死灵的先锋，若是死灵如此之强的话又何必如此，直接让圣者锁定尘世跨界而来不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虫族出手。”
风扬手掌探入空间，抓来一只巴掌大小的二阶虫类，从此虫的身上他从未感受到与死灵相关的气息。
“即便是圣者，布置跨界通道也不是轻易能成，没有充足的死气为引，它们有怎能看清坐标所在，那时的尘世精怪族是绝对的主宰，世界虽不乏杀戮，但总体平和稳定，虫族的兴起打破了这种局面，它们以精怪族和其他种族的血肉为食，这是冲突的根源，大战之下自然不缺死者，死气积累自然就有了鲜明的坐标，让死灵圣者布置通道跨界而来。”白雾男子说道。
“其实你应该好好探究一下人族兴起的原因，人族的创造力固然是生灵中的最强，但没有死灵事先重创三兽族，大夏人皇那样的绝世强者要带领人族崛起怕也不易。”
“为何在典籍之中从未有过记载？”风扬问道。
他花费很长时间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但也从未在书中看到过丝毫白雾男子讲述的信息。
“记载肯定是有的，七国的都城与魂塔总部肯定有，嗯，说不定魂塔的七座分塔也有，你可以去那些地方找找看。”
“我猜你也不知道中古时期的人族三大王朝覆灭的真正原因吧，现在我想你也能猜到一些，没错，就是死灵。”
“精怪族与虫族的战争为尘世积累了诸多死气，死灵更是以不知各种方式影响了尘世与通天河的链接，导致死气不能排入通天之河，以死气为引，它们锁定了尘世，由此三兽族遭遇劫难，人族崛起后三大皇朝又接连覆灭。”白雾男子说道。
“魂塔不允许七国交战的原因也是在此？”风扬询问道。
“魂塔的历史太过悠久，在大夏国之前便有了他们的影子，那个时候的他们极为低调，为人族的生存默默付出，他们创造出了炼药师，炼器师，符师和阵法师四大职业者的修炼法更是让人族有了不弱兽族的底气。”
“我猜也有这个因素，毕竟只有整合尘世人族的所有力量，同时避免杀戮的产生，才能做到封印天渊的缝隙，剿灭死灵在这个世界留下的巢穴。作为几乎贯穿了人类整个文明时期的组织，我觉得实在不应该怀疑他的立场。”白雾男子说道。
看得出，哪怕他是上个时代的人类，对魂塔也有很高的认同感。
“最后一个问题，世间为何不能诞生超越归一境的修士了？”风扬问道。
“这大概就是和平的代价吧，最后一个人皇国度——大周的覆灭，导致了尘世战乱无穷，再无能带领人族的领袖人皇，死灵的攻击下，大半个尘世化作死域。”
“或许是尘世气运所在，命不该绝，引起了神域强者的注意，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七神，他们合力把尘世一分为二，彻底斩开了化作死域的另一半尘世，让生灵与死灵彻底隔开。”
“不过原本完整的世界就这么分开肯定是不行的，就像一个鸡蛋，哪怕再锋利的刀，也不能将其完完整整地劈为两半，它会因此碎裂，导致蛋清蛋黄等流出，世界就彻底完蛋了。”
“于是七神用神明水晶石‘定’住尘世，才完成了这一创举，这也是神明水晶石被人视作尘世核心的原因，他们担心有人用神明水晶石的力量破坏新形成的世界之壁。”
“其实这个担心有些多余，神明水晶石在创造新的世界壁时力量基本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即便在以后的岁月中有所恢复但也肯定达不到能破坏世界壁的程度，扰乱的话或许能做到，毕竟神明水晶石材质特殊，在七神那个层次也肯定是至宝。”
“原本的尘世固然能算是通天河中的一座礁石，但现在只剩下半个世界甚至都还不到，自然会因此退化，沉没的概率会大大提高，天地受损，修士的修行又离不开天地，你说他们如何能突破归一境的限制？土壤的肥力不够，养葱都费劲，怎么能长出大树？”
或许是很久未说话的缘故，白雾男子开口便有些滔滔不绝，甚至用出了不少比喻。
风扬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白雾男子所说的一些东西或许白辰老人都不知道，毕竟二人的时代差上了太多。
如此一来，他突破蕴魂境时天地劫难针对于他倒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在天地看来，或许生灵死灵是有差别，但达不到它不能容纳的程度，和天地相比，七神才是外来物，这样的七枚宝石创造的世界壁垒分开了生域和死域，导致天地退化，它自然要针对。但它并未下死手，或许是因为更看重生灵的缘故？
这个猜测其实很对，死灵的劫难比起生灵来难上不少，生灵若是渡劫失败或许有一线生机，但死灵绝对会彻底烟消云散。
“外海之外是什么？世界壁垒？”风扬又有了新的疑惑。
“那当然了，不过外海的情况实在诡异，哪怕对归一境的修士来说也是极端危险，里面的海兽实力极强，像是不受世界退化的影响一般，实在不应该呀。”
白雾男子托着下巴，一脸思索的模样。
“历史上可有人去探索过外海？”风扬问道。
“当然是有的，传说大夏皇朝时代，夏皇曾亲自带队探索海洋，外海中有一自称海皇殿的人类势力，其首领海皇的实力不输夏皇多少。”
白雾男子回忆着久远的记忆，有些失神。
“黑暗国度呢？一群自称是黑暗神殿的外海人族修士不断来尘世大陆抢夺着神明水晶石，说找到黑暗国度的所在，只要有钥匙就能打开。”风扬说道。
“我也去外海探查过，黑暗国度如果存在的话可能位于另一半沦为死域的尘世，当然也可能在另外的异空间，光明国度其实也一样，我猜应该也是位于某处异空间之中，不然就是在另外的世界，它们的世界或许毁了，国度依托在某一世界碎片之中飘来了尘世，因此外海的那些家伙才知道了它们的存在。”白雾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