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只当没有听到,继续专心致志的给太后捶背。
太后余光看了眼身后的温宛,还没应苏嫔,又听那辰妃道,“苏嫔妹妹有所不知,这温止,和已经逝去的先皇后,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相貌,怎么可能不好看呢?想当年先皇后在世的时候,就是冠宠六宫的佳人。”
苏嫔故意瞪圆了双眼,作出吃惊的样子,“怪不得呢,怪不得,皇上都不要温止姑娘在御前伺候了,想来是怕睹物思人,太后……”
“闭嘴!”太后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茶杯叮叮咚的响,茶水都洒在桌子上。
苏嫔赶紧闭了嘴,脸寒寒的看着太后有些恼怒的脸,大气儿也不敢出。
轩辕辰揪住帕子,余光看着淡然的温宛,心里头波涛汹涌。
她到底,是不是温宛?还是,她真的只是一个宫女?
“你们一个个的,成天就会讨论这个的相貌,讨论那个的相貌,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却没想着如何伺候好皇帝?相貌再好又能如何?你们一个个都是正当好年华的佳人子,可是一个比一个无能,皇帝有多少时日未进过后宫,你们可曾算过!”太后手指指着她们。
辰妃和苏嫔赶紧跪下来,“太后恕罪,太后恕罪,是臣妾失言,太后莫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轩辕辰声音已经含有些许哽咽。
瞧起来羸弱的身子,有些颤抖,是个如同林黛玉般娇弱的美人儿。
“是啊,太后,是臣妾的错,您不要在生气了……”苏嫔也赶紧劝告道。
可太后是真的动了气,一大清早的,就被惹怒,她让温宛扶着自己起来,到了内殿去,还对刘姑姑道,“送客。”
刘姑姑对着两个跪在地上的妃子,淡淡道,“二位娘娘,近来太后娘娘一直心情不好,您们就先回去吧。”
苏嫔出了慈宁居的大门,气呼呼的看着云淡的辰妃,问道,“我说辰妃娘娘,我们好心好意过来给太后请安,她怎么还斥责我们啊?先皇后都仙逝了,我们说的不过就是个奴才,她何至于动气?你怎么还这样平静?”
辰妃以帕子掩面,咳了咳,看向苏嫔,“你的话过于偏激,明显是冲着温止去的,温止长了一张和先皇后一模一样的脸,太后自然疼她,整个六宫都知道,先皇后不仅是皇上的心头宝,也是太后的心头肉,所谓爱屋及乌,就是这个道理。”
苏嫔却冷哼一声,“我看不是,太后昨日还让温止罚跪了一个下午,她不过就是个奴才,好命长了个好面孔,那也就只是个好命的奴才,太后今日发火,只是因为先皇后,定然不是因为护着温止。”
轩辕辰挑挑眉毛,“妹妹若是这么以为也可以,本宫累了,先回去了。”
“恭送娘娘。”苏嫔福下身子,看着轩辕辰离去的背影,又向一旁的蒹葭道,“这么懦弱,不像你说的有心计的样子。”
“人不可貌相,娘娘,奴才怀疑,当年的羽答应就是死于她手,娘娘,您一定要小心辰妃娘娘,莫不要和她对着干。”蒹葭诚恳道。
“知道了。”苏嫔应着声,神色却不以为然,只又瞧见温宛从慈宁居里出来,大步往东边的方向去。
苏嫔赶紧快步跟上去,蒹葭在一边轻声道,“奴才瞧着,她这是去太傅所给太子送东西。”
“那儿离朝堂也近,谁知道皇上会不会也在那儿?我也要去瞧瞧!”
蒹葭却怕起来,“娘娘,太傅所属于正宫,是皇子和大臣们的儿子读书的地方,后宫妃嫔,不能过去啊……”
“那温止一个奴才,怎么能过去?”苏嫔停下来,一脸气愤的望着蒹葭。
“她是奴才,是太子的侍女,地位低贱到可以让人视而不见,当然可以过去啊……”
“也是,她就是个狗奴才。”苏嫔这才高兴起来,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玉钗,又道,“不过今儿天气好,回去也无聊,不如我们在这等着她,我倒要问问她,是怎么的昨天罚跪,今天就能到太后跟前儿伺候。”蒹葭应了声,“是。”
果然没一会儿,给太子送完书卷的温宛,很快就从太傅所回来。
她远远的瞧见宫道上的苏嫔和蒹葭,想要绕道而行,没想到她们直接上前来,堵住温宛的去路。
温宛服了服身,“奴才参见苏嫔娘娘。”
苏嫔冷笑一声,斜着眼睛瞧温宛,“你怎么瞧见本宫就躲啊,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心虚啊?”
温宛抬起头来,清亮的眼睛直直的对视苏嫔,她面无表情道,“您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奴才瞧见了主子,自然要给主子让路。”
听着这话,苏嫔开心起来,笑了笑,伸出手来摸了摸温宛的脸,“你呀你,这时候会说话,会讨好本宫了呀。”
温宛看着这洁白的手,往后退了退身子,不想让这手触碰到自己的脸。
苏嫔收回自己的手,又冷哼一声,“你以为本宫愿意噢碰你这奴才,本宫就是想问问你,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儿,太后让你罚跪,今天你又是用了什么招呼,哄得近身伺候太后?”
温宛挑起一只眉毛,心道,这女人,原来又是又来求教的。
“娘娘,这是慈宁居的事儿,与娘娘无关,恕奴才,无可奉告。”说着,温宛就要离开。
没想到蒹葭拉住她的胳膊,怒声道,“你一个奴才,怎么跟主子说话的!”
温宛面色冷下来,布满寒意的脸,冷冷的盯着蒹葭,“蒹葭姑娘,难道就不是一个吃里扒外的奴才吗?”
她的眼神过于锋利,蒹葭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好啊你,你敢顶撞本宫,给本宫跪下!不跪倒天黑,不许起来!”苏嫔指着温宛,命令道。
温宛面色平静,拿开蒹葭的手,淡淡道,“奴才是慈宁居的人,别说奴才没有犯错,若是犯错,要罚,也该是慈宁居的主子罚。”
“谁说她没权利罚你?”蓦地,她们背后响起冷而锐利的声音。
温宛一怔,一并望过去,望到了高烨云。
“皇上!”苏嫔立马跑过去,跑到高烨云身边,又指着温宛,立马柔声下来委屈道,“皇上,今日臣妾过来给太后请安,就一直受温止的刁难,她还嫉恨着臣妾把她赶出碎玉轩去呢……臣妾不想失了自己的颜面,是因为若是臣妾失了颜面,臣妾是皇上的妃嫔,那便是失了皇上的颜面,忍无可忍,才罚她跪下,可她不把臣妾放在眼里……”
“皇上,苏嫔娘娘年纪小,不会与人世故,所以常常受这些个奴才的气,皇上,求您为苏嫔娘娘做主。”蒹葭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温宛在远处,看着他们,冷声道,“苏嫔娘娘,和您的侍女,可都真是舌灿莲花啊,奴才佩服。”
“皇上,您瞧瞧,当着您的面儿,她都敢这样说臣妾……”苏嫔委屈的轻声哽咽,一双大而圆的眼睛已经有了泪水。
高烨云心烦,本想一走了之,可他看向远处的女人,仍然理直气壮地站在那里,美丽的脸上写满了天不怕地不怕。
他想起温宛,心里一紧,他对自己发过誓,除了温宛,再也不会再爱上第二个女人,可这个女人的出现,让他心烦意乱。
“苏嫔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她是主子,你是奴才,无需多言。”说罢,高烨云转身,坐上了轿撵离去。
路过温宛之时,温宛头也没抬,挺直着背脊跪下去,一言不发,没有求饶,也不会辩解。
走出后宫,王西不解的望着皇上,明明前几日前对温止还颇为关心,还有晋封的打算,怎么这几日,就对她视而不见,还不公处置呢……
不过王西也不敢问,瞧着皇上的心情还是不太好。
苏嫔收起眼泪,一步步的走到温宛面前,得意的轻笑,“哎呦,真是,难看呢,让你跪你不跪,难道等着让皇上给你做主?可惜了,奴才就是狗奴才,皇上终归还是护着本宫,见不得本宫受委屈的。”说着,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天边,“这天色不黑,月亮不出来,你不许起来。”
温宛一言不发,看着这冗长的宫道,心里却只想冷笑。
就算是受人欺凌践踏,她也定然不要在去做那妃嫔。
那样的无情之人,即使长了多好看的面孔,都弥补不了,他只是一个喜怒无常,不把奴才当人看的无情帝王。
“蒹葭,咱们回宫,去吃缅甸进贡来的葡萄。”苏嫔得意的转过身去。
蒹葭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温宛,道了声是,扶着苏嫔离去。
“你今儿怎么有空来了?”太后挑眉瞧着有些心神不宁的皇帝。
高烨云轻声回道,“儿臣今日闲暇,想来很久没有来看您,便过来看看。”
“也好,出来走走,别老闷在养心殿,这后宫佳丽无数,你也多去她们那儿瞧瞧。”太后笑着,将最后一个糯米团子,吃了下去,又看向一旁的刘姑姑,“再叫温止去做些糯米团子来,哀家尝着是真不错,让皇帝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