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辟邪沉声道:“诱捕郑彩,还是太莽撞了,被郑芝龙抓住把柄,朝堂上郑芝龙的党羽,必定会发动反扑,到时候,即便是皇上,也难以处置,只能将郑彩放掉;与其诱捕,还是中途拦截来的更加稳妥。”
“只是,若是郑家派出水师兵力护送呢,我们如之奈何?”
顾君恩问道。
“这就看锦衣卫的了!”
朱辟邪站起身来,说道:“宋浩,密奏宫中,说是满洲派人前往南洋购买战船,被我们发现,让皇上下道密诏给长江水师,赴海外进行拦截,哪怕是有郑家的护送,只要有诏旨在,他们也无可奈何,哼哼,我不相信,采购战船这么重要的事情,涉及到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多尔衮会放手让郑彩一个人去做,船上必定有满洲的人,到时候,只要抓住满洲的人,郑家就无话可说,反扑?那我就直接给他们扣上勾结满洲的罪名,到时候,郑芝龙吃不了兜着走!”
“那擒下郑彩之后呢?”
顾君恩苦笑道:“这可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啊杀不得,又放不得!”
朱辟邪看向了常扬武,说道:“他郑芝龙不是发动宋献策来说降你跟李岩吗,那我们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扬武,你跟郑彩熟识,我会向皇上请一道密旨,任由你全权处置,无论付出多大代价,说服郑彩,归顺朝廷,他郑芝龙不过就是一个南平候而已,只要他郑彩肯投降归顺朝廷,朝廷便赐给他镇南侯,若是能够将郑家的隐患除掉,我来作保,恳请朝廷封他为国公,而且爵位世袭罔替!”
国公!而且是世袭罔替的公爵!
不得不说,朱辟邪开出来的价码实在是太诱人了。
不料常扬武确实摇摇头,答道:“师父,您开出的条件毫无疑问,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但是仅仅这一条,还不够!”
“嗯?不够?”
朱辟邪皱皱眉头,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常扬武笑道:“师父,郑彩聪明绝顶,岂不知鸟尽弓藏的道理?便是世袭罔替又如何?只需要一道旨意,他的脑袋就得搬家,郑家这些年做的事情,郑彩做的事情,就是诛灭九族,都不为过。与其赐给他国公,不如一道免死金牌来的更有说服力啊……”
朱辟邪心头微震,缓缓点头道:“好小子,又出息了。对人的心理分析的如此透彻,也罢,就依你,镇南侯,世袭罔替,赐免死金牌!其他的,你看着办!”
“除此之外,还需要一定的兵权!”
常扬武接着说道:“如果郑彩真心效忠朝廷,以他的才能,领一支水师坐镇一方,当真不为过,而且对于郑家而言,兵权比一切来的都重要,只有拥有自己的嫡系人马,他们心理才会踏实。”
“兵权……”
朱辟邪沉吟道:“这也未尝不可,不过,不是现在,必须要等到郑家的福建水师被收服之后才行,到时候,给他一个水师营的总兵,也未尝不可,直接接掌郑家的水师,那是不可能的,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郑芝龙!”
“好了,”
常扬武欣然答道:“师父,这个任务我接下了,嘿嘿,多了不敢说,六七成的把握,应该还有吧……”
朱辟邪沉声道:“宋浩,笔墨!”
宋浩连忙命人送来笔墨。
朱辟邪沉声道:“顾兄,我来口述,你来拟写奏章,今夜,让宋浩派出七百里加急,急送京师,时间紧迫,谁也不知道郑彩什么时候返回,务必要将其截击在登莱一代!”
朱辟邪口述,顾君恩一挥而就,写好了奏章,交给宋浩,将奏章紧急送往京城。
朱辟邪接着说道:“寇城,拿着我的大将军令,前往福建镇传令,调副总兵常扬武返回南京述职!”
朱辟邪处置好了一切事务,径直登上海船,连夜离开了福州。
回到了南京,朱辟邪直接叫来李魁奇,沉声道:“魁奇兄,接下来,你们只怕是要真的出动了。”
“怎么,真的要跟郑家做一场?”
李魁奇皱眉道:“大将军,不是末将妄自菲薄,实在是咱们长江水师成军时间太短啊,即便是到了现在,咱们得长江水师,加上调往福建左镇的四个水师营,也不过福建水师六成的战力啊,这还是建立在咱们火炮强悍,战船庞大的基础上,如果比战船数量,咱们连人家福建水师战船数量的三成都不到啊,若是真的全面开战,咱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做一场是必须的,”
朱辟邪沉声道:“只是,还没有到全面开战的地步!这一次,你率领右翼水师营前出长江口,直奔渤海,袭扰满洲的沿海!”
“打满洲?”
李魁奇惊愕不已,问道:“大将军,咱们打满洲沿海有什么用?哪里穷的鸟不拉屎啊……”
朱辟邪笑道:“进攻满洲沿海是假,重兵部署在蓬莱一带,给我堵住郑彩从南洋采购回来的船队,无论有没有郑家水师保护,必须截停,将他们全部拿下!”
李魁奇茫然道:“那直接截停不就得了,还费这个事干什么?”
朱辟邪哂然道:“如果我们直接出兵就停在登莱一带,你以为得到消息的郑芝龙和郑彩还会撞上来吗?明日我就会发布军令,让你们奉命进攻皮岛,如此,郑彩跟郑芝龙才会将这些战船火器带回满洲,为了以防万一,只要船队过了长江口,潘独鳌就会率领左翼水师大营北上,跟你们一前一后,将这支船队给困住,即便是他郑芝龙发现了,也根本就来不及救援,记住了,这一次我让常扬武随你们行动,战阵指挥由你决定,但是长江水师的最高决定权在扬武手里,他还另有重任,明白吗?”
“什么重任?”
李魁奇愕然道,毕竟李魁奇跟潘独鳌才是长江水师的两大总兵,常扬武当初也仅仅是副总兵而已,现在反倒要听常扬武的,李魁奇自然心里不舒服了。
“魁奇兄,论到战阵,自然是你经验更醇熟,可是论到权谋,论到审时度势,你们谁也比不上扬武,”
朱辟邪沉声道:“这一次,不光是为了截下这些战船,更重要的是要收服郑彩,没有扬武,你们是不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