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卫州来的消息——”
赵汝述快步走进了群英殿。
已经是五月二十二,再过六天时间,就是“岳家军”闪击汴梁的日子。
这几天,郭默几乎天天都待在群英殿内,以便于各地汇集过来的消息,能够第一时间被他看到。
重要的事情,也能够及时给予回复或处理。
之前,郭默让程珌发出那份“告金国百姓书”,只是想起到提前瓦解金国军民的士气,同时也能变相地劝阻金国难民的西进。
没想到,除了既定的目标,还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比如,眼前卫州的来信就是其中之一。
这份信件,是从卫州来的,却不是来自于郭默安插那些“听风”人员,而是来自于卫州的守将崔立。
崔立此人,骨子里对谁都没什么“忠心”可言,换句话说,他真正忠心的只是他自己。
这样的人,是不会为所谓的“气节”驱使的,却又是一个眼光极其独到之人。
当他看到那份“告金国百姓书”时,他就知道,大金国是彻底完了。
他崔立是绝对不可能跟着大金国一起灭亡的,他要为他麾下这一万五千名弟兄谋条生路。
当然,这一万五千名弟兄,又何尝不是他崔立在这个乱世中安身立命的本钱呢?
因此,看到“告金国百姓书”没多久,崔立就悄悄派出了自己的心腹之人,来到洛阳城见郭默。
这老小子可没上来就说“投降”的事情,在他眼里自己好歹是有一万五千人马,还占据着一州之地,总得有些谈判的本钱吧?
可惜,崔立还是错打了算盘。
郭默根本就没有接见崔立派过来的心腹,甚至作为太子太师的赵汝述,和太子太保的程珌也都没有露面,只是打发了一名书办接见了来人。
之后陆陆续续地又派人来了四五次,最近那一次,还是三天之前,终于来人见到了赵汝述。
对方见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保障,索性就把自己的底牌给交待了,崔立愿意提麾下一万五千之众,为讨伐汴梁的先驱。
这老小子也是够狠的,他也知道不立点儿功劳,是没机会在大宋太子那里站住脚跟的。
而且,现在他麾下有一万五千人,这么多的人马,即便投靠了大宋也有可能给自己带来灾祸。
因此,他才请命攻打汴梁,如果能用这些人马的性命,换得他崔立的功劳,那才是一举两得之事。
崔立这些小把戏,自然瞒不了赵汝述和郭默等人,让他们在心里更加不齿这种人的人品。
可是,又不能生硬地将这样的人拒之门外,不仅仅是损失一万五千战力的问题,这真可能会损害到大宋太子的名声。
一旦这个“拒不纳降”的名声传出去了,今后还怎么能招揽敌方的人才,也会变相使得今后的战斗更加残酷。….“殿下,以老夫看不如这样,崔立这小子不是想立功吗?给他机会就是了,让他早咱们一天发动进攻。”
“卫州崔立的军队中,也有咱们几十号的‘听风’,殿下可以同时给下道命令,让他们在战场上都机灵点儿,如果能射杀了金国的皇帝,嘿嘿......”
哎,这个老程珌,这思想是越来越邪恶了。
不过,郭默怎么觉得这个想法,真的就那么合适呢?
“先生,卫州来的什么消息?”
郭默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伸懒腰,看看窗口的天空,一天又快过去了。
“殿下,崔立已经答应了殿下的要求,他们会在五月二十七日,早于‘岳家军’一天,南过黄河奇袭汴梁城。”
赵汝述说完,将手中的消息递给了郭默。
崔立这下子,还真算得上是奇袭了。
原本有四万多金军防卫的汴梁城,在郭默一封“告金国百姓书”攻击下,现在已经锐减到三万四千人,几乎又散去了万余军士。
虽然,汴梁城由这三万四千人守着,但重兵是被布防在了西线和南线,东线只是象征性地放了两千人。
而紧靠着黄河的北线,索性只有几百名老卒看守着。
完颜守绪还幻想着,万一哪天崔立突然良心发现了,在汴梁城最危急时刻,能够南过黄河来支援一把。
“哈哈,恐怕你给他带回去那二十万两银子,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的。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这个老小子,进城之后收敛一些。”
汴梁城,那是金国现在的都城,更是曾经大宋的都城,或者说在大宋人的心中,始终都是他们的都城。
临安,终究也只是临安罢了。
......
“貼木哥汗,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望着喝的有些面红耳赤的貼木哥,博尔术的内心还是有心担心。
自从去年貼木哥折戟在孟珙手中之后,这位成吉思汗的弟弟,倒也算的是一位狠人,直接抛弃了已经占领的瓜州和沙州两座西线城池,跟博尔术合兵一处。
其实,貼木哥这样做是明智的,自己手底下只有三万来人,而对面的宋夏联军是自己的两倍之上。
跟对方一对一的野战,堂堂的蒙古铁骑竟然都不是对手,这仗你还让他怎么打?
最关键的,马上要入冬了,大军找不到补给,都有全军覆没的风险,他可不能让三万蒙古勇士饥饿而死。
跟博尔术合兵之后,貼木哥甚至直接让博尔术做了最高的统帅,即便对方麾下只有一万多人。
西夏就那么大,西边打不动,就先打东边,而东边正是完颜康的地盘。
“博尔术,现在如果说全取西夏,你还有信心吗?”
貼木哥没有回答博尔术,反而问出了他自己最想问的事情。
博尔术是谁?
成吉思汗铁木真时期,他就已经是蒙古第一统帅的存在,为人稳重,大局观强,且多有谋略。….貼木哥知道,孟珙的“敦武军”正在训练那些西夏军,而在西线就已经有三万多大宋的军队了。
银州城里还有五万“敦武军”驻扎在那里,而同西夏紧挨着的太原,也有两万“敦武军”枕戈待旦。
整整十万“敦武军”,这股力量足以横推了整个西夏境内所有的武装。
“貼木哥汗,如果大汗能再派三五万蒙古铁骑过来,本将还有这份信心,单凭现在这四万多人马,难啊。”
博尔术也已经六十五岁了,从六十岁之后,他就很少带兵在一线征战,蒙古军的统帅,多是由比他小八九岁的木华黎来担任。
可惜,木华黎却死在河北战场。
博尔术才不得不重新走到一线,无奈精力和体力,都已经不是当年能比了。
去年,告别窝阔台入西夏之时,博尔术就有种莫名的预感,他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出征了。
那么,窝阔台还能再给他们多派几万铁骑过来吗?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的确,窝阔台回到草原之后,很快又聚集了数万人马,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两年多没回大漠,他发现不仅仅是拖雷自己的部落离开了,还有三十多个小部落,也追随着拖雷的脚步而去。
如果他再不去巩固一下大漠的统治,恐怕来年离去的人会更多。
据悉,拖雷已经离开了中都,再次回到高丽,他要着手准备来年对高丽的灭国之战。
哲别被留在了中都,拖雷却只给了他留了三千人马,而中都城内大多数的物资,也被拖雷带走了。
拖雷的借口是,马上要一统高丽了,需要更多的兵力。当哲别问起,该如何防守中都之时,拖雷却没有答复。
铁木真死后就失踪了的者勒蔑,现在也成了拖雷麾下的得力干将,到底是年轻一些,杀伐手段还在哲别和赤老温之上。
高丽半岛已经被拖雷占据了三分之二还多,而高丽的军队却被杀的只剩下一万多人。
此时的高丽王,是已经在位十四年之久的王??,对外称为忠宪安孝大王。
自从被拖雷攻下高丽的国都开城之后,这位忠宪安孝大王就有些颓废,国都被攻占,他只身带着护卫军逃了出来。
那些后宫的妃嫔,落在了蒙古人的手里,可想而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三番五次地派使者过去乞降,却没见到一个使者能活着回来。
“大王,高丽咱们估计是守不住了,要不咱们下海吧?”
忠宪安孝大王身边还是有些心腹之臣的,他们知道乘船出海,也就两三天的航行,就能到达倭国最西边的岛屿。
“可是,这是祖宗留下来的基业,要是亡在本王的手里,本王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位忠宪安孝大王还想着做一个孝子贤孙呢。….郭默的“告金国百姓书”,似乎也给了蒙古人一个“安心”的暗示,他们不再将目光停留在大宋的身上,而是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首先,五月初拖雷就在高丽动手了。
赤老温留守在开城,这里是高丽国曾经的国都,也是拖雷现在的大本营所在地。
拖雷、者勒蔑、蒙哥,各自率领一万蒙古铁骑,呈品字形扫向高丽半岛的南部。
此时,高丽的大城主要集中在中北部,而高丽的南部鲜能找到像样的城池,蒙古铁骑就如同摧枯拉朽一般。
尤其是拖雷的长子蒙哥,十八岁的蒙哥,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也许是在高丽的节节胜利,过早地滋生了蒙哥的骄纵之心,别看他才十八岁,正经的女人都带回家去四五个了,连孩子都生了三个。
蒙哥这次争得“先锋官”的位置,他铁了心要拿到高丽国王的头颅。
而高丽国王最宠爱的妃子,此时却已经被带到了蒙哥的府里,即便那位妃子足足比蒙哥大了七八岁。
十二天,这是高丽国军队最终支撑下来的日子。
“大王,咱们还是快撤吧,老祖宗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撤到倭国去,好在手里还有三千人马,占据一座大岛还是有可能的。”
那位心腹再次规劝这位忠宪安孝大王,最终王??还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不过,随同他先上海船的,却是最近才搜罗上来的十几位高丽少女。
风帆展开,足足有十六条海船,装着三千名高丽将士,和一些金银细软和粮食。
而高丽岛上的战斗还在继续,依然有两千多名,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的高丽将士在拼死战斗。
可惜,在一万蒙古铁骑面前,这点儿残兵败将是完全挡不住的。
也就两刻钟的功夫,战场上再也没有一个站立的高丽人。
“仔细检查一下,每具尸体上都补一刀,然后随本将入城——”
蒙哥擦拭着手中的斩马刀,郭默出品,必是精品。
入城,就意味着另一场“厮杀”。
可惜,这已经是高丽国最后一座城池了。
“大王子,高丽国主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坐船逃走了,随行的大概还有三千人马,具体目的地不详。”
不久之后,有探马来到蒙哥面前禀告。
“哼,便宜了这个老小子,进城去吧。不过父汗说了,这次的男丁就不要杀死了,全部贬为奴隶,脏活累活总得有人做的。”
彻底占领了高丽之后,拖雷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治理高丽,用十年八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彻底将高丽的印记从这个半岛上抹去。
......
五月二十三,高丽的战火已然熄灭,而洛阳城里的郭默,正在默默地做着最后的准备,西夏境内的蒙古军却发动了。
蒙州,是完颜康军驻扎在最北边的城池,在平州和银州的正中位置,由老将移剌蒲阿亲率两万“忠义军”驻守。….头一天,蒙古人的战书已经送到了,是貼木哥亲笔书函,约移剌蒲阿次日野外一战。
可惜,移剌蒲阿已经过了头昏脑热的年龄,这封战书的到来,只是让他连夜又在城墙上增加了一些防御手段而已。
说到攻城守城,金国人无疑要比蒙古人更在行一些,毕竟他们统治大宋当年的地方多少年了,朝廷之中也多有汉人为官为将。
华夏民族是一个很奇特的民族,无论你是哪一个少数民族,等真正统治华夏的时候,都会逐渐地被华夏本身的文化影响、浸泡、吞没。
更何况,金国本身是由女真人而来,他们对比蒙古人,反而就不是纯粹马背上的民族了。
因此,移剌蒲阿明智地选择了据城而守。
貼木哥也知道移剌蒲阿,毕竟双方都在西夏待几年了,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之所以下一封战书约其野战,一是抱着侥幸的心里,万一这位移剌蒲阿心血来潮呢?
更重要的,他就是想把移剌蒲阿的目光吸引到蒙州的西城门,方便博尔术率领的两万蒙古军,突袭蒙州城的东门。
是的,总共四万五千人的蒙古军,一下子就出动了整整四万人马。
不过,现在站在蒙州西门外的,只是貼木哥率领的两万人马,而博尔术的人,尚且隐藏在暗处。
连最基本的开场白都没有,貼木哥就指挥军队,驱赶着数千名平民向着蒙州城攻击。
这是蒙古人惯用的手法了,为了降低自己人的伤亡,沿途洗劫了一些村落,将这些平民推到大军最前边。
用这些平民的身体消耗敌人的箭支,也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同时,蒙古军成扇面分开,不停地向城头上射击。蒙古骑兵本来就是天生的弓箭手,狙击、远射、齐射,无所不长。
正因如此,蒙古军对远距离打击也情有独钟。
半个时辰过后,城头上移剌蒲阿的军队忙的不亦乐乎,损耗了大量的防守物资,明明知道城下这些是平民,但是谁也不敢放松。
万一就是这些人把城门打开了呢?
谁又能保证,这些平民里边,就没有暗藏着蒙古人的军士呢?
蒙古军却在后边悠闲地放着箭,不时的有军士从城头上掉落下来。
“抛石机,上——”
貼木哥一挥手,从后边推上来十几架抛石机,看来这次他们是准备的很充足啊。
这时候,火炮还没有出现,就连著名的“回回砲”都要再等几十年才能出现,攻城的远程武器首推抛石机了。
蒙古军中,最重视用投石机的,要数死去的木华黎,他甚至有自己专属的“砲兵部队”。
当时的“砲”就是抛石机,常见的就如眼前这些,又叫做拽索式抛石机。
将一根或数根椽木,用铁箍捆绑在一起,构成抛掷臂(砲梢),置于砲架上,一端系有装填砲弹的皮囊,另一端系上几十根拽索。….发射时,人力猛拉拽索,利用杠杆原理,将砲弹(巨石或者引火物)抛射出去。
一轮砲石打过去,城墙上就出现了伤亡,关键是这东西根本没有办法防备,只能一味地躲闪。
不论哪种抛石机,安装、拆卸、调整射程、重新瞄准目标,都非常麻烦和耗时。
因此,蒙古军的抛石机采用了装有轮子、可以推移的砲座,看来貼木哥和博尔术,这大半年真是好好准备了一番。
“哈哈,好,不敢露头了?抛石机继续往前推移,全军放箭——”
此时,在前边充当炮灰的四千多百姓,几乎已经伤亡殆尽了,城头上的反击,蒙古军也出现了伤亡。
“貼木哥汗,咱们的砲石不多了,每架抛石机最多还能再发五次。”
这个时候,亲卫兵跑了过来,在貼木哥的耳边低声道。
“所有抛石机,对准蒙州城的城门,给老子狠狠地砸——”
砸塌不了城墙,老子还砸不开你们的城门吗?
只要城门被砸开了,这些赵王麾下的将士,在蒙古铁骑的眼里,就是一个个待宰的羔羊。
“不好,蒙古人在攻击城门了,所有人弓箭招呼那些摆弄抛石机的——”
城头上指挥的副将看到了,急忙命令五百名弓箭手上前,居高临下地重点照顾那些蒙古人的抛石机手。
移剌蒲阿,一见到对方将十几台抛石机推出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就急匆匆下城楼去了。
“啪——”
“啪——”
“啪——”
“咔嚓——”
终于,蒙州城的西城门,被蒙古人的抛石机给砸破了。
“大蒙古的勇士们,蒙州的城门已经被砸破了,给本汗冲进城去,一日不封刀——”
“一日不封刀——”
好家伙,多么老套的招数,多么好使的招数。
两万蒙古铁骑,各个策马奔腾,还不停地向城头上放箭,就向蒙州的西城门冲了过去。
这时候,貼木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蒙州城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到手了?
突然,他觉得自己和博尔术有些高估了守城的移剌蒲阿。
“哼,移剌蒲阿,金国宿将?呸,也是废物一个!”
貼木哥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却发现全力向前冲刺的蒙古铁骑,慢慢地停了下来。
而冲在最前边那些蒙古军,却正遭受着城上军士的无情射杀,还有大量的石块从城头上被扔下来,赫然,就是方才他们抛石机发过去的砲石。
“怎么会这样?”
“报——报貼木哥汗,方才对方城门被砸坏了,可是城门背后却完全被封死了,都是砖瓦石块或泥土堆砌的,恐怕短时间没办法打通。”
“啊——”
像这种情况,那可不是说没办法打通,而是说你如果派出军士清理通道,就要时刻面临着头顶上弓箭的洗礼。….蒙古人,有多少条命够往里填的?
“把“云梯”、“楼车”都给本汗用上——”
貼木哥是准备了不少攻城器械,没想到才打第一个城池,就要悉数登场了。
抛石机还好说,无非是找人多做一些砲石,或者更换一些零部件,这“云梯”和“楼车”,那要是用完了实实在在就要重新做的。
不过,仗打到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四座“楼车”,十架“云梯”被从后队抬了上来。
“所有人,用弓箭压制城头的弓箭手——”
也就是蒙古军人人是骑射高手,能跟有着地利优势的守城之人,对射的不分高下。
“沸水,给老子往下倒——”
看到很多蒙古人冲到了城下,甚至已经有云梯在搭城了,移剌蒲阿也走上了城头。
原来,刚才他跑到城下去,让预备队将城门旁的房屋拆了,无论是砖瓦还是土石,统统往西城门口堆,相当于在城门背后又立了一堵厚厚的城墙。
至于说自己出城怎么办?
那不是还有东城门吗?
就算是都堵死了,只要城池还在,就有疏通的时候,如果城池都丢了,一切就都完了。
......
“将军,咱们真的要去攻打汴梁城吗?可是,咱们是金国的军队啊,怎么能去打自己的城池?里边可是有咱大金国的皇帝啊——”
崔立的军队,提前一天就来到了黄河岸边,一万五千人马他全带上了,连一个守城的都没留。
卫州城,东西北三面都是大宋的军队,他们要是想攻打卫州城,估计就算是一万五千人全留下来,也是无济于事的。
本来就是要去“消耗”这些人,用这些人的命去换得自己投诚的功劳,崔立又怎么会有所保留?
“哼,赵老三,你要想清楚了,你是女真人还是老子是女真人?你我都是堂堂正正的汉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都一年多了,你从汴梁城拿到过一粒粮食吗?这一年多弟兄们吃的粮食,都是老子用自己的钱,从宋军兄弟手中买的。”
“现在,大宋的太子殿下令谕到了,只要咱们参与攻打汴梁城,事后所有人都论功行赏。”
“金国人?金国皇帝?老子不稀罕,也不在乎。有谁想退出的,趁早说出来,咱们兄弟一场好聚好散。”
“如果当面答应了,关键时刻给老子掉链子,别怪我崔立心狠手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情,老子可不希望对自己的兄弟来——”
还真别说,不管崔立的内心是怎么想的,这场面上的话一说,还真有不少人嗷嗷地在旁边给他捧场。
五月二十七当天,天刚刚亮崔立的人就开始渡河了。
黄河北岸的船并不多,一次只能过去两千人,他的军队要想全部过去,就得往返七八趟,什么事都会给耽误了。….因此,崔立亲自带着两千人,头一批就过来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再往前来,就要开弓放箭了——”
崔立的船快要靠岸时,南岸的简易水寨上,值守的哨兵看了个正着。
“不要误会,本将乃是卫州守将崔立,奉陛下之命,领兵前来勤王,这是凭证——”
崔立亲自摘弓搭箭,将金国皇帝完颜守绪给他的一道诏令射了过去,“啪——”正钉在哨楼的木柱上。
崔立的船队也暂时停止了前进,等着对方去通告他们的将领。
时间不大,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将领迎了出来。
“哈哈,原来是崔将军亲自到了,在下有失远迎,早就听说崔将军可能会来汴梁勤王,还真把您给等来了,开水寨,迎接崔将军——”
这个水寨,目前也只有三百多人,与其说是在驻防,不如说是在看家,都是没什么战斗力的人。
过了这个水寨,再往南去,正常只有一处军堡,也就三五百老卒在驻守,然后就一马平川直接到达汴梁城的北城门。
水寨的营门被打开了,驻守的将领带着自己的人迎了上去。
崔立也很是感激,笑呵呵地同对方交谈着,毫不介意对方只是一个掌管数百人的小校尉。
等崔立的人完全上岸之后,略微缓了口气,就在水寨的南边拉起了一道警戒。
“这位校尉,崔某在北岸还有一万三千人马,可惜没有那么多的船只,还是麻烦校尉调派船只接他们过来吧。”
“毕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汴梁城勤王,崔某人可是倾巢而出了——”
“崔将军果然是忠君体国之人啊!船只的事情您放心,水寨的大船开过去,一次就能将对岸的兄弟们都接过来。”
这名水寨校尉也是个热心肠,水手不够,直接把他麾下这三百多水军也派了出去。
整个水寨,就留下他老哥儿一个,要不是为了陪着崔立,估计他也会跟船过去了。
看来,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进行啊,崔立很是满意这水寨校尉的配合。
“兄弟,崔某想借你一物,不知肯否?”
“啊,崔将军想借何物?只要是在下有的,绝不推辞!”
看着水军校尉满脸真诚的神情,崔立却笑得更加阴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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