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处旌旗之下,就是金军统领所在,可敢与我比试一下,看谁能够斩将夺旗?”
郭默用手一指前方不远处,那里是金兵最拥挤的所在,居然还有数十名刀盾手,护卫着中间那人。
“哈哈,这阵仗,还赶不上当年桑坤围困矮山吧,这个金人将领,归大哥了——”
郭靖说完,竟弃了坐下马,施展身法,挥动“打狗棒”,直接杀了过去。
“大哥,你耍赖——”
郭默见大哥已经杀过去了,不再怠慢,也下了黄骠马,这种场合更合适“凌波微步”的施展。
郭默撤出“赤霄剑”,近的用剑刺,远的直接一记“六脉神剑”。
他倒没有急着向金人将领的位置杀,那里就留给大哥好了。
郭默就从外围,圈定了一片区域,用最轻巧的方式开始厮杀。
那效率可高得很啊,也就顿饭的功夫,至少有两百金兵,死在郭默手里,整整清理出一大片的空地。
“恶魔来了,快走啊——”
离得近的金兵,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尤其是他们看到身边的同伴,无缘无故地就被洞穿了咽喉、倒地身亡。
他们哪里见过“六脉神剑”的威力?
而郭靖,手中一根“打狗棒”,上下翻飞,每出一棒自有人脑浆迸裂,或骨断筋折。
这“打狗棒法”,到了郭靖的手里,少了一丝灵动,居然变得狠辣了起来。
围困他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到了后来,郭靖也不拘泥于招式,竟然舞出了一套加强版的“伏魔杖法”。
不知道“北丐”洪七公见了,会作何感想?
不像郭默杀的那样文雅,此时的郭靖被溅得满身是血,死在他棒下的金人也有一百多位。
战的兴起,郭靖扫了一眼聚在周围的金兵,丹田较劲,大喝一声。
“开啊——”
居然使出了“打狗棒法”中,最为凌厉的一招——“天下无狗”。
这一招使出来,四面八方都是棒,劲力所至,方圆五丈之内的金兵都被波及。
瞬间就死去几十人,伤者无数,几乎清空了通过金兵统领的道路。
郭默、郭靖各自牵制着几百名金军,“黑风双煞”已经同使铁杖那人汇合,也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直奔金军统领。
这时候,金军早已停止了攻城,实在没有多余的兵力了。
攻城两个时辰,无非才死了两百人。
可这几个人的出现,却让金军瞬间减员五百余众。
守城的指挥者,是一名三十多岁的文人,也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铠甲,没戴头盔,手里也挥舞着一把宝剑。
看到宝剑上的斑斑血迹,就可以知道,这個文人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是一位挥笔能写,提剑敢战之辈。
攻城的金人陆续退了下去,城头上守卫的压力顿减。
“速速清理伤亡人数,看看能战之人还有多少?”
这文人大声喊道,嗓音都有些嘶哑了。
从来就没临阵过,这次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的。
“宋大人,还能厮杀的郡兵,已经不足五百人。”
不多时,跑过来一名小校报道。
“抓紧时间休息,将死者抬下城去,受伤者抓紧时间抢治。”
宋大人一边指挥着众人,一边手搭凉棚,向城外看去。
金人果然是退去了,但是金人的队伍里,厮杀声却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已经形成了三个小的包围圈,其中两个包围圈,距离金军的将旗很近,而且大有越靠越近的架势。
“似乎金军少了很多人啊?难道是咱们的援军到了吗?”
城上的宋大人有些不解。
但是看城外的情景,原本两千多人的金军,此时看起来的确少了很多,地上也到处是金军的尸体。
宋大人看了半天,发现似乎“援军”就只有几个人?
但是,金军死亡的速度却没有减缓,就他观看这一刻钟,至少又有两三百人被杀死。
“陈校尉,速速点齐三百能战之人,随我出城杀敌。”
看着金人逐渐落入下风,宋大人当机立断道。
“宋大人,城外可是两千多金兵啊,而且都是骑兵,咱们就这样杀出去,不是以卵击石吗?”
这个陈校尉,虽然平日里,对这位宋大人很是尊重。
这次江陵知府临阵脱逃,关键时刻,也是这位宋大人挺身而出,带领大家拼死守城。
但是,现在要他做出三百驱两千的事情,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害怕是一回事,作为一名校尉,他得为自己麾下这三百兄弟的性命负责啊。
“哈哈,陈校尉你来看,这哪里还有两千金兵呢?依宋某看,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而且,金军的士气已被打散,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弟兄们,随宋某杀出城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宋大人说完,头一个倒提着宝剑,下了城楼。
“弟兄们,宋大人乃一介文人,此时也上阵杀敌,何况你我军中儿郎乎?还能喘气的,拿起自己的刀枪,随宋大人杀出城去!”
陈校尉也被宋大人的精神所鼓舞,让自己的副手领着一些伤员,暂时守城,而自己带着将近四百郡兵,紧跟宋大人杀了出去。
此时,江陵城中,尚有百十名丐帮子弟,见宋大人亲自领人要杀出城去,也一个个也手持武器,跟了上去。
客观来讲,此次深入宋境这五千金国骑兵,也算是精锐之选。
刚开始,只是被郭默这几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这几个人,也实在太过勇猛,一下子就被杀蒙了。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各自兵士找到自己的将校,发现居然已经损兵过半。
最关键的是,一半以上的中低层领军,已经被杀死了,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哥哥——”
“兄弟——”
“这几个人也太过邪乎,咱们还是撤吧?”
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两三百人四散奔逃。
竟然还有三十多人,昏了头脑,奔着江陵城的方向逃窜,被从城里杀出来的五百多人撞了个正着。
三下五除二,砍瓜切菜一般,在付出了几条人命之后,这三十多名金兵,也被悉数斩杀。
此时,郭靖已经冲到了金军统领的将旗前,大概只剩下两丈有余的距离,前边却还有几十名刀盾手在保护着。
郭靖有些后悔,今日竟没有带副弓箭过来,要不然厮杀也不会这样费劲。
郭靖看了看眼前的情景,将“打狗棒”别在后腰,平静了一下气血。
“金狗的将领听着,我乃丐帮帮主郭靖,尔等既然有胆量来我大宋,就永远也别想再回去了——”
说完,一口真气提起,纵身一跃扑奔那员金国将领。
“快、快挡住来人。”
郭靖在某个刀盾兵的盾牌上,脚尖一点轻轻借力,再次把自己弹到空中,手上一招“飞龙在天”,直接轰向那员将领。
“轰——”的一声响,血肉纷飞。
不仅那员将领,连他骑的马也被郭靖这一掌,打得骨断筋折,瘫泥在地。
已经杀到近前的郭默看了,不禁有些惋惜。
“大哥,你怎么这么粗暴啊?杀人就杀人,你怎么把马也给杀了?多好一匹马啊,真是浪费。”
嘴上一边说着,手上的“赤霄剑”和脚下的“凌波微步”却没停。
多杀一个金兵,自己人就多一份保险。
时间不大,“黑风双煞”和那名使杖的男子,也杀到了近前。
原本聚在金军统领周围这三五百人,已经被屠戮一空。
看着金军四散奔逃的散兵游勇,郭默他们就没再动手,而是交给了从江陵城杀出来的郡兵。
“哈哈哈——杀的真痛快,原来两军阵的厮杀,要比江湖中的厮杀,来得要更加过瘾啊!”
郭默看了一眼已经杀成血人的陈玄风,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心态。
“大师兄,确认了吗?”郭默问道。
“啥?确认啥?”陈玄风没明白郭默的意思。
好家伙,感情这家伙杀起人来,把认人的事情给忘了。
这时候,那名使杖的男子,也走了过来。
到近前了,众人才发现,他杀敌的铁杖,日常里也是自己的拐杖。
三十多岁的样子,走起路来,右脚有些跛。
那人将“黑风双煞”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惊喜,但很快就被满满的恼怒给占据了。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黑风双煞’啊。”
那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是小六吗?”
陈玄风不确定道,眼角却已泛起了泪花。
刚才对方的神情,完全落在了陈玄风的眼里。
那丝惊喜,表明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而后的恼怒,却是因为自己夫妇当年的罪责。
郭默看到这里,急忙走上前来。
“敢问可是六师兄冯默风当面?在下郭默,是‘桃花岛’的女婿,也是‘桃花岛’的少岛主。”
郭默自然要出面的,生怕这师兄弟二人,再因为当年的旧事给闹僵了。
“伱是武状元郭默?‘桃花岛’的女婿?那你是小师妹黄蓉的丈夫?”
那人没有回答,但是连续三个问话,也算是变相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是的,岳父大人已经让大师兄、二师姐、四师兄、五师兄重归‘桃花岛’门下,并一再嘱咐务必找回六师兄。”
“难道您还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冯默风吗?对了,岳母也在等着您回来呢。”
“什么?师母她不是?......”
听到郭默最后这句话,那人的神情有些激动,却又带着更多的不可思议。
“六师弟,郭少岛主说的都是真的,老天有眼,师母她又活过来了,还是郭少岛主亲自出手,将师母救活的。”
梅超风也过来了,当年一起在“桃花岛”学艺的时候,因为冯默风是年龄最小的,大家都对他特别照顾。
梅超风作为唯一的女弟子,自然对他照顾的就更多,将近五年的时间,冯默风对梅超风也相当的依恋。
“师姐——”
当年分开的时候,冯默风才十几岁。
而现在,身高早已超过了梅超风,已无需仰视这位师姐了。
但是,还是忍不住在她面前哭鼻子,就像当年一样。
“都统,金兵已经被杀散,江陵城的宋大人,正在带领大家打扫战场。”
“铁掌无情”陆平生的到来,又将众人带回战场的氛围,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这时,由几十名郡兵簇拥着一位文士走了过来,虽然也穿着铠甲,头上却扎着文士方巾。
“对面可是‘敦武军’郭都统当面?江陵城主簿宋慈,代表所有江陵城的父老,感谢郭都统的救援之恩。”
说完,和几十名郡兵一起,向郭默深深地行了一礼。
“宋慈?”
这个人名,郭默可熟悉的很,后世有一部“大宋提刑官”,就是讲述此人的故事。
相传,宋慈乃唐朝名相宋璟的后人,是一位杰出的法医学家,著有“洗冤集录”。
在世界范围内,被认为其开创了“法医鉴定学”,被后人称为“法医学之父”。
“宋主簿免礼,宋主簿以文士之身,却也披坚执锐,当为我辈楷模啊!”
郭默这倒不是客气,而是由衷的钦佩。
你武力爆棚,于战场厮杀,是可以理解的。
但文人雅士,挥剑在战场上杀敌,那就是气节高上之辈。
“禀告郭都统,金军进攻江陵城之时,江陵知府带着家眷,携带金银细软逃走了,是宋主簿带领大家,共同御敌的。”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陈校尉,也走上前来,替宋慈说话。
“哈哈——各位都是有功之人,本将会把江陵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上奏官家。”
“宋主簿,现在两湖境内,应该还有两三千的金军骑兵,被打散的金军也可能会卷土重来,本将想请你暂代江陵知府一职。”
“宋主簿是文人,还请将今日战报详细记录,我想至少也斩杀了一千多金兵吧?战场打扫完毕,就据本上奏,本将跟宋主簿一起联名。”
“战场上的物资,除了完好的战马,其他的宋主簿可以全数留在江陵,所有人员抚恤,宋主簿也一一统计出来,本将一并向朝廷报请。”
“另外,临阵脱逃的江陵知府,本将不会饶了此人,恐怕江陵城今后就拜托宋主簿护持了。”
郭默这话说得,宋慈听了脸上有些异样。
这里边透露的信息量很大,可是一想到眼前这位,不仅仅是“敦武军”的都统制,又兼任着“提点皇城司”,那是妥妥的官家近臣。
又看了一眼,郭默手中拿的那把“赤霄剑”,看来传言不虚,此人在史相面前也举足轻重啊。
让宋慈最欣慰的是,郭默并不是心高气傲之人,也不是贪功揽利之辈,更是把军民的抚恤提到明处。
战后的善后、统计工作是繁琐了,郭默等人也一并住进了江陵城。
既然表明了身份,就没必要再住客店,直接征用了江陵知府的官衙,最为临时的指挥所。
第二天上午,丐帮弟子陆续集结过来,铁掌帮的三百多帮众,在中午过后,也到达了江陵城。
郭默事先知会过守城的郡兵,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郭默让大哥跟陆平生一起,从这一千多人里,选出五百名身强力壮,或粗通武艺之人,编练成一部。
由郭靖为主,陆平生为辅,统领这五百人,为“敦武军”别部。
“二弟,大哥从来没有统领过这么多人,我怕耽误你的事情。”
虽然当面接受了,私下里郭靖还是找了弟弟一趟。
“哈哈,大哥尽管放心,你又不是真没带过兵,在大漠的时候,不也经常在军营待着吗?现在千夫长的位置,成吉思汗恐怕都还给你留着呢。”
末了,还不忘开大哥一句玩笑。
郭靖见无法推却,又想到自己始终要帮助弟弟的,就咬着牙,先从这五百人做起。
“敦武军”的军纪和规矩是现成的,在第三天的时候,王坚也带着一千骑兵来到了江陵。
在来江陵的路上,也陆续杀死和俘虏了三百来名金军的溃兵,这才知道江陵城兵危已解。
“都统,您可真是厉害,几个人就打败了两千多金国骑兵。”
再次见到郭默的时候,王坚的眼里满是小星星。
“哈哈,你们做的也不错。这江陵的宋主簿刚刚递上来的战报,此次进攻江陵城的金军,大概有两千四百名。”
“死在江陵城外的有一千七百多,俘虏了两百多,你又斩首两百余人,俘虏将近一百,看来真正逃走的不足百人啊。”
郭默对这次的战绩,还是非常的满意。
虽然有些运气的成分,但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光完好无损的战马,就得到了一千八百匹。
剩下的,受了轻伤的战马,医好之后,就分给此次战斗中受重伤的郡兵,补贴家中畜力。
无法救治的,或者死马,直接杀了取肉,全城军民好好地吃顿肉。
虽然马肉并不好吃,好歹也是肉啊,还是大胜后的战利品。
“王坚,把咱们带过来的五十名‘敦武军’士卒,分出十人来,暂为领军,进到我大哥的队伍中去,每人带五十人进行操练。”
旁边的郭靖听了,顿时喜上眉梢。
“王坚见过郭帮主!”
王坚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郭靖的身份,这位可是自己都统的大哥。换句话说,这是“燕王”殿下的大哥。
即便没有这层关系,丐帮帮主的身份,那还了得?
“哈哈,王兄弟不要客气,郭某正愁这五百人怎么操练呢。”
“王坚,我想让你亲自回临安一趟,有几件小事儿,需要代我办理。”
“第一件事,把这次的军报送回去,记得把握好时间,务必在早朝的时候,直接送到金殿上去,不要走兵部或枢密院。”
“第二件事,我有一封对江陵知府的弹劾信,你也在金殿之上,当场呈给官家,此人竟然跟聂子述沾亲带故,看来真是蛇鼠一窝啊。”
“第三件事,此次斩首金军两千余人,你命人把这些死者的左耳全部割下,送到金殿上,震慑一下那些通敌叛国之人。”
说到这里,郭默想了想,又道。
“在当场打开盒子之前,你务必先提醒一声,不可惊吓到了官家。”
自己那老爹,估计都没杀过人,猛然见到两千个耳朵,别吓出个好歹来。
“第四件事,你将此次的三百多名俘虏,也一并带回去,让他们接受‘劳动改造’,今后的战俘都这样来处理。”
“这次人不是很多,看看临安附近,有哪些路需要修,哪些水渠和池塘要挖,哪些房屋要修葺的。总之,拿去当劳力用,每天给两顿饭吃的就行。”
“如果朝堂上有人站出来反对,你就告诉他们,这是‘燕王’殿下的意思,一切事情的原由,‘燕王’殿下会亲自出来分说。”
“第五件事,为此次遇难的江陵郡兵,申报抚恤。虽然此前有成例,但是此次也算大胜,你尽量再在金殿上争取一下,奏报中我也写明了。”
“第六件事,为此次战斗中,捍卫江陵城的有功之人报功。尤其是我写了一封荐书,举荐原江陵的主簿宋慈,为新任江陵知府。”
“这封荐书,你要把握着火候,等朝堂上对江陵知府临阵脱逃,有了定论之后,你再拿出来。”
“第七件事,你回来的时候,去趟城南大营,把岳翱、雷鹏一并带来。”
“另外,从现在的‘敦武军’中,让孟珙挑出训练成绩最好的三百人,连人带马一起先带过来。所缺名额,让孟珙自行补齐。”
经过这次战斗,郭默意识到能用的精兵强将太少了。
看到江陵的郡兵,作为守城方都不是金国骑兵的对手,更不要说今后遇到蒙古骑兵了。
王坚听得有些头大,好嘛,您老管这叫“小事儿”?
这些任务,比起上阵杀敌来,要麻烦多了。
他都能想象到,当自己在早朝上,把这些事情抖露出来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场面。
可是都统军令已下,他也只好抱拳领令。
郭默在吩咐王坚的时候,并没有避着他人。
郭靖、“黑风双煞”、陆平生,以及宋慈、陈校尉都在一旁听着,对郭默的气魄、眼光、手段和胸襟,无不钦佩。
每个人的心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想赶快从这个屋里出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报——”
一名府衙外的岗哨,在外面喊道,然后迈步进了大堂。
“禀告都统,外面来了一位小娘子,口口声声要找都统大人,还怒气冲冲地想要闯进来。”
众人闻言,齐把目光望向郭默。
一个个脸上玩味的笑容,洋溢着“八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