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群狗在深夜里仰着头看,这也太那啥了。
这群狗对洛云毫不理会,只顾看着楼上叫。
我是怎么做到狗不理的?洛云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事闹得,都是大师伯牛皮吹大了,要是小心谨慎一些,也不至于把凶尸放跑了。
洛云独自走进了哨楼,那群狗见状,都边叫边往后退。
连狗都佩服,这是个狠人!
洛云走进破烂不堪的门,里面一片漆黑。
月亮刚从东边升起来,但这哨楼是坐东朝西,月光射不进来。
夜风从楼上塌了一半的窗户吹进来,把欲断不断的椽子吹的“吱呀吱呀”得响。
这深夜听的尤其心惊胆颤。
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拐角处有一个洞,从这里能看到从左面进村的路。
洛云侧身靠墙,眼睛往外面看。
地上有两条狗在这个方向抬着头看着楼上叫,离狗两丈开外是一个大树。树下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洛云随手一抠,取下来一块半截砖,随手就朝那条狗扔去。
洛云手上的准头可不是吹的,看似随手一扔,正正的砸在狗屁股上。
只是洛云没有用力,砸一下也就嗷呜一嗓子,没什么大事。
只见那条狗被砸之后,突然转身就朝树影了扑过去就是一嘴咬过去。
“嗷嚎”一声,一个人影从树影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跑回村里去了。
洛云咧嘴一笑,黑暗中露出一排大白牙。
他来到的时候就发现树影里站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狗也不理他。
似乎所有的东西这群狗都没有兴趣,唯有楼上的东西才能吸引它们。
刚才洛云用砖头砸了那条狗,让它误以为是树下的那个人下的手,转身就给他来了一口。
那个人跑了后,洛云继续往上面走。
这个哨楼里可能死过人,但乱世本来就人命贱如蝼蚁,死过人是很正常的。
可如果只是一般的饿死,病死,死后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怨气,也不至于让一群狗追着咬。
所以说,这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发生过。
洛云对这些事情倒没有兴趣,但对于这里的东西就相当感兴趣。
弄个大货,还能找到那具凶尸,直接就地把它烧了,绝对能大赚。
刚刚踏上二楼的楼板,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洛云抬手一挥,阴气立刻散开。
哨楼不大,一眼就能看个明明白白,也没有什么呀。
洛云一阵失望。
本来还指望能找到什么了不起的大货,没想到却什么也没有。
但狗是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要是什么也没有,狗也不至于一窝蜂的跑来这里乱叫吧。
洛云正要看天眼看,抬头他就看到了大梁上挂着一根绳子,随着夜风轻轻的摆动。
这不是找到了吗?怪就怪在这根绳子上。
不会是有人在这里上过吊吧?
房子间架并不高,洛云伸手就能够到那根绳子。
如果真的有人在这里上吊的话,那也只能是个个子不高的人。
洛云伸手一拉,绳子就被洛云拉了下来,并没有打死结。
看来是猜错了,这根绳子还真不是上吊的。
洛云刚碰到这个绳子,电光火石之间他大脑中已洞悉一切。
这根绳子上的记忆十分的纷乱,经过了不少人的手。
拴过牛,牵过狗,最后在一处官道上绑过一个往来送信的邮差。
这根绳子几经转手到了一个叫牛二的人手里,牛二三十多岁,好吃懒做,爱喝酒吃肉。
一天路过邻村的时候看到人家大黄狗在门口晒太阳,正好人家大门旁边就别着一根绳子。
牛二级把人家的大黄狗一套就拉回来了,晚上约了几个同村人就把这条狗给吃了。
留下了这根绳子。
几年前,村里来了个炸爆米花的,叫马永胜,是个回民,到处走做生意,见识也广。
牛二很喜欢听他说走南闯北的事。
马永胜就跟牛二说,前几天他在路上碰到一个送信的,那信里说不定有值钱的东西。
马永胜也就提了那么一嘴,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牛二穷极,就打起了歪主意。
这件事牛二和任家镇的吴大千一说,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商量好之后,吴大千拿了一把杀猪用的尖刀,牛二就拿了这根原本栓狗的绳子就去了。
两人跟上一个邮差之后,一直都没有下手的机会。一走就跟着邮差走出了很远,具体是哪儿牛二也说不清楚。
跟了几天,两人身无分文,一口吃的都没有。
那邮差却辛苦之余有饭吃,有小酒喝。
牛二和吴大千气不打一处来。
一天,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两人一起冲上去就把邮差给按住了,牛二用绳子勒住了他的脖子。
可他得本意就是抢东西,没想要人命。
没想到邮差却说了一句:“我的东西也敢抢,我看你是活腻了。”
一句话将两人彻底激怒,吴大千抽出腰上别了几天的尖刀,照着邮差身上就捅。
直捅了三十多刀,鲜血喷溅,肠子流了一地。
牛二平时口气大,胆子却不大,吓坏了。
吴大千却异常的冷静,他搜了邮差所有的东西,除了几块钱,其余没什么值钱的。
牛二有些后悔,但二话不敢说,生怕吴大千连他一起捅了。
两人将尸体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信件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然后就仓皇逃窜。
至于邮差被埋之后又是怎么爬出坟坑,就不得而知。
牛二回到家之后,这根绳子本来没舍得扔,结实。
可他一看到绳子就害怕,满脑子都是邮差死的时候的惨状。
后来他就把绳子丢在了这个哨楼里,这里平时也没人来。
可自从这根绳子被他扔到这里之后,每天晚上,村里的狗都会跑到这里,站在楼下仰着头对着楼上叫。
天天如此,风雨无阻。
后来就没有人敢到这里来了。
洛云拿出油灯,拔掉灯罩,火苗窜了起来,将哨楼照亮。
他看到绳子上还能看到清晰的血迹,想着刚才那根绳子的记忆如同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这具尸体起尸之后会这么凶,原来死的也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