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回家后感觉脖子边上灼热刺痛感又回来了,洗完澡,叫徐辰给自己重新上了药。
他躺在落地窗边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时差没倒过来,睡不着。
睡不着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
想些什么?那得问他想要什么。
对别人有了心思,最好不要多想,否则任你怎么挣脱,只要脑袋装着一个人,再怎么想,都是越想越爱。
后半夜,终于睡意渐浓。
迷迷糊糊间……
“喔,那应该没事了。”
“徐总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真聪明。”
……
……
“徐总监。”
……
“你那里还痒吗?”
“你那里还痒吗?”
!!!!
!!
徐风立即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呼出了一口气,身上发热发汗,心还在胸腔里咚咚地跳。
这真的不对劲,他想。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也想了一会儿,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电脑桌边坐下,开机。
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有些老旧的数位板和感压比,数据线插上电脑。
ps算是徐风的一个小技能,初中的时候特意看教程学过,刚进公司技术部的时候,这也算个特长,后来转了部门,不怎么用了。
画了一会儿,笔在指间捏了几下,渐渐找回熟悉的感觉,跳跃如幢幢灯火的心思静默下来,眼神定格在屏幕图层上。
线稿,修改,细化,上色,滤镜。
他画得很投入,游刃有余,这种感觉给他带来平静,此刻他正需要。
完成后,徐风停了笔,盯着电脑屏。
其实不像。
他对着电脑屏幕,心里有些没来由的空荡。
不像就不像,他也没有再作修改,保存后,伸手关了电脑。
**
梁春雨隔天起床,翻了翻床头的日历,快到何佳橙生日了。
她坐了会儿,打开手机网购了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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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风没睡好早上工作一直有点不在状态,中午也懒得去外面吃,直接到公司员工餐厅点了份饭。
吃了没几口,看见郑淼从餐台端了个盛饭菜的盘子过来,坐他对面了。
他们公司的员工餐厅是对外开放的,有外人也不奇怪。
“你脸色不太好,时差没倒过来?”
“嗯,晚上没睡。”
“你们这餐厅饭菜可不怎么样。菜煮得太烂了,差评,以后再也不来了。”郑淼吃了几口,用筷子拨盘里的饭菜,评价。
“下次你再敢来就让食堂阿姨们给你挂在门口当风铃。”徐风指了指运功餐厅的大门,那里刚好有个豁口。
“别,你放心,下次打死我也不来了。”
“你怎么到这来了?以前不都上外边吃吗?”徐风抬头看了眼他身后。
郑淼吃了两口:“老会计和小春在弄报表,那报表下午就要用,天气热,我不想开车,到这将就下吃两口算了。”
“喔,”徐风皱了下眉,状似无意:“她又给你当会计,又帮你开车,每天工作时间都超过十个小时了,忙得过来吗?”
郑淼一愣。
在大部分时候,梁春雨都是随叫随到听候差遣的,也没在他面前叫过苦,所以他也一直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现在经徐风这么一提醒,郑淼还真体恤起来了,梁春雨最近可得他心呐,把他那些臭脾气都默默消化了,自己也不说委屈,也不跟人抱怨,上哪找这么个好脾气的好员工?
“对喔,你这么一说,这姑娘还真挺任劳任怨的。”郑淼感慨道,“这样吧,以后评优秀员工把她也评上去。”
“光优秀员工有用?说不定没到评优的时候她就跳槽了。”
郑淼正把一个四喜圆子往嘴里送,一想到自己亲手挖掘的人才要去别家卖命,嘴里就没滋没味的:“不会吧。我看她在公司待得挺好,没有要走的意思啊。”
“要走能告诉你?”徐风放下筷子,正色道:“哪个员工辞职前会昭告天下,现在或许没这个意思,但你使唤她有多勤奋你自己也知道,哪天被你弄烦了,到时你求也求不回来。”
郑淼觉得此话有理。
徐风适时又说:“现在合心意的员工不好招,我们公司一个岗位的招聘在网上挂了一个多月,来面试的不少,都不如前边走的那个。”
“有道理,”郑淼放下筷子,“那你说怎么办?我该怎么安抚下她。
徐风想了会儿,言简意赅:“要不涨点工资吧,这个比较实在。”
这一条建议与郑淼的想法不谋而合,郑淼一拍大腿:“行,我下午得叫老会计给她算算,就当加班费和餐补。”
徐风点点头,重又拿起了筷子:“还有你那脾气也不能老这样。人家毕竟是小姑娘。”
“行,”郑淼一边思索边点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叹道:“还是你脑子灵光!”
徐风低头夹菜吃饭,过会儿突然问了句:“你现在还去健身房吗?”
他们两个报的都是同一个健身房。
“去啊,”郑淼对这话题有些莫名其妙,“每周五,怎么,你要跟我约?”
徐风想了想:“再说吧。”
郑淼一翻白眼:“那你问我干啥?”
……。
月末发工资,梁春雨看着卡里多打进来的钱,特意去财务处要了工资条,一看多出来的加班费,餐补费,还以为是员工福利。
反正是公司发给自己的,明细都列好了,总不可能出错,梁春雨自认为工作兢兢业业,接受得也心安理得。
梁春雨认为工资的事情没什么好古怪的,但是老板郑淼最近的举动就有些异常了。
所谓异常不是指他喜怒无常,因为“喜怒无常”是他的常态。
怪就怪在,他最近情绪十分平和,讲话的语气不说柔声细语,也算的上是好言好语。
而且最近郑淼的出行时间也基本符合大众昼出夜伏的习性。不像以前,一个电话打过来,不管何时何地何缘由,一声令下,梁春雨就得跟套了僵绳的马似地,多远都得嘚嘚嘚撩蹄子赶去。
现在呢?
有时梁春雨开着车,就发现郑淼在偷偷打量她,一边打量一边摆出思想者的神情。
郑淼想的是,她不会真被我折腾得想辞职吧?
梁春雨猜不到郑淼心中所思,她只是觉得,郑淼看过来的目光透着些古怪。
“老板,怎么了吗?”这时候梁春雨就会由心发问。
郑淼就跟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喔,没,没,你开你的。”
**
郑淼最近有些郁闷。
他混惯了,对公司的事都是半吊子,偶尔来劲了,靠裙带关系拉几个客户;对于有谁离职了,谁又入职了的这些个事儿从来都不上心,身居要职的职员要辞职,他就加薪留人;留不住的,他也没太当回事儿,不就是个职位嘛,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人不遍地都是?
可是梁春雨吧,又是十分地可他心意,文静,大气,勤奋还很有耐心,他再不关心也知道这是个好员工。
刚开始自己和那群烂朋友喝酒,拿这小姑娘寻开心吧,她忍了;自己经常喝醉酒,她看了几次,就在车里备下几罐解酒茶;有时候他玩high了喝醉了瘫在包厢里,醒来就已经在郑家的大宅里了。
会计工作也学的很不错,心细,又很上进,鲜少出错。
这姑娘要真学了本事跳槽了,估计是个香饽饽。
郑淼今年还比徐风大一岁,从小到大吧,家里人,他爸,他爷,哪个都拿他当个败家子,还有公司那几个要紧的经理,背后总是拿眼斜他。
他以前从没在意过,他们觉得自己不上进,他还笑他们有福不会享呢!
但是最近,郑淼总觉得自己过得太虚无主义了。
尤其是每月发工资的时候,自己担着公司总经理的虚名吃喝玩乐挥霍享乐,那钱还是一分不少地打进了自己卡里。
不劳而获的生活郑淼过了二十几年,看着卡里多出的钱,第一次觉得心里虚。
致命的羞耻心一冒出头,就有些不可控,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看以前那群酒肉朋友有些不顺眼了,时不时就冒出个“和他们断绝来往,重新做人”的可怕念头。
他回顾了一下过往二十几年的糜烂生活,真没什么值得回忆的。
最大的成就,大概就是二十三岁的时候,他在外面浪,一不小心浪出了个大胖儿子,那女人抱着儿子找上郑家,一手交钱一手交儿。
大事啊,他爷爷那几天气得连戏都看不下去了。
女人走了,郑家有后了。
梁春雨发现这几天发现郑淼老是古怪地盯着自己的手!
其实郑淼是在观察自己掌心的事业线,他觉得最近的事业心冒头了,有种豪气干云施展拳脚大干一场的冲动。
总之不管是外因刺激还是内心觉醒,郑淼正处在一个浪子正要回头但目前还在犹豫不决的阶段。
正因如此,他没有真的施展拳脚大干一场,否则这公司估计要□□完蛋。
郑淼思考着,犹豫着,正在辩驳今后人生何去何从,此事意义重大。
因此连着两个星期都把去健身房的事给忘了。
徐风此前特意还把去健身房的时间调了了一下,调成周五。
结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