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莲看着她，有些为难地道：“婶子，是这样的，今儿如意菜的数量不多，总共也就五十斤的样子。因着是第一次卖它，很多人都不知道它是何味道。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品尝到，今儿每个人我们只卖给一斤。”
“一斤哪里够吃。”妇人摆着手道，“我家里近十口人呢。”
“这位奶奶，如意菜不止炒这一种吃法哟。”顾初心笑眯眯地道，“煮面条煮疙瘩汤，味道都是不错的。”
那妇人愣了一下，短暂的纠结后，便道：“行吧，给我称上一斤，多少银钱？”
“三……三十文。”霍莲有些忐忑地报上了价钱，生怕被人当街骂作黑心肠。
哪知妇人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地掏起银子来，还问道：“明日不会限定买多少了吧？”
“不会，不会。”霍莲接过铜板，连忙道，“明日开始，先到先得，想卖多少就卖多少。”
又看向后边的人，提高声音继续道：“还是在这个摊位，虽说卖的人不一定是我们，但都是我们一家的。”
妇人付过银钱后，刚才品尝过豆芽菜味道的人一涌而上。
没一会儿，装豆芽菜的木框变得空空如也。
霍莲和顾初心跟没买到豆芽菜的人表达了歉意，让他们明天再来。
那些人虽然没有作出埋怨之类的举动，但脸上的失望之情显而易见。
这让霍莲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收拾好摊子，顾有田和二狗那边依旧忙着。
跟两人打了招呼，母女俩人外加霍莲背起背篼找药铺去了。
路上，顾初心冲她娘打眼色，一会儿我和掌柜的谈好价钱后，你帮我拖着霍婶子点儿。
舒韵同样用眼神回她，放心吧，绝对误不了你的事。
穿过一道小巷子，再走过两条主街，三人来到一处名为“本草堂”的药铺前。
按顾有粮之前打听得来的消息，本草堂是整个京城较为大型的针对平头百姓的药铺。
大夫医术高明，药材价格公道，整体风评较好。
透过厚重古朴的大门，左侧是雕刻着杏林图案的屏风。
两步远的地方有捂嘴咳嗽的老者在排队，看样子是诊断病情的地方。
右侧则是一排齐齐展展的药柜。
每个药柜的左上方均贴着一张方形的小纸块，纸块上面有字，猜想应该是药物的名字。
看着里面一片忙碌的景象，顾初心觉得，她娘拖住霍婶子应该是很容易了。
眼见靠近门口处的小药童暂时得了空，顾初心连忙凑上前，问道：“小哥儿，掌柜的在吗？”
小药童冲他拱了拱手，礼貌地问道：“不知道姑娘找掌柜的是有何事？若是抓药的话，我们几个任由姑娘挑选。”
“不，不，不。”顾初心笑道，“我不抓药，卖药。”
小药童看了眼她身后的背篼，又见一旁的舒韵和霍莲也背着同样的背篼，伸手指向门外的某处：“沿着那里拐进去，有个放着大称的屋子，那里有专人负责鉴定和称量药材。”
见小药童误会了，顾初心连忙道：“不是，小哥儿，我卖药膏，专门针对手脚皴裂和冻疮来的。”
“敢问姑娘有太医院颁发的制药文书和售卖文书吗？”
“什么？”顾初心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这不相当于上辈子的药品监管机制吗？
话说古代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用任何药物治病的吗？
顾初心的懵逼落在小药童的眼里，被误以为她是不懂制药文书和售卖文书是什么，便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凡自制药品都是需要经过太医院的考核和观察的。
首先你得认识药材，熟知药材的功效和禁忌。
其次，你制出来的药必须要通过太医院的考证，确定有效且对病人没有伤害。
只有以上两条皆通过，太医院才会颁布制药文书和售卖文书给你。
你拿着这两样东西，可以自由选择医馆、药铺进行寄卖或合作。”
“谢谢小哥啊。”顾初心脸上硬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敢问小哥，取得那两样东西，一般需要多久的时间？”
“有关药材的考核是每个月一次。通过后便可上交你制的药，这个时间就不确定了，至少一个月以上是肯定的。”
“那我若同时需要售卖好几种呢？”
“药材考核只要通过便无需再考，不管隔多久，但凡你需要出售自制药，只要那药通过太医院的考证即可。”
“哦，这样啊。”
顾初心这回懂了，那制药文书针对的是人，证明你有制药的资质；而售卖文书则针对的是药，相当于药的生产批号之类的，一药一书。
想了想，又觉不对，便问道：“可我前不久才在长通县卖过冻疮膏，并没有跟我要制药文书和售卖文书之类的东西。”
小药童待她们依旧礼貌，“制药文书和售卖文书是今年初才开始实行的，暂时只针对京都地界的医馆和药铺，而长通县并不属于京都地界。”
“……”
顾初心还能说什么呢？
跟小药童道谢后，三人连着找了六家药铺和两家医馆，得到的答案均是一样。
“算了。”顾初心一脸生无可恋地招呼两人打道回府。
舒韵虽然对药剂的审批程序不太了解，但还是从小药童的话语里猜了个大概。
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怎么这里的人都这么有先见之明了吗？
见闺女精神不济，连忙上前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儿啊，闺女，大不了爹娘养着你便是。”
顾初心挣开她的手，换作挽上她的胳膊，道：“那倒不用，等过完年我就去报名考试呗，就是时间久了点儿。”
霍莲拧眉，不解地问道：“药交给太医院后，岂不是相当于方子也泄露了出去？”
顾初心摇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太医院会不会要求交出药方。但猜测十有八九是不需要的。”
“那这个考证有什么用？”霍莲依旧不解，“太医院又怎么能知道新制出来的药和交给他们的是不是一样？”
那还不简单，随机抽查呗。
但这话顾初心没有说出来，毕竟只是她的猜测，做不得数。
叹了口气，回道：“这个就得以后才能知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