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才的官爷咋要那样子讲？”卫老太不解地看向他。
“打官腔呗。”顾有粮道，“天寒地冻的，谁不想早点儿回家？尤其咱们还是那个地方的最后一批。”
许老太等人将将松了口气，就听顾有粮道：“不过这车能买还是得买的。往后天气越来越冷，说不定哪日就开始下雪了。能早一天赶到就早一天吧。”
卫老太瞪了他背影一眼，心道，说得倒是轻巧，一个铜板都没有，还买车呢？
——
天擦黑时，大伙儿来到了出永安城后的第一个县城。
按照城门守将的指引，很顺利地便寻到了提供吃食的地方。
汉子们每人领到了两个馒头两个饼子，妇人和孩子则是一个馒头一个饼子。
灌好热水后，大伙儿快速地出了城。
摸黑寻了处背风的地方歇脚。
隋刚看着手里的饼子道：“这是给的咱们两顿的吃食吧？”
顾有粮点头，“看官爷那里的舆图，邻近这几个县之间隔的都不远，在不耽搁的情况下，一天之内是能赶到的。”
赵大水咬了口饼子，胡乱嚼了两下，道：“少是少了点儿，但每顿都有，也是不错的。”
叽叽喳喳的声音中，一整夜就这么过去了。
趁着天色不错，又有吃食垫底，大伙儿抓紧时间赶路。
两日后的傍晚，顾初心见到四牛抱回来的柴火里的那一抹黄绿色，眸子一亮，连忙问道：“四哥，这是在哪里找的？”
四牛定睛一看，止不住地懊恼，“不小心带了根活枝桠在里面。”
“这个不重要。”初心道，“快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捡的？”
见她那急切地模样，四牛便道：“就在那边，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跟着四牛来到一处斜坡，顾初心看着前边的一片板栗林，打出了响指，“四哥，咱下去捡板栗吧。”
“啥板栗？能吃吗？”四牛伸长脖子，仔细瞅了瞅，还是一脸茫然。
“那个。”顾初心指着上边的灰褐色刺球，“现在正是采摘的季节，这么大片，少说也得有两千斤。”
“可那上面都是刺，捡来又有什么用？”
“哎呀！四哥，你就相信我嘛。”说完便拖着四牛下了斜坡。
看了眼脚上那已然变了形的鞋子，顾初心没舍得伸脚去踩。
随手捡了块小石头，随意选颗刺球砸了两下，里面的板栗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四牛好奇的拿起一颗，放在嘴里一咬，壳破了，露出里面黄色的仁，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甜的！”
顾初心侧头笑笑，“炒熟后味道更好哟。”
“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兄妹俩边捡边聊，很快便捡了一小堆。
顾初心让四牛用衣服篼些回去，顺便再喊些人过来捡。
待四牛的背影消失后，顾初心快速窜进板栗林里，拔了二十几根大小不一的板栗树苗扔进空间里。
而后回到原地，继续砸着板栗。
没一会儿，四牛回来，身后是提着木桶的顾有粮等人。
将已经捶出来的板栗装进木桶，顾有粮找来木棍，随意爬上一颗板栗树，在上面敲打起来。
隋刚和顾有田见状，也跟着上了树。
隋刚边敲打边道：“看来得让顾二哥多做几个木框才行。”
顾有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必须得多做，不然运不走啊。”
顾初心蹙了蹙眉，抬头问道：“刀都被没收了，二伯怎么做木框？”
顾有粮低头看了她一眼，笑道：“用藤蔓将树枝绑成木框的形状，到时固定在板车上。”
“哦。”顾初心应了一句，埋头继续砸板栗。
回到休息的地方，顾有地父子俩已经编出来两个大框。
大牛等人运回来的板栗则堆放在其中一辆板车上。
草草吃过饭，顾有粮开口安排起来。
“那片板栗林不小，全部摘下来，至少得要三天时间。
二哥带着二牛明日继续做木框。
大牛和修熠带着你们这辈儿的男娃捡柴烧炭。”
而后，目光看向顾有田等汉子，“咱们几个依旧负责打板栗，娘跟几个婶儿带着带着各家嫂子弟妹的捡板栗。”
顿了一下，又加了句，“大丫暂时就别去了。”
大丫想要开口说她可以，被顾初心拉着胳膊拦住了。
许老太疑惑的眸子看向顾有粮，“三儿，我对你的安排没意见，只是不明白咱烧炭干啥？总不能一人抱着个火炉子赶路吧？”
顾有粮猛地一拍额头，难怪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啥，看向闺女，“火炉子是做还是……”
顾初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摩挲地回道，“做。明儿天一亮我便动手。”
顾有粮这才看向许老太，“咱们现在不怎么缺吃食，板栗捡回来自然是以卖为主，能凑够买车的银子最好，实在凑不够就给大伙儿添点御寒的衣物。”
至于为什么是先买车？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时间上的限制。
到时往车上放一炭盆，御寒的问题也能跟着一并解决了。
本以为会有人提出这方面的疑问，可左看右看都没人开口，顾有粮只得将答案默默地咽进肚子里。
——
耗费了三天半的时间，将那片林子里的板栗全部收入囊中。
看着满满地三大车，顾有粮估计，至少也得有两千三百斤。
赶路的途中，顾初心和二丫摘了不少树叶，打算用来包栗子用。
汀石县城城门处，守城的官兵皆是一脸懵逼。
正缝灾民安置阶段，每日都会有好几批灾民经过城门处。
他们已经习惯得如家常便饭了。
今儿一早又来了批灾民，虽然衣衫褴褛，但精神头远超之前的那些。
惹得他们不禁多看了几眼，甚至已经做好了放他们通行的准备。
可他们却停在了三十米开外的地方，还架起了铁锅和火炉。
大概准备就绪了，大多数人快速消失，只剩下三个身着干净青衣的少年。
一个少年往锅里倒入了沙子，不断翻炒着。
另外两个少年在靠近板车的地方蹲着，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反正没多久就往沙子里倒进了一些褐色的东西，继续翻炒。
没一会儿便有行人驻足，伸长脖子好奇的望着锅里，也不知道看到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