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瑜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很紧张。
不着痕迹地听拓跋燮后面的话。
如果拓跋燮真的突破到了化虚三阶，那她和熊起的计划就可以放弃了。
神府境每一阶之间的实力差距都相当大，更不用说化虚境了。
她和熊起翻个倍，都未必及见得是化虚三阶的对手。
只听拓跋燮道：“算不得突破，只不过实力提升了些许而已。”
听见这话，李奇瑜暗暗松口气。
却并没有完全放心。
因为她并不知道拓跋燮说得是否是真话。
或者说拓跋燮口中的实力提升些许究竟是多少。
好在在她的计划中，她与熊起是在最后发动，前面有足够的时间给她观察、探究拓跋燮的真实实力。
阴碧蓝、陆宙听了拓跋燮的话居然也都松了口气。
如果拓跋燮真的晋升到化虚三阶，那么他们就做不成盟友了，估计得做拓跋燮的属下。
拓跋燮看了几人一眼就道：“如果没别的问题，此事就这么定了。
你们都回去准备一番，明日我们便前往雷霆联盟的领地。
碧蓝、陆宙一组，我与奇瑜一组，都明白了吗？”
阴碧蓝并不满意这个分组，她想和李奇瑜换一换。
可话还没出口，就注意到拓跋燮不善的眼神，便将话都咽了下去，和陆宙一起道：“明白了。”
随后，阴碧蓝、陆宙离开。
李奇瑜也要走，却被拓跋燮叫住了。
她虽然不想与拓跋燮独处，却也只能在阴碧蓝嫉妒的目光中留下。
“不知盟主留我有何事？”李奇瑜不想让拓跋燮绕圈子，索性主动开口直问。
拓跋燮道：“你可知为何自你带着玄冰派来到这里，我就对你很照顾？”
如果是阴碧蓝听到这个问题，必然会回答：还不是你看上了人家？
可李奇瑜清楚，拓跋燮并不是看你上她。
且不说作为化虚境高手，拓跋燮还有几分在意情感之事。
即便他的会喜欢上一个女人，也不会是她。
一则，此前她与拓跋燮并不认识，没有任何感情纠葛。
二则，她纵然美貌仍在，但到底已经老朽将死。
拓跋燮凭什么喜欢她？
去弄一个更美更年轻的小娘子不香吗？
除非拓跋燮是个变态。
于是李奇瑜摇头道：“不知。”
拓跋燮缓缓踱步道：“或许你和他们两个一样，对此事也曾有过诸多猜测，甚至认为我是看上了你的美色。
今天我就告诉你，我并非是看上了你的美色。
而是很多年前，我曾受过一位玄冰派女弟子的救命之恩。”
听到这里，李奇瑜不禁瞳孔微缩，暗想：竟然有弟子救过拓跋燮的命？我怎么不知道？他又为何此时才说？
一时间，李奇瑜脑海中多出许多疑惑。
只听拓跋燮继续道：“那时的我只是个一文不名的散修，即便是死了，也只能任由野兽啃食，连个埋葬的人都不会有。
却在危在旦夕之际，为那女子所救。
可惜我当时意识迷离，都无法开口说话，没能问她的名字，只是记住了她穿着你玄冰派的衣服。
不过，那时我其实并不知道那是玄冰派的弟子服饰，直到你带着玄冰派来此，我才知晓。
过去几十年，我曾暗暗看过你玄冰派的高层弟子，可惜没有一个是她。”
说到这里，拓跋燮就沉默下来。
李奇瑜也沉默了会儿，才道：“这千年来，我带着玄冰派弟子几经辗转，遭遇了许多磨难，有不少弟子都死在了路上。”
“我猜到了。”拓跋燮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李奇瑜才问：“你为何此时才跟我说这些？”
拓跋燮转过身来看着李奇瑜微笑了下，道：“此番要对雷霆联盟发动总攻，即便我有一定把握，也危险异常。
所以，我不希望你我之间有太多隔阂乃至猜忌，更希望你能相信我。
只要能顺利灭掉雷霆联盟，不仅你有突破、延寿的希望，玄冰派也能获得更大的生存发展空间。”
“我明白了。”李奇瑜点头，随即向拓跋燮抱拳，“告辞。”
说完，化作一道淡蓝色的冰雾一掠远去。
拓跋燮站在山顶，看着李奇瑜离去的方向，神色沉凝，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
李奇瑜回到玄冰城，先是令玄冰派弟子做好防御外敌的准备，随即在城外的雪峰呆了半日，便来到了熊起落脚的山谷。
见到熊起后，李奇瑜没磨叽，直接将和拓跋燮等人见面的事情说了。
最后她道：“你觉得李奇瑜所说是真是假？”
熊起无语，“我哪儿知道？我都没见过他的面。”
李奇瑜雪白的柳眉微蹙，沉默了会儿，道：“我觉得计划或许需要改变一下了。”
“怎么说？”熊起问。
“我想，或许可以将你引见给拓跋燮，然后我们三个结盟，或者让你加入北角联盟。
这样一来，我们既不用面对实力提升后危险程度未知的拓跋燮，也能稳灭雷霆联盟。
虽然最终获得的战利品会少一些，却要比原计划稳当多了。”
李奇瑜说得颇为认真。
熊起听了却直接摇头，“对你来说是稳当多了，对我来说却是更冒险了。
我与玄卿前辈有渊源，你还要动了手之后才肯信我，与我合作。
倘若那拓跋燮三人知道我的存在，焉知不会一起将我围剿了？”
说到最后，熊起露出极为人性化的冷笑。
看李奇瑜的目光更像是看一个智障。
可惜李奇瑜没能体会到它目光的内涵。
但熊起的话却令她眉头皱得更紧，原本清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愠怒，“我若真想坑你，今日就能将你的存在告知拓跋燮，然后带着他们一起杀来。”
熊起一笑，“你尽管这样做试试——若我出了事，你玄冰派那几个重要弟子也活不成。”
李奇瑜吸了口气，胸口起伏。
她确实早看出来了——熊起在沈幽燕等弟子的体内下了禁制。
那禁制，即便是她也解不开。
她甚至觉得，以拓跋燮之能都未必可解开。
这才是她能与熊起相互“信任”、“合作”的关键。
见李奇瑜这样子，熊起忽地露出雪白獠牙一笑，道：“这样，把你的两个计划折中一下。
你还是和拓跋燮他们一起去打雷霆联盟的化虚境，我则隐藏在后面，见机行事。如何？”
李奇瑜努力平顺了心绪，问：“你准备怎样见机行动？”
熊起道：“最好的选择，当然是你们灭了费当等雷霆联盟的化虚境，而拓跋燮又受了重伤。
这时候，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将他和另两人一起灭掉。
若你不愿意，我也可以在此时出现，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替你们收尾，如此才能以较为平等的地位加入北角联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