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今日京城最火爆的一条坊间传闻:沈家大小姐落水，将命不久矣了！！！
路人甲：看来沈家要绝后了，唉……
路人乙：谁说的，人沈家还有个柳姨娘呢，再过几年万一就出来个小公子呢？
路人丙：哎！这事说不绝对，你忘了沈家当初是凭什么才肯接受柳氏的~
登时，沈府内一片寂静。
昨夜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到，下人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那冻僵的大小姐捞出来。
而沈书璃居住的小院子里，伺候大小姐的丫鬟婆子们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低垂着脑袋，膝盖触到砖面生疼生疼。
屋内屋外安静一片，没人再敢发出声音来。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迸发出一声极其悲恸的哭声，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沈书璃的外祖母上官氏——当今京城世家大族的头首。
“我的姩姩啊，你可别吓外祖母，外祖母求求你睁开眼睛，姩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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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丫鬟婆子们听到这声响，知道这大小姐多半是凶多吉少了，皆是一怔。
她们弯着身子，面面相觑后，心头又是悲伤又是恐惧，也都哀戚戚的哭了起来，“大小姐，呜呜呜，大小姐……”
昨夜事发突然，柳氏连忙封锁消息，可惜还是走漏了风声……沈崇一整夜医治，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带自己的师弟南湘子过来看看，没想到刚踏进这院子，就听到一片哭声，登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哭什么！人还没死呢，就哭上了！”
“别哭了！”
他对着一众丫头婆子呵斥了几句后，便脚步匆匆，掀起暖帘，大步走进屋内，“母亲，姩姩怎么样了？这只是人昏迷着，怎么还哭上了么？”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捏着小孙女渐渐冰凉的小手，浑浊的老眼湿漉漉水洼洼的，一夜间就好似苍老了几岁。
转头瞧见姗姗来迟的沈崇，老太太心头满是愤懑，只重重喘着气死死盯着沈崇不说话。
沈崇被老太太这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讪讪的挪开视线，忙去问旁边正在诊脉的南湘子，问道：“师弟，我女儿她怎么样了？是否有法子可以医治？”
南湘子收起放在沈书璃腕上的丝巾，眉头微皱，摇了摇头，声音清冷：“沈小姐脉相虚弱，气息微弱，除非她求生欲望很强……不过嘛，师兄，可以准备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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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事？
沈崇心头“咯噔”一下，虽然他一向不太重视这个“闷葫芦”女儿，但人突然没了，心底也不免涌上几分伤感怅惘。
而老太太刚止住的泪，又被南湘子这句话给勾了起来，痛不欲生的趴在小孙女冰冷的身子上，哭道：“天呐！外祖母的心肝肉啊，你怎么忍心让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那没良心的爹不疼你，亲娘又走的早！可外祖母疼你啊，你要是就这样走了，外祖母要怎么活……”
沈崇被老太太这话臊的面皮一阵紧绷，却也不好反驳，怎么说人家是上官家的老太太，是世家大族……自己是上门女婿，位卑言轻，只能闷声听着。
到底还有这么多外人看着，他走到老太太身旁，低声劝道，“娘，你也别太伤心了，当心自个儿的身子。”
“你给我撒开！”老太太毫不客气的甩开沈崇的手，哑声道：“沈崇！姩姩是我这个老婆子一手养大的，好好的姑娘就这样没了，你个当爹的不伤心，还不许我为她掉两滴泪？都是你平日纵着那个狐狸精，若不是她不闻不问，我家姩姩无缘无故怎会落水！”
“娘，这跟柳氏有何干系？”沈崇大惊。
“你以为姩姩怎么落水的？她生性怕水，怎么可能失足落水？若不是她进宫后回来柳氏不来嘘寒问暖几句，姩姩心里头委屈，她压根就不会往湖边去。”老太太咬牙道，“柳家真是教的好女儿，好好的女孩叫她教的那般阴毒，连自己丈夫的女儿都不能容！”
“母亲，你这话就有些偏颇了，且不说姩姩昨夜回来的晚我们早就睡下了，就算是这样，那……估计也是姩姩自个不小心才跌下去。
“柳氏平日里体贴入微，平日里踩死一只蚂蚁都会掉眼泪，哪会做出戕害女儿的事来。儿子知道母亲为姩姩伤心，但柳氏也是我沈家的媳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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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崇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利落打断，“我现在懒得跟你说这些！你要么别说话，要么出去，别扰了我陪姩姩最后一程。”
沈崇一噎，见老太太面色不虞，只好悻悻的闭了嘴。
当然，他也没出去，到底是当父亲的，这个时候离开传出去也难听，只垂手默默地站在。
南湘子只是默声站在一边，他知道这个女子现在是沈家唯一的血脉，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七位皇妃中之一……可以说，这个沈书璃对沈家至关重要。
念在师兄曾经救过自己一命，南湘子的一句话打破了寂静，“师兄，师弟有一法子，虽险但有一线生机。”
话音未落，还没等沈崇说话，老太太已经激动出声：“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可以，求求医师了！！！”
沈崇也点头示意可以。
“诸位先回去歇息一会儿吧，这里空气杂乱，会影响我给沈姑娘施针。”
众人一听，只好退了出去。
虽只是落水，沈书璃却染了风寒，一时间还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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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湘子施完针后，又端着汤药喂到她口中，她却全部吐了出来，一张白瓷般的小脸烫得发红，热得直掀被褥……南湘子眉头微皱。
长期伺候沈书璃的星儿焦急地说：“若是小姐再不服药，怕是要烧成傻子了，南医师，可如何是好？”
“你先下去吧，容我再想想办法。”
星儿只好退了出去。
烛火摇曳中，南湘子抚着沈书璃滚烫的脸，突然想起在灵山学艺时，有次十一师姐熬药的时候与他闲聊说道，若是有病人喂不进药，以口对口是最好的喂药方法，只是这法子太过亲近，有违礼教。
南湘子不管什么礼教，一心想着要救沈书璃，他一口将药倒入自己口中，倾身下去以口喂她。
沈书璃只感觉自己本在灼热的疼痛中煎熬，顿时有一处柔软靠上来，伴随着甘苦的药剂，他沉醉在柔软的触感中忘了苦涩的味道，身上灼热的感觉也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伸出手用力搂过他，柔软馨香的身体靠了上来，南湘子愣了一下，本能地想要推开她，可是她却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间，像个孩子般呢喃道：“别离开我。”
南湘子长期以来铜墙铁骨的心，在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就柔软了，平日里总是唯唯诺诺，委曲求全的沈书璃，也不过是个害怕孤独的孩童罢了，那些锐利的表象，不过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铠甲。
此时沈书璃害怕的样子，像极了幼时的自己，那种对亲人的渴望，想要依恋的表情，她都万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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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是苦涩的味道，南湘子抱着瘦弱的沈书璃，顿时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南湘子在天光微亮时醒了过来，沈书璃躺在他的怀中，微微侧着脸庞，少女娇花般的容颜近在咫尺。
他的手落在她的发间，乌黑如缎般的发丝在他手中漫开，细腻柔软。
沈书璃感到有人触碰她的发丝，立刻惊醒过来，一抬眼，
与南湘子四目相对，她的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
南湘子以为她发热还未褪去，慌忙拿手去触碰她的额，“都一宿了，为何还这样烫？”
“本小姐脸烫不烫关你什么事！”沈书璃像被人戳中心事般气急败坏地吼道。
“会发脾气，说明好了。”南湘子笑着起身，活动了一下几乎僵硬的筋骨。
“昨日是你照顾我的？”沈书璃试探性地问道。
“堂堂沈府，还有别人敢进来？”南湘子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医药箱，“我去喊丫鬟给你端早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