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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要是高高在上的司凤神君知道了会怎么办？”
狂笑声如决堤之洪，足以摧毁人最后的希望，阮阮全身被抽空了一般，颓然坐倒在地，喃喃道：“别。”
羞耻、自弃、恐惧，内疚，满满地占据了一颗心。
她自己无所谓，别人怎么嘲笑她看低她都没有关系，被逐出师门也不要紧，惟独不敢想象司凤哥哥听到这消息的反应，让他知道她有这般心思，发现曾经爱护有加的小师妹竟如此不堪，对他生出不正常的感情，会怎样气愤与嫌恶……必然也是像那个叶桑一样，永不见她了。
“不要！不要说，”她拼命低了脸，往石头后面的阴影里缩，“别告诉他，求求你们……”
“怎么求？”笑声在耳边。
“都好，怎样都行，别说出去……”
神志早已崩溃，阮阮一时接受不了，直接昏倒躺在地上，茫然睁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头顶黄昏的天空，目光涣散，嘴里反复念着那几句话。
而那群人看向她的眼神开始变得不一般，阮阮已经到了豆蔻年华，少女该有的气质都已经凸显……那些人渐渐的朝她围了上去。
阮阮感觉迷迷糊糊中，不知有多少双手褪去她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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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预兆地，一道劲风扫过，罕见的浓烈的煞气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还未来得及反应，可怕的力量已到面前。
方才还在放肆的几个人竟飞了出去，惨叫着落地，痛苦地翻滚两圈，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点骨头渣也没剩下。
来人随手一挥，猛烈的火光无声炸开，又有几人躲避不及，瞬间化作灰烬，随风而散。
“……公主！”
为首男子惊骇，转身欲逃，却发现她已站到身前。
男子原本也是妖界旧部，后来才投奔都灵山魔宫的，他知道这个公主的手段，见状吓得魂不附体，两腿一软，跪地求饶：“公主！求公主开恩……”
脖子生生断落，一道青气自颅腔内冒出，被他捏散。
十来个妖怪，眨眼工夫竟一个不剩。
“别告诉他……”
地上的人仍在喃喃低语，毫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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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唤做公主的女子快步过去，迅速扯过旁边衣衫，盖住她的身体，抱着她起身，化作清风遁走。
“阮阮？醒来，没事了。”
“求求你，今天的事别说出去……”
“不会了，他们全都死了，再没人知道。”
“求求你们……”
“有姐姐在，不怕。”
*
妖界九层妖塔——
在最高一层中，这个公主抱着阮阮轻声安慰，一边握住她的手，度去维持性命的灵气，幸亏有那个叶桑报信，她才匆匆赶去将她救回。
身后的女官看见，有些好奇她这次为什么这么善心，便问道：“公主，这可是神界的人……要是魔界知道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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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绾冷眼看了女官一眼，毫不在乎地说：“无妨，魔界现在还要依靠我们妖界呢，没了我们妖界……哼，那他们怕才是真的完了。”
如此，女官再也不敢说什么，退了下去。
阴绾又再次看着浑浑噩噩的阮阮，淡淡笑道：“这里很安全，你就安心闭上眼睡一觉吧。”
在妖塔大殿里——
跟随在阴绾身后的侍卫正在禀告着她最近的行踪，高座之上的人听完后眉头微微皱起。
“……公主殿下，带回了那个女娲后人——”
啪——八壹中文網
琉璃茶盏被高座之上的人突然砸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侍卫：！！！！
大殿之内的人都知道主人生气了，纷纷跪倒一片：“妖后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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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侍卫也是怕的大汗淋漓，心里头也嘀咕着：就说了不要让公主把这女娲后人带回妖界了！！！现在好了，消息一旦传出去了，魔界怕是要施压给妖后了！难怪妖后才那么生气！
“岂有此理！”妖后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是能震慑人心的，“传令下去，吾界之男子日后谁在胆敢做出这种龌龊事，便是打入万劫之地！”
所有人：？？？
敢情他们全部都猜错了？
侍卫又斗胆问了一句：“妖后，那那个女娲后人——”
“随绾儿去吧……她自小就见不得男子欺压女子，这般行事又不出乎本宫意外。对了，那孩子吓坏了吧？找最好的大夫给她看看去。”
*
整整三日，阮阮一动不动躺在床榻上，依旧毫无意识，只反复念着那几句话，声音早已沙哑。
最后，阴绾终于无计可施，搂紧她：“是本公主错了，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昆仑……更没想到你会遇上那群畜生！不要担心，本公主会帮你，将来你可以再回神界和仙界，好不——”
喃喃的声音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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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绾奇怪，轻轻摇晃她：“阮阮？”
她忽然哑着嗓子道：“别把我逐出师门，别赶我走。”
明白缘故，她总算松了口气：“放心，他们并未将你逐出师门。”
末了，阴绾又冷冷地说道：“永远都不可能。”
阮阮大眼睛渐渐有了焦距，怔怔地望着她。
“他们不仅没赶你走，还派了人打探你的消息。”
“……真的？”
“我的手下方才路过昆仑，神界暗探正在打听你的下落。”
“可是她们说……”
阴绾微微一笑：“必是仙界有人授意弟子居心叵测，故意散播谣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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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
那必定是赤脚大仙了，平日里对自己意见最大的就是他了。
但是，神界的人真的还在找她？
眼泪终于滚落双颊，阮阮哭出声：“可是一切都完了！”
没被逐出师门又怎样，她还能回到他身边？
阴绾不停替她拭泪，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中有痛惜之色：“有本公主在，没人敢欺负你。”
阮阮却哭得肝肠寸断，直至昏迷。
曾经他也对她说过——有我在，没人再欺负你了。
*
黑水池变作碧波荡漾的小池塘，池畔几树杨柳，柳絮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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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绿草地绵延数十丈，大约是怕她心情不好，阴绾特意将这一带变化了，全不似阮阮来之前那么阴森。
妖后看见时也只是对气急败坏的大臣摆摆手，说道：“随她去吧……绾绾是本宫的女儿，就得宠着。”
大臣：……
而阮阮成日坐在草地上发呆，无所思无所念。
有东西小心翼翼碰她的手臂，是阴绾送给她的一只小白猫。
阮阮没有像往常一样抱住它，反而白着脸退开，最近不管是什么时候，她总能想起那天的画面……无论何时何地。
可是这回，它还是忍不住飞到她身边，撒娇似地往她怀里钻。
它在亲昵她。
阮阮垂眸看着它半晌，慢慢地，抬手，重新将它抱住。
半晌，她转脸粲然一笑：“绾绾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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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绾站在柳树下，红发垂腰，映着绿色柳枝极不真实，一张妖冶的脸上已经少了许多清冷之色。
阮阮知道这身边一切的布置都是阴绾姐姐为自己做的，她再瞧瞧眼前的人，竟猛然一阵伤心，起身走过去：“绾绾姐姐，你最近很忙吗？”
她点点头，唇角弯了下。
每天她照例要去妖界其他地方巡查，除此之外就是过来陪她。
尽管多数时候她都不说话，阮阮当然知道她过来的目的，不想让她担心，每每见到，都会尽量使自己精神好点。
她伸手指了指湖边上的亭子：“绾绾姐姐，我们去那边坐吧……听说里面有锦鲤呢。”
阴绾笑笑，跟着她走了过去，不答。
外面血河血雨依旧，这里虽然是法术变幻的，却在这一刻俨然就是个世外桃源。
其实，只要她乐意，母亲大人肯定愿意把整个妖界都可以变成这样，可她还是习惯了没有阳光的日子，与血雨愁云作伴。
阮阮盯着她许久，没有问缘故，移开话题：“绾绾姐姐，你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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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没有表示，阮阮迟疑道：“我是说，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正所谓世间万物本性都是善良的。权力真的那么重要吗？你……为何不肯遵从你自己的本心呢？”
阴绾低头看着她：“你是说我作恶太多？”
阮阮垂眸：“我不是那意思……”
“妖界筹备多年，就是在等一个翻身的机会。”
“翻身的机会？”
阮阮惊讶。
阴绾没有表示。
阮阮沉默片刻，道：“也是和那个幕后坏蛋有关系吗？”
不待阴绾回答，她又抿了抿嘴：“算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等着事情过去了，就一切都是烟消云散了……绾绾姐姐，一切都会没事的。”
闻言，阴绾缓缓道：“可是神界和仙界会以为你叛投魔界或者妖界……有一些小人也会打主意，你跟着我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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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这可是九层妖楼呀！这地方谁也找不到……再说绾绾姐姐可是妖界最强的人呢。”
“等再过两年，我会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
“你不会喜欢这样的日子。”
“是绾绾姐姐不喜欢，”阮阮摇头，故意笑了笑，“谁没有过一念之差，那不是我的错。再说了我很喜欢这里，清静，以后有我跟绾绾姐姐作伴，就不会闷了，无论外头发生什么，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每天都要好好过。”
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中依稀有笑意，阴绾移开视线。
阮阮瞧瞧那绝世倾城的容颜，道：“绾绾姐姐，您就不要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