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最高兴的人是赵昀,最难过的人无疑是楚涵。
楚涵站在白府门口,看着白苏的花轿渐行渐远,犹如百蚁噬心般难忍,只觉连呼吸都是疼的,连续默念了好几遍‘君子之风’都不管用。
她成了别人的妻了!
她从不施粉黛,今儿定然是用了,也不知盖头下的她是什么模样,凤冠戴着合不合适。
见不到了!
以后来白府也见不到了!
他摸了摸胸口的疤,明明愈合的很好,怎么感觉像裂开一样,里面感觉空了一块,那颗活蹦乱跳的心,也听不到动静了。
夕阳红的像心头血,将整个京城都染成了血红色。
楚涵含笑婉拒了白润和林澈的盛情挽留,带着陈峰告辞,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醉一场,舔舔伤口。
太疼了!
太傅府到将军府的必经之路上,茶楼酒肆一座难寻,到处是谈论这桩喜事的百姓,钻进楚涵耳朵里的,无不是夸赞两人的姻缘是天作之合。
楚涵从怦然居前下了马,这个酒楼的三楼专门招待达官贵人,贵的离谱,通常都有备用的雅间。
掌柜一脸谄媚的迎出来,亲自引着楚涵上楼,经过一个房间的时候,正在上菜,房门开了一半,里面的声音正好传出来。
“最可笑的是,她自己是个庶女,还不许大将军纳妾,如此妒妇,真不知道大将军看上他什么了!”
楚涵一下子收住了脚步。
“眼瞎呗!放着高门嫡女不娶,非得对一个小庶女念念不忘,说出去也不嫌寒碜……”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脚踹开,里面的人吓得惊声尖叫着往墙角缩,惊恐的朝门口看过来。
楚涵大踏步进了屋,眼睛里满是无法遏制的怒火,怒视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两个少年一人着青衣,一人着白衣。
少年身边有几个侍女,神色惶惶的护在各自的主子身边,上菜的小厮全都呆愣着忘了动作。
掌柜的吓的连忙给楚涵作揖,还没开口求情,就被陈峰抬手阻止,“掌柜的,这没你的事,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
掌柜的张了张嘴,看到楚涵怒气冲天的眸子,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遂应了声是,对上菜的小厮一摆手,迅速退了出去。
自己人微言轻时,一定得学会闭嘴,免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楚涵怒视着两个少年,咬牙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背后诋毁朝廷命官,恶意毁坏她的清誉!
你们两个立刻、马上道歉!”
旁人夸他们两个是天作之合,楚涵觉得刺耳,可此时此刻,他愤怒的只想打人。
白衣少年道:“你……你是谁啊!偷听别人谈话,还贸然闯入别人的房间,真是无礼至极!”
青衣少年:“就是,我们私下说句闲话话,又没提名带姓……”
楚涵大怒,“啪”的一掌拍在桌案上,桌案应声而碎,上面的碗筷碟子砰砰啪啪散落一地,两少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侍女吓得浑身发抖。
楚涵冷道:“你们如果不是女子,现在你们两个的嘴,就像这个桌子,早被我抽烂了。”
两人同时摸向自己的脸和头发。
楚涵讥笑道:“就你们两个黄毛丫头,身上半点男子气概也无,也敢学人穿男装?
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你们自个儿找个水坑照照,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
她是庶女,也是大周独一无二女英雄,才华相貌胜你们一百倍,赵昀不娶她,难道娶你们?
你当他是瞎还是傻?
两个只会浪费粮食的废物,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也敢嘲笑她?
你们配吗?”
“你……你是哪里来的泼皮,竟敢如此放肆。
我告诉你,我们的侍卫就在楼下……”
楚涵哼道:“好,我正缺几个跑腿的。
陈峰,去告诉她们的侍卫,让他们把孙阡陌喊来,让他处理此事。
把郭相和御史中承吴大人也请来!
你们若不想去京兆尹衙门,我就陪你们去面圣!”
两人脸色俱变,几个侍女已抖若筛糠。
陈峰躬身应是,看了她们一眼,转过身就往外走。
白衣女急忙喊住:“壮士留步!”
陈峰脚步顿住。
正在这时,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护院打扮的人跑过来,刚露头往屋里打量,青衣女就急着摆手:“快点下去,谁让你们上来的,不是说了,不喊你们不许上来!”
护院看着屋里的惨状,又看看楚涵和陈峰,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的主子。
青衣女急的跺脚:“快滚下去,听不懂人话是怎么着!”
护院应了声是,转身就走。
“带上门,谁也不许自作主张!”
“是!”
门吱呀被带上,把走廊上好奇的目光全都隔在外面,看不到热闹的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楚涵冷笑:“这是什么意思?
干嘛赶他们走啊?
我还等着他们跑腿呢,此事没个说法,谁也别想走!”
一侍女忐忑道:“公子既知我们女郎的身份,何必咄咄逼人呢?”
楚涵:“你是郭府的还是吴府的?
一个下人也敢插嘴,府上没规矩吗?
还是随你们主子?”
侍女一噎,往后退了退,再不敢多言。
青衣女道:“我知道你是谁了,长得好看,嘴巴又毒,跟白苏有交情,你是安定侯府的世子!
怪不得!
心上人嫁别人了,邪火没处发,就欺负我们姐妹来了……”
白衣女子猛拉了她一把,青衣女住了嘴,再没敢多说一字,因为她看到眼前的少年眼眶已经发了红,比刚才带着怒火的样子更可怕。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
白衣女壮着胆子赔笑,“世子,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俩一般见识,我们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