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回到屋里刚喝了一杯茶,就听到福来给林澈打招呼的声音。
她蹭一下站起来,几步走到屋门口,就见陈峰和福来大踏步的进了后院。
白苏扭头吩咐孙媪和秋月,“快去再切点瓜果,给他们倒上茶水。”
陈峰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屋,喊住要出去的秋月,拱手道:“主子,先生,属下刚在孔府吃了茶,不用让秋月忙活了。”
福来笑着对白苏见完礼,道:“主子放心,十一女郎以后在孔府不会再受委屈了。”
白苏急道:“见到孔俊的父亲没?他怎么说的?”
楚涵笑道:“白苏你坐下,听他们慢慢说,陈峰,你把过程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陈峰拱手道:“是!属下一到孔府就给门子亮了羽林军的腰牌,随即就被孔俊和他父亲迎进厅堂。
那孔俊的父亲就是不入流的八品文职,还不如孔俊的官大点呢!
他一听说我是主子派去的,顿时惶恐的手足无措,孔俊倒还算镇定。
属下把主子和先生遇到孔夫人的事提了一下,又把主子带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那对父子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对,又被主子知道了他们的丑事,脸涨得给猪肝一样,一个劲的给我和福来作揖,保证说绝不会再让孔夫人受一点点委屈。
属下本来打算就这么回来。
福来却提出要拜见一下老夫人,孔夫人和霖儿。
那孔俊开始还推托着不让见。
福来说,他本来就是白家的下人,哪有下人来了不拜见自家主子的呢?
还说先生吩咐了,让他也看看霖儿长多高了,回去还得禀报给先生和主子呢!
孔俊看福来衣着华丽,显然没想到福来是先生的小厮,打量了福来好几遍,才让他父亲陪着我们,他自己亲自去了后院禀告。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让人过来请。”
陈峰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继续道:“福来把拿去的补品又都提去了后院,属下看他两手提不过来,也说要去拜见一下老夫人,就跟着福来一起去了。
到了后院,孔俊正在屋门口迎着,孔老婆子坐在上座,孔夫人领着霖儿坐在下首,看眼睛像是刚刚哭过,但是见到我们非常高兴。
福来进了屋,把补品交给徐媪和画扇,扭着脖子冲孔老婆子拱了一下手,转身就对孔夫人和霖儿大礼参拜。
那老婆子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孔夫人当场就落了泪,亲手扶起了福来,并让我们带话给先生,让先生不必挂念她,她过几天就领着霖儿来看望先生,让霖儿来给先生磕头。
我们回来的时候,孔家父子,一直把我们送到大门外,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孔夫人和霖儿。”
楚涵对福来竖起大拇指,笑道:“福来,好样的!”
白苏也夸赞道:“好福来,亏你想的周到,你要是不见见十一姐,我还真不能安心。”
福来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小的一个下人,说话有什么份量啊!还不是仗着陈大哥在那。
陈大哥沉着脸往那一坐,特别有威严,他把楚公子带的话说完,那孔家父子登时就变了脸色。
吓得连坐都不敢坐了,一个劲的说对十一女郎如何如何好,家里一直都是十一女郎主事,从来都没变过。
小的就想着,孔家那个排场,仅凭他们那一点俸禄维持的了吗?管他那个家,说不定还得往里搭钱呢!
对十一女郎这样,还舔着脸说对她好,不见一见,还不知道女郎在后院怎么样了呢!
还有那些补品,都很贵重,若是让他们转交,不定会不会给扣掉一部分。”
楚涵道:“这个不会吧!他家好歹是读书人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陈峰道:“主子,您是没见到,那孔俊他爹一副小家子气,眼睛老往礼品上瞄,一点风度也没有。
真不知道白相这么睿智的一个人,怎么给自己的爱女选了这么一个人家。”
楚涵咳了一声,看了一眼白苏。
陈峰也觉得失了言,忙给白苏道歉。
白苏摆手道:“没事,很多人都觉得奇怪,十一姐为什么嫁了一个这么小门小户的人家,还不如相府的庶女嫁得好。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十一姐相中了孔俊。
按说孔俊这样的身份,父亲是不会考虑的,但当初时求娶十一姐的人很多,父亲对十一姐又看重,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选择。
后来,就在家里办了一个宴会,把那段时间求亲的男子都请了过去,让十一姐藏在屏风后面偷偷相看。
父亲是关心则乱,越是小心谨慎越容易出错。
哪料,那么多青年才俊,十一姐看不上,偏偏相中了孔俊。
后来,众人在宴会上又作起了诗,也不知是不是孔俊事先拟好了稿,还是真的才华横溢,一首诗赢得了满堂彩。
十一姐的心一下子就沦陷了。
虽说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如果孩子铁了心愿意,哪个父母也拗不过孩子。
父亲又把孔俊叫到家里几次,想仔细考验一下他。
孔俊长得一表人才,又谦逊有礼,对父亲极其恭敬,侍奉的比我大哥还周到,还经常拿自己写的诗向父亲请教,父亲爱才,慢慢就动心了。
又打听得他父亲虽然是个小官,但也是老实巴交的读书人,就同意下来。
但事实上,读书人未必老实,老实也不等于厚道,古人说的,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也是有些道理的。”
陈峰道:“确实有道理,我们练武之人讲义气的多,反倒那些文人,多数并没有文人气节。”
楚涵问白苏道:“哪个古人说的啊!这两句话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白苏猛然想到,这是明代诗人曹学佺写的,对楚涵他们来说,还是一千多年后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