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敏脚步虚浮但急切的往执法司政府大楼走去。
李涯和无生二人不紧不慢走在后面。
要是无生自己,这么短的一段路程,十个来回也够了。
不过反正时间有的是,不急。
李涯望着谷敏的背影,悄悄跟无生咬耳朵:“无生,你看前面那女生,呼吸道病毒感染,再不去医院的话,很快就会发展成为肺炎,严重的话很可能会危及性命!”
之前通过感知力,无生听到了他之前的好意相劝,和谷敏的反感。
他道:“人各有命,别管这么多。”
李涯诧异的看着无生,似乎是在震惊无生的冷漠:“可她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万一因为这点儿小病葬送掉宝贵的生命,是不是太可惜了?”
无生继续冷漠:“所以呢,你劝也劝过了,她不领你的情,那是她自己的事,你又不认识她,就算她因此遭到了什么严重的后果,那也不是你的责任。”
李涯有点着急:“不是这样的,这件事不是这样说的。
我能看出来,她现在心情不太好,如果她心情好的话,不会用那种态度对待我——咦,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和她的对话内容?”
“呃,我刚刚听到了。”
李涯迷糊的挠挠头:“哦,那我当时没注意到你。”
随即陷入无生貌似很冷漠的话里,最后得出结论,无生说的没错。
作为非亲非故的陌生人,他已经做到了提醒的义务,至于要不要去看病,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她真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也确实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心地善良的李涯还是会有些担心谷敏的安危。
为此,李涯挺烦恼。
爷爷说过,善良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而且是致命的缺点。
以前他不理解,自从孤身一人闯荡虞城之后,这短短的几天内让他尝尽了世态炎凉,从而深刻的明白了爷爷话里的意思。
初到虞城时,因为在路上看到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中年男人拎着巨大的垃圾袋,费劲吧啦的想要扔垃圾,李涯先把自己的背包放一旁,热心接过中年男人的垃圾,并在他的感激中把垃圾扔到不远处的垃圾回收站。
回头,腿脚不方便的男人居然神奇的不见了,一起消失不见了,还有放了他全部家当的背包……
背包的丢失,直接造成他接下来在虞城乞丐都不如的悲惨,他被迫卖药拯救一下可怜的自己,然而在遇见无生母子之前,人们都把他当成江湖骗子……
往事不堪回首啊!
现在他的处境没有什么改变,但至少认识了无生这个朋友。
对,李涯想当然的认为,现在他和无生已经是朋友了。
李涯暗暗佩服无生,大家差不多大的年纪,为何无生就可以洒脱的看清某些真相,不会因为良心的纠结而感到困扰呢?
“无生,我真心实意的向你请教一下,请问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冷血……啊呸呸,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理智啊?
我就做不到,有的时候明明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过分热情反而招人讨厌,但我看到有困难的人就是忍不住想凑过去,能帮一点是一点……”
无生斜睨他一眼:“真想知道原因?”
李涯猛点头:“我总是不能把人想的太坏,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被别人欺骗。”
要不然,他不会在弄丢了背包后,又轻信陆曼的话,被那个恶毒娘们把身上剩下几颗解毒丸都给骗去了。
可恶啊,他恨他自己太蠢!
无生一针见血:“因为你以前过得太顺遂了,加上目前为止的遭遇还不够痛彻心扉。”
所以不够长教训。
李涯茫然。
他认真想了想,觉得无生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在来虞城之前,他一直待在爷爷的身边,没有见过社会的复杂和人心的险恶,在一开始被瘸腿男人偷走背包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把此事归咎于人心的贪婪,而纯粹认为是一场意外。
“对了,你怎么会被陆曼骗?”
李涯觉得丢脸,不想回忆,那会加深他“我真是蠢的不可救药”的认知。
无生见他不想说,便也不再问。
“谷敏?是不是需要援助?我来帮你联系,怎么样?”
明小棉正好走出特殊执法司,一眼认出谷敏。
谷敏还是印象中那般唯唯诺诺,支支吾吾的也不听她说了什么。
明小棉以为她在拘谨,好心对她道:“要不你先进来坐坐吧,等我忙完我就帮你去申请援助。”
闻言,谷敏默默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东张西望,然后赶紧迈进特殊执法司的门槛,脚步之慌张,好似晚了一步这里的大门就不对她开放了一样……
李涯看到温柔好说话的明小棉,跟迷失的孩子终于找到家人一样,激动万分的大步走过去,就差跪在地上,大喊一声青天大老爷了。
“执法员姐姐,请你给我做主哇!”
无生抽了抽嘴角,看向别处,假装不认识他。
明小棉被他吓了一跳,看着孩子眼泪快要掉下来的可怜样,忙道:“别急别急,慢慢说。”
听了李涯的陈述后,明小棉一指对面:“是普通案件呀?那你去对面吧,我们特殊执法司只负责与鬼有关的案件。”
李涯“啊”了一声,然后茫然的朝站在一旁的无生走过去:“无生,我的案件得上那边报案。”
无生点点头,忍不住回头打量了一眼特殊执法司。
这就是顾或每天上班的地方?
李涯站在原处皱眉冥思半天——他在捋自己的受骗经过。
条理理得差不多了后,李涯抬腿就往普通执法司大门走去。
走着走着,忽然察觉到无生停下来,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什么。
李涯发现他没跟上来,回头招呼他:“无生,你快点。”
无生充耳不闻,瞳孔一缩,忽然向对面的特殊执法司冲过去!
李涯:??
他望着空空如也的对面,二丈摸不着头脑——无生人呢?
话说回来。
谷敏在孔子月的招呼下,坐在接待室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个一次性纸杯,纸杯里的白开水,因为她双手的颤抖而倾洒些许。
除了值夜班的,所有人都在忙,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