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为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昨天求着他签都不签，一天之后反倒是他求着沈岳山签名了。
这可让众人摸不着头脑，还从没见过脸色转得这么快的！
只有沈岳山估出个大概：应该是水木大学那边开始发力了。
“沈总，”钟磊在一旁催促道：“要麻烦你这边抓点紧了，我要急着送过去。”
沈岳山点点头，二话不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早就重新打印好的申购报告取了出来。
“就这张，签名盖章都有了。”
钟磊拿着申购报告，道了声谢，急匆匆开着车前往省国资。
只留下实验室里王建英等人在纳闷着。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钟磊之所以一定要自己跑这一趟，是因为曾有为在电话里说的话很重，前领导向自己道歉，加上还是曾有为这种倔性格的人，这还是第一次见。
钟磊刚进到曾有为办公室，对方便站了起身。
“钟书记，你可终于来了。”
“啊……”钟磊一时对这称呼很不适应，“曾主任，您这是。”
“对不起。”曾有为重重地握住钟磊的手，“昨天有些话是我说得太过了，语气有点重，是我做错了。”
“不是不是，”钟磊哪里受得起，“不至于，您昨天说得有道理，是我这边、华晶这边，要好好思考一下。”
“不不不，是我过分了些，你坐，”曾有为斟上茶，“华晶的申购报告呢？拿来了吗？”
“这呢。”钟磊夺过茶壶，给对方斟上，旋即在文件夹里拿出申购单。
“曾有为扫了一眼，确认没问题，“签，我马上签！”
提起笔，大笔一挥，“拟同意，呈批。”五个大字就写了上去，签上自己的名，再盖上省国资的章，招呼来一个小年轻，把报告递了过去。
看了眼时间，说道：“还有一个小时，抓点紧，马上给我送到省里去，下班前务必要送达！”
“好！”
年轻人拿信封装好，小跑着就出了门。
曾有为回过身来，再次朝钟磊道歉道：“钟书记，昨天的事希望就这么过去了，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不是，我从来没在意过，曾主任您言重了……”
两人东拉西扯了好一番，曾主任猛地说自己的不是，钟磊一个劲儿地要给他兜回来，好生尴尬地聊了半小时，钟磊看了眼时间，道：“曾主任，差不多了，我还有点事，要抓紧回去处理一下。”
“好，没事，你慢走，我送你下去。”曾有为说着就陪钟磊下到停车场。
钟磊开着车烟一般地溜走了，这曾有为哪里有对人这么客气过啊！钟磊听着他的道歉都直觉得心慌。
楼上，曾有为看着钟磊走远了，喃喃道：“要真有本事把关系动到部里的，能让部里出面来推动这事的，不可能是姓沈那小子。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钟磊了。后生可畏啊，没想到他的关系攀到这么高，以前是我小看他了……”
……
华晶要买光刻机这件事，现在是各方都在全力推动。
因此申购报告交到省里，第二天省里的批复就下来了，当天就安排专人送到京城。
第三天京城也已经上会备案，批转售出的通知书很快就交到了水木大学的手里。
王校长拿着批条找到徐端仪时，两人都是激动万分。
“卖出去了！第一台终于要卖出去了！”
徐端仪拿出早已拟订好的订购合同，看着上面的天文数字，也是暗暗咋舌，“一千两百万一台！没想到真的卖出去了。”
这可是九十年代的一千两百万啊！在这个月工资不到五百的年代，一千多万是绝对的天文数字！
“第四代光刻机有盼头了，”王校长同样很是喜悦，“本来以为光刻机的研发路程要在第三代就断掉，没想到华晶又给我们续上了一命！”
“王校，我们抓点紧，别让沈总那边等太久了，只要定金一到，我们就把设备先送过去。尾款他们会随着使用周期分阶段支付。”
高价值的大件设备购买都是这个流程，一次性付完对于购买方来说风险还是太大了。
“行，那合同签订的事就麻烦你了。”
当天，徐端仪就拿着合同，带上团队里的几个人，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毕竟是上千万的生意，只有亲身前往才能显得重视。
沈岳山和徐端仪是在无溪见的面，此时已是晚上，沈岳山开着车在火车站等候着。
“徐教授，”沈岳山帮忙把行李拿上，“还要您特定跑一趟，辛苦了。”
“哪里哪里，是我们感谢沈总，谈成了这笔生意。”
“合同的事什么时候签？”沈岳山问道：“时间比较急，价格、付款方式、到货日期我们都已经谈好了，不妨尽早签订，因为我们公司里等着这台设备。”
“这个……”徐端仪露出几分难色。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没什么，”徐端仪顿了顿，“只是第三代光刻机终于正式售出了一台，这事在全国各地的半导体圈子都挺轰动。再加上我们校领导、京城的甚至部里的领导都非常重视，如果就我们两个草草签订了反而不好。”
“那您的意思是？”
“我想开个发布会，约个时间，在媒体见证下把合同签了。一是给那些关心光刻机的领导们一个交代；二是也给水木大学长长脸，三来相信对华晶的品牌形象应该也有正面作用。”
沈岳山一听，好像是有这么个道理啊！
到时候我都用上了更先进制程的光刻机了，造出来的芯片比米国的都还好，还有谁敢说我抄袭？
“好，那就这么办吧。我今晚就把记者约了，明天我们就开发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