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山赖着李国正,要从他这打听光刻机的消息。
沪市是华夏的经济中心,高新前沿的科技都能在这里找到蛛丝马迹。
所以沈岳山第一反应就是来找李国正。
“李局,光刻机这东西很重要,而且不止华晶要,到时候华芯国际建成投产了,同样也需要这么一台设备。”
“这是个什么东西?”随着接触芯片行业,李国正其实已经多次听说过这东西了,但却依旧是云里雾里。
“一款利用各种化学或物理方式,通过模版去除晶圆表面保护膜的设备。”沈岳山双眼盯着李国正。
“……”
李国正沉声了半晌,最后蹦出来两个字:“不懂。你能不能说得简单点。”
“简单点的描述就是:没有这东西就造不出芯片。”八壹中文網
“可你华晶既然能造出芯片,就代表你们厂里有光刻机啊。”
“华晶的光刻机精度不高,良品率偏低,能耗大,效率低。”
“所以你要的是一款先进一些的光刻机?”
“对。”
李国正琢磨了一阵,拿起电话就开始询问。
先是问的市商务厅,然后又是市科技厅,接着是沪市的两所高校。
绕了一大圈,这通电话打了整整半小时,最终在国资委下属的沪市光学仪器厂里找到了一些眉目。
李国正挂掉电话,同沈岳山说道:“沪市光学仪器厂在二十多年前搞过一款初代的光刻机,说叫‘65型光刻机’。”
“然后呢?”沈岳山猛地站起身,急忙追问道,“这家仪器厂在哪里?现在还有在做吗?我去了解一下。”
“你别急,”李国正抬手让他做下,“后来因为项目发展的原因,沪市光学仪器厂没有继续做下去了,当时为这一台东西也已经是废了全厂九牛二虎之力。”
沈岳山泄了一道气,刚有点眉目就断了消息,可还是不死心地问道:“所以沪市光学仪器厂没有在做任何一点光刻机相关的事了?零配件有没有?合作厂商有没有?”
“没了,他们做过的也就只有那一台光刻机,”李国正摇摇头,“做光刻机的市场太小了,他们说能用到芯片的地方本来就不多,真正需要使用到光刻机的更是少之又少,如果厂里一心扑在光刻机上,恐怕十年前就要倒闭了。”
这也能理解,毕竟做企业不是做慈善,连活下去都成问题的时候,就没必要谈科技发展的事了。
“就没有其它消息了吗?”
李国正低下头,沉吟了一阵,在回忆着刚刚那通电话中是否还有哪些有用的信息。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李国正拧着眉头说道:“他们好像提过,当初做也不是只有沪市光学仪器厂在做,光靠他们厂的力量还做不出来,这是一个和另一方合作的项目。”
“和哪边合作的?”沈岳山忙问。
“水木大学。”
线路还没断!
沈岳山振奋起精神,京城的水木大学是当之无愧的国内第一工科高校,里面必定汇聚有不少的集成电路人才,最有可能继续开展光刻机研究的也只有这里!
“李局,能否帮我打声招呼,我想去一趟京城。”
“京城?你去做什么?”
“去水木大学,找光刻机!”
……
沈岳山当晚便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李国正通过沪市高校的关系,和水木大学接待办那边打了声招呼。
所以沈岳山到水木大学的一路都很顺畅,没有出现人生地不熟抓眼瞎的情况。
来到京城,先拨给一个林姓的老师。
“林老师,你好,我是沪市这边介绍的,华晶电子的股东,来水木大学这边了解光刻机事宜的。”
“对对对,沪市李国正李局长那边帮忙联系的,是我。”
“我现在已经到京城的火车站了,现在正坐着车去水木大学。”
“好的好的,麻烦你等一下了,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
沈岳山来到大学正门,“水木园”三个大字雕刻在白色的石板牌坊上,沉淀着上百年的文化气息。
门口一个带着圆框眼睛,略微秃顶,年逾五十的人在门口等着,见沈岳山下了车,便走上前来。
“你就是沈总了吧?”
“你好,我是沈岳山。”沈岳山重重地握了握手,“您应该就是林老师吧?”
“对,我是。”林老师引着沈岳山往里走,“外面热,先进学校。”
说完走在前面,带着沈岳山一直往里走。
“沈总,听闻您是要找光刻机?”
“对的。”沈岳山应道。
“现在国内要找这东西的人可没多少呀,关注集成电路的企业实在太少了些。”
“我们工厂是生产芯片的,所以算是对光刻机有些接触。”
“芯片?”林老师有点纳闷,“现在国内的芯片制造用的都是上两代的光刻机吧?沈总怎么会找到水木大学这边来?”
“说实话,现在在用的光刻机不太能满足我们的需求,我们的产品对光刻机的要求要高一些。”
“做的是什么芯片?”
“图像解码芯片,林老师听过飞扬vcd吧?”
“听过,超市里卖得最好的几款之一。”
“这款vcd用的就是我们的芯片。”
林老师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带着几分惊喜的表情打量了一番沈岳山,“你们厂子能做解码芯片?还为了找光刻机找到了水木大学来?那真是少见啊!现在用到芯片的地方本来就不多,绝大部分都还是进口的。所以像我们研发光刻机也只是因为上面任务有所要求,实际上收益低微,能有你这种如此关注的人,实在不容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边聊边走,穿过葱郁的林荫,路过一处满是荷叶的塘,再在林立的教学楼之间穿梭了几个来回,两人在一栋崭新的实验楼前停下。
林老师开口道:“就是这里了,全国对光刻机研究最为前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