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山在办公室里躲了几天，毕竟沪市是侯宇的大本营，定有不少眼线。
现在双方已经完全撕破脸皮了，下的都是死手。
小曼的电话也是来得越来越频。
“我开学啦，你什么时候回来？”刘小曼在电话那头问道。
“快了，应该再过一周就行。”
“还要一周啊，”小曼听到这瞬间不高兴了，“不许再骗我，明明说好一周的，现在一周又一周，一个月都快要到了。”
“哈哈，小乐上学没。”
“早上了，不然我还要上课呢。”小曼那头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带着几分忧心地问道：“你那边，没什么事吧？”
“没事啊。”沈岳山马上回复道。
“没事为什么要一次次推迟呢？”
“有些合作的细节要商量一下。”沈岳山解释着。
“好……我不该多问的，我这边没事，你专心忙吧，早点回来就行。”
“好好好，你再等一会儿，没多久就回去了。”
挂断电话，看了眼日历，却是已经快一个月了。本来以为也就是走个流程一星期的事，没想到闹到这个地步。
“年轻就是好啊，”李金亿感叹道：“才离家几天，就这么舍不得了。”
“不像李总，”沈岳山笑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哈哈哈。沈总，你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快了，”沈岳山应道：“等私家侦探那边反馈回来消息，只要氢水神车和世邦投资完成了转账，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
“恐怕没那么顺利啊。”李金亿感叹着。
两人静默了一阵，电话突然响起。
这台电话现在已经默认成了沈岳山的专用了。
“喂。”
“沈总，我，老何啊。”
“何哲？厂子出什么情况了？”
“没，都卖得挺好的。就是李国正那边托我问问你，大概还要在沪市待多久。”
“一个多礼拜吧？”沈岳山有点疑惑，“他问这个干嘛？”
“我也不知道啊，但他就是为这找上门来了，那我先抓紧回他。”
挂断电话，沈岳山还是觉得一阵莫名其妙。
难到李国正要来沪市出差？也不应该啊，南城也没什么业务在沪市这边啊！
不容细想，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
“哎哟，这不是沈大老板的声音吗？”
沈岳山皱了皱眉，电话那头是侯宇的声音。
“我们没什么可以说的，就这样吧。”正想挂掉电话，对面叫住了。
“别，沈岳山，我和领导这边敲定了，今年再腾一个招商引资的名额给你，今天就可以签合约。”
沈岳山和李金亿对视一眼，一时都拿不准。
“出门做生意都是为了求财，”侯宇继续说道：“又不是为了求气。你这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们领导也很难办。现在商务局从上到下，都同意腾一个名额出来给超柔。说得直白点，就是息事宁人。”
“优惠力度多少？政策上有什么保障？还有税收返点多少、土地资源的提供，这些细节你先说说。”
“这么多东西难道要隔着电话谈吗？那讲两天两夜都讲不完。这样吧，约个时间，来我办公室，我和你好好聊聊。”
“去你办公室？”沈岳山笑了，“我要去了还有命回来？”
“我们是正正规规促进产业发展的，别说得我像个香江的社团老大。”侯宇言语很是和气。
“这样吧，时间不变，就下午，地点我挑。”
“哪里？”
沈岳山拿起桌面上放着的李金亿的名片，说道：“长宁区18号，那里有家大型商超，超市旁边有家咖啡厅，就那里。”
“咖啡厅？有情调啊沈总。就那里！”
电话一挂，李金亿就上前问道：“真去？”
“唯一的可能是商务局那边给压力了，让他把这件事摆平，不过希望不大。”沈岳山说道。
“商务局？一把手毛局长不是都快要退休了？我听说这局长不是爱管事的性格啊？”
“对，我也听说了。所以这次所谓的洽谈，我怕未必真是谈事这么简单。”
“你要去的话，我叫多几个人吧，就在咖啡厅里陪着你。”
“好。”
2月19日，周五，下午两点的时候，沈岳山已经换上了一套正式点的衣服。
他隐隐中总感觉有点不妥，但却又描述不出来。
“李总。”
“怎么？怕了？”
“不是，如果我真出什么事的话，打电话给郝局长，郝东来。”
“郝局长？公安局那个？”李金亿问道：“你和他很熟吗？”
“不熟。但我看得出来，他起码和侯宇不是一条船上的，不然第一次举报的时候他就不会理我了。如果真的在他的地盘发生了恶性事件，他的职责就管这块，那只要这事闹得够大，他也铁定不好受。”
“行，”李金亿点点头，“希望走不到那步。”
李金亿送了沈岳山下楼，自己则回到了办公室。
他能够在背后支持沈岳山，但如果让他出面得罪这些招商办的，显然得不偿失。
沈岳山出门，特意绕到了后门，走到两条街外的地方，再打了辆车重新回到咖啡厅门口。
隔着咖啡厅的玻璃窗，已经给看到了侯宇正在里面等着，手上还拿着一堆文书。
推门而入，坐下。
侯宇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免笑了出声，“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我要是这么胆小的人，也不会来沪市这种地方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侯宇盯着他，“我也不说那么多废话了，招商的文件在这里，合同也已经拟好了。你要的土地、税收的优惠都在里面，与上面下发的文件相符。沈总不是要公平么？这次我给你的就是完完全全的公平。”
沈岳山取过文件袋，翻出资料，细心地翻阅一遍，内容与前几天招商大会林科长在宣讲时的基本相符，大差不差。
“没问题吧？没问题我先签名了。”侯宇接过文件，很是坦率地签完名。
沈岳山见状，也接过手，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这份你留着。”侯宇将一份递给了沈岳山，“就这样，合作愉快。”
全程用了不到30分钟，一度让沈岳山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妥协了。
这时，侯宇才问道：“沈岳山，你就不怕这是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