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留下太好的印象，沈岳山总算和飞扬收音机厂的高层产生了一点联系。
虽然这个高层……好像有点没什么用。
邱柠还是不相信沈岳山真有本事帮自己保住厂子，但好歹也认可了他头脑灵光。不值一睡，但还是可以相处一下。
沈岳山本来以为可以展开一段落魄打工仔偶遇富家千金两人相宿相栖的故事，然而事实却成了富家千金以为有只癞蛤蟆仅想凭着点不知哪来的知识就想吃天鹅肉。
飞扬收音机厂的估值估计在八百万，按照沈岳山超柔当前的体量，根本不可能吃得下。最好是能够联合这只天鹅，一起吃上一大口。
但天鹅不理他，聊了一阵觉得沈岳山没趣了，只是个觊觎美色的角色，跑车一开就走掉了。
“喂，你不把我载回厂子里吗？”沈岳山朝着车尾气喊。
“你做梦吧！”
最后留下沈岳山站在马路上，看着红色跑车消失在视线里，望眼欲穿。
又没有公交，也没有打车一说，只能一步一步走回厂子，满身是汗，“这娘们，害死我。”
下午三点的时候沈岳山全身湿透地回到厂子里，组长还在问，“你不是下午请假了吗？”
“舍不得钱，回来干活。”
“瞧这天，走得满身是汗。”杨成硕看看窗外的太阳，“这就要七月份了啊。”
沈岳山顿住，对啊！快七月了，刘小曼准备要考试了。
“杨哥”，沈岳山改了下称呼，显得更尊敬些，“这厂里有没有批过长假啊。”
“多长？”
“一两个礼拜那种。”
“想都不用想！”
沈岳山有点愁，那要怎么回去陪刘小曼考试呢。
干脆旷工？那不行，回来铁定被开除，还想在这厂子里刺探敌情的机会就没了。
心一横，那干脆请病假吧。
第二天一大早，沈岳山便喊醒宿舍里的工友，“谁要带早餐！食堂难吃死了，今天我请大家吃早饭！”
“谢谢山哥！”
“我也要。”
沈岳山佯装拿纸笔记得差不多了，转身就出了门。
可工友们等了半天，都要开工了，还没等到沈岳山人来。
“不会出事了吧？”
事情传到杨成硕那里，他也在担心，这小年轻不是这么没交待的人啊！很大几率出事了。
沈岳山此时正在茶楼里，翘着腿，泡着茶，嘴上吃着包子，还大声喊一句，“服务员，再来一笼！”
厂子里的伙食差得要死，一个多礼拜没吃过好东西了。
吃到十点多，打了个饱嗝，才慢慢悠悠下了楼。
沈岳山在想，病假要怎么请呢？找根棍子来把自己腿敲断吗？这个成本也太高了。
思来想去，还是拐了个弯，跑去了医院。
挂的骨科的号，医生推了下眼镜，看着眼前这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就诊室，愣是没看出来他哪块骨头有问题。
“哪里不舒服？”医生在问。
沈岳山坐着，“你等我想一想。”
过了好一阵，指着腿说，“就小腿骨头断了吧，石膏面积大一点，看着吓人。”
“？”医生第一次见这种病患，正想过问，沈岳山又改口了。
“还是手吧，腿断了都回不去厂里也没人知道，还是手断了好点。”于是左右手间挑了挑，认为左手没这么碍事，就指着左小臂道：“这，就这断了。”
“哈？”医生懵住。
“哎呀，我要请病假，你给我搞定。”
一生忙摇手，“这不行，你这是不诚信啊，这证明我不能写。”
沈岳山眼睛一瞪，“谁说我不诚信？我左手现在疼痛难忍，感觉就像被火烧被刀刺一样。”
“真的？”医生盯着他手臂，又看看他的脸，“但你表情看起来不疼啊。”
“那代表我忍耐能力好。”
医生想要撂挑子，但沈岳山哪里肯，“我要做检查。”
于是医生只好给他开单，沈岳山检查完一圈，医生拿着单子过来，“你这各项指标都很好啊，没病没痛。”
“但我就是痛，我觉得是你们医院查不出来。”
“……”医生终于松了口，“你这请假单子，我写不了啊。”
沈岳山放了五十块在桌面上，“能不能写。”
“能写个手部验证的。”
沈岳山又加了五十，“来个骨折的。”
于是当他走出医院的时候，左臂上打满石膏，用纱带吊在脖子上。
沈岳山走回厂里，右手还拿着路边刚买的早餐。
这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走进厂，员工们唰唰唰地转过脸来看着。
“你这怎么了？”杨成硕忙上来问道。
“唉，”沈岳山重重叹了口气，“买完早餐回来，路上被车撞了，小臂骨折。”
“来，这是大家的早餐，还好我抓得紧，没有给撞飞。”
工友接过早餐，心里感动，“多么有情谊的好同志啊！”
杨成硕拉着他出门，“走走走，别来厂子里，给我回去休息。”
“不行！”沈岳山说得义正言辞，“厂子待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因为小臂骨折就不上班呢！都说轻伤不下火线，更何况我只是断了一只手！”
“……”
全厂鸦雀无声。
半晌，还是杨成硕反应了过来，“多好的同志啊！我们要向他学习！大家给他点鼓励！”
在杨组长的带领下，大家都给沈岳山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怎么这气氛怪怪的？
“你可以打收音机侧面的螺丝，因为外壳已经固定住了的，你单手就能打！”
沈岳山脸抽了抽，你这是闹得哪样？
杨成硕凑到沈岳山耳边，“我知道，你要表现，要拿成绩嘛！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哥给你这个机会！”说完还朝他挑挑眉。
沈岳山气得一阵吐血。
于是成为了全厂第一个吊着绷带单手打螺丝的人物。
连宣传组的都过来给他拍照，第二天就抓紧出了一篇报道：《团队建设的成功，体现在每一位员工！》
可是这位优秀员工，在单手打螺丝的第三天，因为下班吃宵夜过马路又被车撞了一回，终于右手也打上了石膏。
沈岳山心想：“这回你没理由还不给我假了吧！”